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對于陰間的感知比尋常人敏感一些所導(dǎo)致的。因而此刻聽了殷冉遺的話,樂正鯉腳下一頓,而后抱著貓站在殷冉遺身前,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一早就知道?”殷冉遺被他逼得站定,點頭淡淡道:“嗯。”樂正鯉怒道:“那你不早告訴我?”“告訴你……”殷冉遺原先說他怕告訴樂正鯉后對方會害怕,但是一看樂正鯉都快和他手里那只貓一齊炸毛了,于是改口道:“忘了?!?/br>殷冉遺說話時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樂正鯉倒是不好意思再問了,就算自己一早知道似乎也沒什么用處,心中一時間覺得說不出的郁悶,只好訕訕扭頭往家走去。才走出兩步,耳畔忽然傳來鞭炮聲響,頭頂也接連盛開大朵大朵的煙花,整個清安鎮(zhèn)都沐浴在鞭炮聲響之中,樂正鯉抬頭看著漫天煙花,這才想起這時候已經(jīng)是零點了。他愣了一愣,扭頭朝殷冉遺笑道:“新年快樂?!?/br>這是二十多年來殷冉遺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著他說這句話。以前住在員工宿舍時,年假期間他都是躺在床上睡覺,根本不會在意究竟什么時候跨年;而再往前推到跟著師父的時候,過年時他們也常常在趕路,荒無人煙的深山中無從談起時日,入山時尚是大雪封山,再出來時已是柳綠河岸也是常有的事情,說一句“新年快樂”,竟好像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頭頂煙花將夜空照得透亮,殷冉遺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新年快樂?!?/br>第49章陰娶陽嫁(十三)兩人來時繞的小路,回去更得繞路,身上都是灰塵血跡,更別提樂正鯉還穿著件撕爛的喜服,這要是給人看見了指不定就當大年夜出來破壞治安的精神病給扭送派出所了。樂正鯉抱著小白閃身進了家門后的一條小巷,聽見四周的鞭炮聲心中不禁十分憂傷,回自己家門還要跟做賊一般,清安鎮(zhèn)上估計也就只他樂正鯉一個了。兩人摸回后門才發(fā)覺門從里面被鎖上了,老式的黃銅大鎖十分結(jié)實,不拿鑰匙很難打開,何況兩人站在門外,根本連鎖影子都看不見,樂正鯉皺著眉頭看了看一旁的圍墻,幸好本鎮(zhèn)少有賊寇,院墻修得不高,眼下翻進去也就是了。殷冉遺身手利索,樂正鯉都沒怎么看清他的動作,那人已經(jīng)躬身在墻頭一跳穩(wěn)穩(wěn)落在了院中,他將小白放到地上,把衣裙下擺隨手打了個結(jié),自己也跟著翻了過去。兩人剛在院中站定,不遠處的院門忽然傳來一聲女聲:“誰?!”殷冉遺扶住樂正鯉的肩膀一用力,二人同時蹲在了地上,后門墻角邊種了很多花樹,剛好將他們遮了個嚴實。對面的女子還想過來看個究竟,小白喵喵叫著跑了過去,對方松了口氣把它抱了起來轉(zhuǎn)身離開:“你這大胖貓,大晚上的又跑到哪里去了?弄得一身灰……”直到后院再度歸于寂靜,兩人這才動作迅速地上了樓。這會兒放鞭炮的基本都已經(jīng)放完了,基本已經(jīng)到了全國統(tǒng)一睡眠時間,但樂正鯉沖完澡躺在床上后卻沒有什么睡意,今晚所見說是匪夷所思也不為過,他居然不知不覺地去了趟陰間?而現(xiàn)在他還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越想越精神,腦子里似乎裝滿了東西,又好像一片空白,鄭家兒子死了不過一月,尸體怎么會呈現(xiàn)出那樣奇怪的狀態(tài)?對了,還有季容,依今晚所見,那條項鏈絕對是鄭家兒子送她的沒跑了,季容難不成其實喜歡他?那小耗子怎么辦?他胡思亂想無法入眠,正想翻個身,卻見身旁的殷冉遺睜著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片昏暗中他的眼睛黑的發(fā)亮,樂正鯉今晚都被那具男尸黑洞洞的眼眶盯出心理陰影了,當下咽了口唾沫,“你怎么還不睡?”殷冉遺反問道:“你睡不著?”說著又伸手碰了碰樂正鯉的眼睫毛,面無表情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后悔的意味:“你害怕?”似乎是在埋怨自己今晚不該將樂正鯉就這么拖進去,殷冉遺想,衛(wèi)一泓他們說得對,這些東西也許不是普通人應(yīng)該參與進去的,自己煞氣重又是習慣了這些東西,但樂正鯉不一樣……樂正鯉腦子還在想著方才殷冉遺眼中一閃即逝的金色光芒,隨口道:“不怕?!边@話倒是真的,他雖然對今晚所見略感震驚,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手腕上有那個賜福圖騰的緣故,打心眼兒里是不覺得可怕的;對于這些神鬼之事他以前只是聽說,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有本事能與之抗衡,所以他絕對不會一個人去上門找死,但是如今是殷冉遺拉他去的,他覺得殷冉遺肯定能保全自己性命,所以這種到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的行為對他來說比較像是一場奇特的旅行,并不會讓他真正感到畏懼。想到此處他笑道:“跟著老大有rou吃,反正你又不會讓我死?!?/br>殷冉遺聽罷卻是神情嚴肅,鄭重道:“如果你死了,我陪葬。”聽到這話,樂正鯉心中忽然一陣激蕩,這種忽然涌上來的情緒很復(fù)雜,有安心,有震撼,還有……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應(yīng)該再度扮演人民教師的角色,告訴殷冉遺這種話最好不要隨便說;最終他也只是沉默了下來看著對面殷冉遺墨色一般濃黑的雙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晌才輕輕“哦”了一聲。殷冉遺對他寡淡的反應(yīng)倒是沒什么意見,反而是樂正鯉自己覺得不自在,岔開話頭道:“鄭家那兒子……是被小白的叫聲給弄成那樣的?”殷冉遺想起那只大胖貓皺了皺眉頭,道:“他是情鬼?!?/br>所謂情鬼,即是死后依舊為情所困執(zhí)念不散的鬼怪,佛家八苦中,愛別離一苦最是難忍,有云,“何謂恩愛別苦?室家內(nèi)外,兄弟妻子,共相戀慕,一朝破亡,為人抄劫,各自分張,父東子西,母南女北,非唯一處,為人奴婢,各自悲呼,心內(nèi)斷絕,窈窈冥冥,無有相見之期?!弊阋姁蹌e離給人造成的傷痕是時間都難以磨滅的。而情鬼正是因為與至親至愛別離后心有不舍,不愿離去而守在陽間化為孤魂的一種鬼,從某種程度來說,這種情鬼反而是最可親近陽間人的,因為他們心中尚存對人世溫暖情感的眷戀,不會輕易傷人。“那阿鄭有這么喜歡季容?”樂正鯉想起男尸月下凄嚎便是一個寒顫,“那他還害得季容病成那副樣子……”殷冉遺想了想,說:“大約是求不得,他倒有些可憐。”樂正鯉頭一次從殷冉遺嘴里聽到“可憐”這種感情強烈的詞語,一時間不免有些愕然,卻聽殷冉遺又說:“不過為一己私念拖活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