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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各有一位訓(xùn)練有素的禮部女官跟隨提醒, 蘇霓錦跟著祁昶緩步邁上, 石階上方, 禮部的文官宣讀告詞,在空曠又寂靜的太廟前顯得越發(fā)清晰與莊重, 禮官的聲音洪亮, 有著靜人心魂之功。 其實從昨夜開始被按在梳妝臺前梳妝開始, 蘇霓錦對于自己要嫁給太子這件事還沒有太深刻的體驗, 祁昶對她而言,只是她喜歡的男人恰巧是太子這么簡單。 可是在這清晨肅穆的天地間,耳中聽著禮官的宣讀告辭,兩人一前一后, 拾階而上, 仿佛要一步一步登向天地般, 蘇霓錦沒由來的讓自己清醒過來,態(tài)度端正起來。 直到此時此刻,蘇霓錦才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要嫁的男人,是太子,是一個帝國的儲君,是下一任皇帝。 走上臺階之后,祁昶回身牽過蘇霓錦的手,兩人一起走入太廟,上香行禮,再從禮部的官員手中接過兩支頂天立地的燃香,敬告四方神明后,插|進(jìn)太廟前一尊寬鼎之中,香煙燃起,煙霧繚繞而上,升到某一高度的時候,便糾纏在一起。一如蘇霓錦和祁昶今后的人生一般,注定要像這繚繞的香煙般交接融合,同生死,共患難,不分彼此。 祭告天地之后,祁昶和蘇霓錦一同回到蘇府行禮。 今日是蘇霓錦出閣之日,主要的禮堂自然設(shè)在東宮,蘇府的禮節(jié)就沒那么復(fù)雜,便如民間夫妻成親,新郎迎娶新娘般,由新郎牽著新娘,在新娘的娘家對岳父岳母行拜別禮。 一碗早生貴子湯,一把金雕玉琢筷,一方美滿幸福蓋,一根天長地久帶。 早生貴子湯指的就是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熬成的湯,寓意新人綿延子嗣,開枝散葉;金雕玉琢筷是新娘出門時拿在手中的,寓意‘快子’;一方紅蓋頭,蓋住夫妻美滿,幸福綿長;一根紅綢帶連接新郎新娘一生,天長地久。 祁昶用紅綢將頂著紅蓋頭的蘇霓錦從喜房中牽出,喜堂已然準(zhǔn)備妥當(dāng),蘇軫和沈氏都已就位,兩人今日穿的也十分隆重,面帶喜色。 這邊喜堂里新人行禮,那邊賓客在喜堂外圍觀。 以寧氏為中心的一幫婦人們皆在翹首以盼,是的,盡管蘇軫之前已經(jīng)與國公府鬧翻,并且沒有收她們給蘇霓錦的添妝禮,寧氏心中是一萬個不想跟他們來往了,可又怕外頭流言傳出不好看,所以,盡管心中不愿,但國公府這邊,還是以普通親眷的身份出席了婚禮。 “聽說蘇大人夫婦倆拒絕了你們給太子妃的添妝禮???這可不是什么聰明人該做的。就算平日里有什么,可太子妃出嫁這么大的事情,多點(diǎn)嫁妝總是好的,為了與你們置一口氣,憑的讓太子妃的嫁妝少了許多,不聰明,太不聰明了?!?/br> 與寧氏交好的那些世家夫人們都覺得此言有理。 在國公府平時透露給她們知道的消息里,她們知道如今的戶部尚書蘇軫是國公府四房庶子,家底子薄,手里幾乎沒什么銀錢,娶了個商戶女,卻也是個綿軟無用的,被國公府老夫人一番拿捏,竟就真的丟盔棄甲,自毀基業(yè),不過是靠著些許余錢度日。 “哼,管她們呢。這世上就偏偏有那種不識抬舉的,說到底就是小門小戶,上不得臺面,未曾經(jīng)受過世家教育,根本不懂同氣連枝的道理,也不想想,他們難道能獨(dú)善其身一輩子,順順利利,絕沒有求人的時候嗎?” “就是。給他們送添妝還不要,倒要看看咱們這位被太子殿下欽點(diǎn)的太子妃娘娘,待會兒出門時能有幾擔(dān)嫁妝跟隨?!?/br> “怎么能看幾擔(dān)呢?再寒磣的人家,幾個箱子還是買的起的,關(guān)鍵要看箱子里擺些什么東西,要是箱子里擺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布匹絲線,便是百抬嫁妝也不足為奇啊?!?/br> 寧氏周圍的世家夫人們?nèi)几α似饋?,她們中有的是寧氏一幫的,有的是氣蘇軫升官之后,邀請沈氏做客,沈氏卻不給面子的??傊褪歉鷮幨铣粑断嗤?,成日以京中世家貴圈自居的那些世家夫人們。 今天都是跟著寧氏來看蘇家笑話的。 “蘇家這嫁妝藏的挺深,我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沒見著,他們不會是想讓太子妃空身一人嫁入東宮吧,這可是一招空手套白狼的好計謀啊。若真如此,太子殿下也太可憐了?!?/br> 一位夫人如是猜測,引得周圍好些人發(fā)笑。 也有那為蘇家發(fā)聲的,說道: “你們別瞎說了,蘇家南面的兩處院落,據(jù)說就是擺放嫁妝的,還有重兵看守著,抬嫁妝的人據(jù)說有好幾百人呢?!?/br> 寧氏不以為意的冷笑,攙扶著連氏再往前去,別人不知道,婆媳倆可是清楚蘇家有多少家底的,平日里沈氏勤儉節(jié)約,很少用奢侈之物,一對兒女的吃穿用度也是簡之又簡,蘇霓錦以前常出入國公府的時候,把她灑金巷的家和父母說的一無是處,把她家里的各種情況說出來,就跟普通人家沒什么兩樣,最多就是仆婢和屋舍比尋常人家多一些,大一些罷了。 這樣的出手,能給女兒準(zhǔn)備出什么嫁妝,所謂的重兵看守,幾百人抬,不過是虛張聲勢,混淆視聽罷了,待會兒要是一箱箱緊閉的嚴(yán)絲合縫的箱子抬出來,不敢讓人看里面放的什么東西的話,在場這些世家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蘇軫夫婦給笑死,讓他們從今往后再也別想在京里的貴人圈混下去。 就算蘇霓錦做了太子妃又如何?就算蘇軫官居二品又如何?說的再好聽,他也只能去跟著那些自詡清貴的流派,一輩子過著兩袖清風(fēng),捉襟見肘的日子。 想親眼看著蘇軫夫婦貽笑大方,寧氏才與連氏硬著頭皮過來觀禮的。 轟鳴的鞭炮聲響起,吉時已到,新娘新郎拜別父母,正式出閣。 蘇霓錦由一臉凝重的哥哥蘇佑寧背著送到了氣派的皇家花轎之上,然后蘇佑寧翻身上了一匹駿馬,跟隨在祁昶身后,護(hù)送meimei出閣。 熱鬧喧囂的儀仗在一片鞭炮聲中歡天喜地的離開灑金巷,蘇軫和沈氏夫婦站在門口,看著女兒女婿離開,沈氏有些不好受,轉(zhuǎn)而投入蘇軫的懷抱,蘇軫明白她的感受,擁著妻子輕聲安慰,卻也掩不住微微泛紅的眼角。 迎親儀仗出發(fā),新娘的嫁妝便隨行在后,由蘇家內(nèi)院中兩兩并行,或托,或抬著蘇霓錦的嫁妝魚貫而出。 送嫁妝的這些人全都穿著統(tǒng)一款式紅色的衣服,扎著紅綢,喜氣洋洋,走在前面的人,每人手中都托著兩層木制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