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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族之子為太子,他的地位便漸漸尷尬起來。龍淵城的人都說,龍君恐怕還是嫌棄他的相貌。大約是因為敬畏皇族,剩下的人都站得離這三人有些遠,其中有一個又被其他人孤立起來,獨自站在一旁。等我看清他的樣子,心中不由一驚。真的是他!這人長相十分平常,手上握一桿銀色長槍,立在那里就有一種萬人難敵的霸氣。我猜他大概是用什么法子掩蓋了原本的容貌,畢竟這里是龍淵城,要是被龍君認出來可大大不妙。他左耳上釘著一枚犬齒,下面懸了兩個圓圓的白色珠子。這是獸族的傳統(tǒng),年幼的獸族人換牙的時候,要從里面選出最尖利的一枚,和他第一次打到的獵物的骨頭一起,做成耳飾佩戴,以彰顯勇武。羽族的視力極好,我認得這枚耳飾,自然也認得出他是誰。那日我在他懷中,他對我說他第一次狩獵是在亂軍之中。鱗族偷襲獸族的營地,他雖然年紀小,也勉強抽出一把長刀,砍碎了一個鱗族士卒的腳踝,再一刀將人戳死。他的義父知道之后,取了早就替他收藏好的尖利乳齒,和從鱗族腦子里挖出的圓骨一起做成耳飾,親手給他戴上,宣布他就此成年。三通鼓擂過,場中的比武正式開始。我滿腦子都是心事,直到龍君和我說話才堪堪回過神來。龍君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些懷疑,我連忙收起心思和龍君講話。不一會兒三位王爺順利晉級八強。倒不是有人故意讓著他們,這三人的武功都很好,睚眥從來好勇斗狠且不去說,赑屃只一招就震碎了對方的兵刃,囚牛的琴劍我甚至連看都沒看見是如何出鞘的。那人自然也晉了級,這些人怎么能是他的對手?只是他出手狠辣,絲毫不在乎點到為止的規(guī)矩,那鱗族人挨了他一掌,怕是活不過今晚。我不禁有些擔憂,雖說這些人參賽前都寫下過生死狀,縱使出了意外也不能追究,但這畢竟是鱗族的地方,難道他不怕事后被人清算?還是說他已經(jīng)有了萬全的準備可以安然離開龍淵城?我正想著,那人卻和二王爺囚牛一起進了演武圈,原來這一輪竟是他們兩個對上了。囚牛知道厲害,出手十分謹慎,繞著那人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子,方才攻出一劍,卻被破空而來的長槍嚇得立即倒退回去。那人扣住槍尾晃了晃,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囚牛從月琴中抽出一把細劍,放下琴,劍尖遙指那人眉心,像是要使出全力。那人卻怡然不懼,無論囚牛如何攻擊,長槍所指必定是囚牛身上要害,攻敵所必救,已然立于不敗之地。又過一會兒,只聽那人發(fā)出一聲斷喝,囚牛右肩上瞬時爆開一朵血花,悶哼一聲退到演武圈外,身形晃了晃,竟連站都站不住,一跤跌倒在地。睚眥急叫著將囚牛扶起,人卻已經(jīng)暈了過去,像是傷的不輕。睚眥瞪那人的目光幾乎噴出火來,礙于比賽的規(guī)矩,只好隱忍不發(fā)。四強座次排定,是大王爺赑屃、七王爺睚眥、那人以及一個鱗族高手,對陣起來卻是兩位王爺先戰(zhàn)一場,另兩位一場。睚眥武功雖好,到底差著赑屃一截,不久便敗下陣來。赑屃點到為止,得勝之后默默站到一邊。下一場和那人對壘的是個長相陰狠的鱗族青年,使一對奇門兵刃離合圈,往往一轉(zhuǎn)就能卸下人手足。光是今日就已經(jīng)卸下了兩個對手的手掌,給他們留下終生殘疾。兩人才一交手,那人槍勢就突然一變,不再采取守勢,虎虎生風向?qū)Ψ焦ト?。那人力大無窮,竟能將一桿長槍舞得像鞭子一樣。鱗族青年不得已甩出一個離合圈,卻被槍尖勾住,微微一挑倒飛回去,生生鋸掉了一只手掌。鱗族青年慘叫一聲,甩出另一個離合圈,想要掩護自己退出演武圈。那人卻哈哈一笑,槍尖微動,將精鋼的圈子崩成兩半,一左一右插進那青年后背,又從前面飛出來釘在地上。那青年倒在地上,瞬時沒了氣息,距離演武圈的邊緣只有一步之遙。觀戰(zhàn)之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之前他們只知道這個獸族的人不好對付,卻沒想到他厲害一至于斯!如今只剩下大王爺赑屃,若還是不幸落敗,那鱗族的臉面便撿都撿不起來了。龍君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命人取消了正式?jīng)Q賽前的祭天儀式。想想也是,往年的頭兩名可以代表鱗族向天地敬酒,這一回混了個獸族人進來,儀式就變得有些不倫不類了。決賽提前進行,在場的鱗族滿臉忐忑不安,就連我也不禁有些擔憂。只不過我擔心的對象和他們擔心的并不是同一個人。場上大王爺赑屃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不過步伐卻十分沉穩(wěn)。那人膽大包天,敢在龍君面前現(xiàn)身,自然也不可能怯場。雙方抱了抱拳,便一言不發(fā)動起手來。兩人走的都是以力克敵的路數(shù),輕易絕不出手,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打到后來演武場上飛沙走石,猶如狂風肆虐一般。我看不清兩人的招式,只能看到龍君嘴角漸漸勾起,心中不由焦急萬分。正這時,龍君突然一皺眉頭,口中發(fā)出一聲清喝——“好!”龍吟之聲如雷貫耳,竟生生讓場中的兩人停了下來。“都是絕世無雙的好武藝,這一局不用比了,今年的一二名不分伯仲,算戰(zhàn)和了吧!”龍君語畢,眾人愣了愣,隨即歡呼起來。場上赑屃被那人用槍挑飛了發(fā)冠,頭發(fā)披散下來。那人胸口的衣襟也被闊劍劃開,好不狼狽。那人見赑屃收了手,心有不甘似的呲了呲牙,到底沒再動手。這場面看起來倒像是半斤八兩,不過既然是龍君出聲喝止,恐怕繼續(xù)下去吃虧的會是大王爺赑屃也不一定。因為使雙圈的青年已死,如此一二三名便已排定。好歹沒被外族人獨占鰲頭,鱗族人的臉上好看了些,敲鑼打鼓,開始準備夜晚的歡慶。晚宴過后,前三甲照例到龍君面前接受封賞。今年的賞賜是羽族千里迢迢送來的美人,讓鱗族大大揚眉吐氣。赑屃第一個上前,卻說不想要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只求龍君給他一面腰牌,允許他在母誕之日入宮為先皇后祭掃。龍君臉上閃過不愉,到底還是答應了赑屃的請求。我偷偷看畢方的表情,他倒是一派事不關己的樣子,絲毫不叫人起疑。那人排在第二,也沒換衣衫,只將破爛的衣裳脫了,精赤著上身。我見他的眼神在我身上一轉(zhuǎn),就知道事情要遭。“我家里連間像樣的屋子都沒有,不敢要龍君賜的美人,聽說鴉族擅長飲酒,不如就讓墨宵公子陪我喝上一晚當作賞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