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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馬車沒有前一天那么顛簸,還略微有些傾斜,估計正在上山。我正思量著,突然聽外面有人叫了一聲“站住”。只走了一天,這里自然還是鱗族的地盤,敢大白天讓王爺的車馬站住,來人的膽量不小。我側耳傾聽,發(fā)覺我們已經到了正陽觀所在的半山腰上。來的那個是觀主太華真人的弟子,他說太華真人已經算到我們要來,特命他帶我上山。錦王爺自然是不肯,想要一起上山。那太華真人似乎名聲頗大,錦王爺也不敢得罪,雙方交涉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真元仙子說動錦王爺讓步,留在半山腰上等太華真人的消息。真元仙子出家修行多年,對方看在她是同道的份上勉強同意她跟著上山。這樣一來我自然不能再待在籠子里了。錦王爺命人把我放出來,帶到太華真人那個弟子跟前。他倒是沒有捆我,大約是覺得有真元仙子這個大高手在,我怎么也逃不掉吧!太華真人的弟子一身道裝,劍眉星目,長得俊逸非凡。他的眼神冷冷的,倒是沒有什么惡意。他見我體弱走不快,便一把抓住我的手掌。一股渾厚的內力傳來,我走路爬山登時變得毫不費力了。真元仙子走在旁邊和太華真人的弟子小聲攀談起來。他們說的都是道家修煉的心得,我聽得糊里糊涂,大約只聽出太華真人修為極高,光是他的弟子在道術上的修為也遠勝真元仙子這一級的高手。看這條直插云霄山路的氣魄,我估計這太華真人的確很不簡單。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和真元仙子沆瀣一氣,誣陷我腹中的孩子不是龍君的骨rou。萬一真要是到了那步田地,我又該怎么辦呢?好容易走完了山路,眼前突然出現一座氣勢恢宏的道觀。我這才發(fā)現我們剛剛走的是后山,望著繚繞在大殿上方的淡藍色煙霧,我大約能想象前頭有多么香火鼎盛。太華真人的弟子將我們帶進一處偏殿。我聽正陽觀里的道士都叫他“大師兄”,猜想他大約是太華真人的開山大弟子。過了一會兒,一個表情呆愣愣的小道士過來讓我跟他走。真元仙子問他太華真人在哪里,可否一起求見,那小道士一問三不知,只會顛來倒去重復著說太華真人要見我。真元仙子無奈,只好放我單獨離開。我心里暗暗好笑,這太華真人倒是有趣,故意讓一個傻徒弟來叫我,任憑真元仙子巧舌如簧,也是無計可施。只是這個小道士隱隱有些眼熟,卻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小道士領著我走進一處院落,青松翠柏,好不肅穆。我權當是來游玩的,一面四處張望,一面跟著走。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來的總是躲不過。突然,我的視線落在一個青衫道人的背影上,不禁訝異地低呼出聲:“咦?”那道人聽到聲音轉過身。“東、東岳帝君?真的是你?”我吃驚極了。東岳帝君掌五岳之首泰山,管人間生死,他怎么會真的轉世投胎?他一投胎,生死輪回豈不是就亂了?東岳帝君瞧了我一眼,皺起眉:“真是胡鬧!”我忍不住問:“帝君,你怎么會下凡?”“我在洛水之濱欠了一個凡人一條命,若不還他,在修行上便無法再進一步?!睎|岳帝君的表情淡淡的,倒像是活一世死一次對他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禁驚訝:“帝君何等尊貴,竟然也要為凡人償命嗎?”“不當死的時候,死一只螻蟻亦是不應該。我掌管生死輪回,不慎殺傷了人命,怎能不加以補償?”東岳帝君頓了頓,沖我搖頭,“倒是你……你怎么如此胡鬧!你可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是誰?”我低下頭:“墨宵知道。”“知道你還……”東岳帝君忍不住嘆了口氣,“唉,你自幼就頑固不化,勸你也是白說?!?/br>我不禁微笑:“帝君不用為我擔心,我是來受罰的哩!”“受罰?誰還能真罰得了你?唉……你看看你,把自己的一魂一魄弄到哪里去了?”從前東岳帝君威儀極重,我一直以為他是表里如一的人,直到一起喝過一回酒,我才知道他的心腸軟的很,威風凜凜的樣子不過是因為不擅長跟人說話。他拿我當朋友看待,見了我話總比平時多一些,現在轉了世好像更加嘮叨了。我沖他吐了吐舌頭:“我不小心弄丟了魂魄,鳳君給我煉了魂珠,不要緊的。”東岳帝君搖頭:“凝練魂珠要耗費大量元神,丟了也不知道好好找找,卻要勞動人家為你耗神。”我一聽頓時有些著急,鳳君用涅盤的真陽元火淬煉魂珠,我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的法術,如此說來恐怕會對他有極大的負擔。卻聽東岳帝君道:“罷了,罷了,告訴你吧,你的魂魄飄到我這里來了,我替你收好了,還不快拿回去!”我一呆,見東岳帝君指了指那個呆呆傻傻的小道士,才恍然明白,這是用我的一魂一魄做出來的傀儡,怪不得我覺得有些眼熟。東岳帝君朝那小道士吹了口氣,那小道士突然原地打了個旋子變成了塊紅色的帕子,嗖的飛進了我體內。我一張口,吐出兩顆小拇指蓋大小的珠子。我知道是一魂一魄歸了位,魂珠便自行離體了。“這東西還能還給鳳君嗎?”東岳帝君搖頭道:“還了也沒什么用,不如留下做個紀念吧!山下有人來找你了,我不想被人打擾了清修,這就送你下山去?!?/br>我一驚:“是誰來了?”東岳帝君卻板下臉不回答我,叫來他的大弟子送我下山。等走出正陽觀的門,我才想起來真元仙子還在觀里,東岳帝君大約是忘了她這個人了。也不知道是誰來找我,不過有東岳帝君在這里,估計沒人能要得了我的命。我心情大好,大踏步朝著山下走去。21等我到半山腰的時候才發(fā)覺形勢已經大大不同了。眼前旌旗分明,竟是龍君的車馬到了。剛剛還在我面前飛揚跋扈的錦王爺被人請進了之前他用來關我的木籠子,發(fā)冠歪斜,衣衫凌亂,一副大勢已去的模樣。錦王爺的那些個手下也都一個個哭喪著臉,被捆得結結實實跪在地上。“松開?!?/br>龍君的聲音隔著御輦的帳子傳進我耳朵里。我一驚,才想起東岳帝君的大弟子還抓著我的手掌,急忙把手松開,整理了一下衣裳,跪到龍君架前。“墨宵見過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