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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和那個男生率先走了出去。真是很難想象,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恼v電梯里,居然只有他們兩個是到五樓,周鶴青想要突出重圍都很困難。他剛想往外走,另一個老師問他:“誒,你去哪?早會要遲到了?!?/br>他就只好在百忙中抽出空來:“有點急事?!笨傻人貌蝗菀讛D出電梯,五樓哪里還有徐閃亮的影子。整個走廊空蕩蕩的,哪里有人聲,仿佛剛才不過是他的一場好夢,電梯門開了,他的夢就醒了。“閃亮。”茫茫的,他喊了一聲,那聲音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不消片刻就散了。電梯已經(jīng)往上去了,周鶴青只好爬樓梯去會議室開早會,他袖口還有一塊咖啡漬,因為剛爬過樓梯,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還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疲憊地坐在位置上,用手揉了揉眉心。有老師好心過來問他怎么樣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也只是搖頭,不說話,那老師也就退回去重新坐好。大家好像都對這個重金挖過來的新秀頗為忌憚,他的一舉一動旁人都要猜了又猜,甚至不惜巴結(jié)他討好她,希望他今后能在科研項目上帶一帶他們。周鶴青覺得很累,甚至懷疑自己一開始是不是就錯了,可這分明是他的追求,他一直為之拼搏奮斗的事業(yè),甚至為了保住這份理想,用這樣那樣的借口,不斷冷落閃亮、利用閃亮,他……便聽身后有老師拿著學(xué)生名單竊竊私語:“誒,你看,這學(xué)生是怎么考進(jìn)來的,本科學(xué)的是英語?我們學(xué)校連這樣的學(xué)生都收?復(fù)試的時候怎么沒把他刷下去……”周鶴青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把花名冊從那位老師手上借走,一眼便在密密麻麻的名單里找到了徐閃亮。早會一開完,周鶴青就往五樓跑,他挨間教室去找他的徐閃亮。那會兒正課間,教室里熙熙攘攘的,他沒頭沒腦地闖進(jìn)去,所有人都止了聲音朝他看,徐閃亮也不例外。任課老師困惑又迷茫地看向他:“周老師,您是有什么事情嗎?”周鶴青這才發(fā)覺自己干了件荒唐事,且不說影響不好,要真的不管不顧沖過去拉住閃亮,閃亮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原諒他。他尷尬地咳了一聲,從筆槽里拿出兩支粉筆,笑道:“教室沒粉筆了,借兩根?!北阏f便往外退,用余光去瞥徐閃亮,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就把門闔上出去了。他剛一出去,教室里就炸開了鍋。女生們嘰嘰喳喳吵成一團(tuán),大意是:“我的媽呀,咱院里居然有這么帥的老師!他今年能收幾個學(xué)生啊,可不可以拜他師門……”徐閃亮就不懷好意道:“年輕老師科研實力可能不行,搞不好帶你畢業(yè)都難?!?/br>那些女生充耳不聞,說來說去盡說些:“好帥,有型,男神。”還沒兩分鐘,就上網(wǎng)把人家底細(xì)摸了個底朝天,什么出身院校啊、科研成果啊、基金項目啊、留學(xué)經(jīng)歷啊,為了方便傳閱還把人家資料往班群里發(fā)。那信息彈跳出來,徐閃亮也不得不掃了一眼,但也就一眼,又把手機(jī)放回原位了。班級群里正在利用“臥槽”排隊形,還翻出了學(xué)校官網(wǎng)上的生活照,可勁著刷屏,也有人在惋惜這學(xué)期沒有周老師的課。徐閃亮不是很在意,他正全神貫注的聽任課老師上課,可身后那幾個人仍舊不斷小聲地竊竊私語,竟弄得他心頭無名火起,焦躁不安,又聽人說這個老師前不久剛從芬蘭回來,芬蘭……他就忍不住往后靠坐了些。十點多的時候下了課,徐閃亮跟著人流往外走,一會沒有課,離飯點尚早,他想去圖書館看會書,畢竟以自己的底子想要跟上研究生的課程還是有些吃力。他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面?zhèn)鱽韼茁曮@呼和笑鬧,有人在說:“周老師好?!毙扉W亮腳步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還是走了出去。周鶴青就在那里,光線從窗戶一側(cè)漏進(jìn)來,他站在光和影的交界處。手里拿著本資料夾,隨意翻了兩頁,有學(xué)生過來問好,他就笑著點一下頭,待看到徐閃亮,就把手中的資料夾收好,剛朝這邊邁了一步,徐閃亮就往后退了一步。那雙陰郁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傷痛似乎要把人吸進(jìn)去,徐閃亮把頭低得很低,不太敢看,挨著人流匆匆從他面前走過去了。他知道周鶴青還跟在他身后,他便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想著進(jìn)圖書館就好了,可老天爺偏偏不如他意。從教學(xué)樓走到圖書館要經(jīng)過一段林蔭小道,這個點去圖書館的人其實不多,那塊又偏僻,以至于只有一兩個學(xué)生走到道上。周鶴青率先沉不住氣,他上前一步猛地抓住徐閃亮的胳膊,可說什么卻是沒有事先想好。腦子里亂糟糟的,無數(shù)個念頭無數(shù)個問題蜂擁而上,竟叫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不是沒有想象過重逢的場面,但這一切發(fā)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他頭腦空白一片,只剩下“緊緊抓住徐閃亮不能放手”這一個念頭。他實在是怕了。閃亮便也不說話,兩人就這么僵持著,引得過往行人紛紛側(cè)目。周鶴青便說:“我們……聊聊?換個地方說話?”他喉頭發(fā)緊,口干舌燥,甚至差點破了音,狼狽慌亂的樣子哪里還是當(dāng)年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周博士。徐閃亮抬頭靜靜看了他片刻,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藏了太多心事,竟叫人難以摸清。周鶴青正提心吊膽著,生怕閃亮拒絕他,連一個給他解釋和表白的機(jī)會都不給,他有太多話想說了,唯恐閃亮不愿聽。也只有當(dāng)角色調(diào)轉(zhuǎn)過來的時候,他才能徹徹底底地理解閃亮當(dāng)年的心情。徐閃亮點了點頭,又抬起胳膊,周鶴青就馬上松開了手。他們沉默著,一前一后走在海棠花樹下,這時節(jié)未到花期,樹葉還是蒼翠的綠,到了春天,那些連綿的粉色花瓣經(jīng)不住風(fēng)吹,便會簌簌下落,賞行人一場花語。那些從枝椏里瀉下來的光跳躍著落到閃亮發(fā)梢上、耳朵尖,明晃晃地照耀著他后頸露出的那一小塊皮膚。周鶴青盯著那一小塊光斑瞧啊瞧,往前快走了幾步,像個變態(tài)樣,偷偷去嗅徐閃亮發(fā)梢的味道。那是專屬于少年人的青蔥和青澀,是他多年來魂牽夢縈的味道。65.他們漸漸走得遠(yuǎn)了深了,那曲徑通幽處便傳來郁郁的香味,見沒什么人,徐閃亮轉(zhuǎn)過身來道:“你想說什么?”明明是周鶴青的提議,此刻他卻有點懵了,想說什么呢?想說的可多了,想說我去找過你,想說我很想你,想說我錯了,那么多紛雜的念頭涌上來,他倒不知道該從哪一個開始說起。徐閃亮卻難得的有耐心,他站在高大的杉木下,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周鶴青。周鶴青卻突然騰升出一種難言的羞澀和難為情來,他深吸一口氣:“對于你家發(fā)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