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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動作。此刻眾人根本無心去管那翡鳥如何,雙眼都是落在那條紅色大蟲子上面,直到此刻眾人方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蟲子,分明是條通體鮮紅的環(huán)蛇!第151章天工開翠(十七)張九臉上帶著幾分冰冷的笑意,他松開捂住自己和賀招口鼻的雙手,看向那條昂頭擺尾的紅環(huán)蛇,“陶先生?!?/br>對于前幾位自殺的翡翠商人的死因,張九一直覺得頗為不解,在今日之前他一度以為是陶先生參與其中,將謀殺案偽裝成了自殺案,直到今日見了這塊不同尋常的帝王綠翡翠和翡鳥,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翡翠一族為了自保而獲得蠱惑人心的力量,但它們的能力是“喚起”而不是“創(chuàng)造”,無論是人或是物,只要有意識,哪怕主人自己都已經(jīng)忘了,它們也依然能夠探查到對方心底最隱秘的恐懼或歡喜;而在對待要將自己趕盡殺絕的仇敵時,翡翠一族哪怕只剩下兩只也會拼盡全力反擊,翡鳥食其精血,翠鳥惑其心神,二者相輔相成,說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也不為過。正是因此,張九才猜測那些自殺的商人是不是真的是被翡翠二鳥逼得不得不自殺以逃脫那種苦楚,左右翡鳥只識得精血氣息,他便讓樂正鯉將鮮血涂在傀儡下頜之上,若是翡鳥對這傀儡施以攻擊,那說不定還能將背后的主人牽扯出來——能逼得他張九動用符紙才看得出傀儡面目的,想來必然是傀儡主分了幾分神魄附在上頭。只是那陶先生竟將自己真身顯露藏匿在傀儡當中,這倒是張九不曾想過的,畢竟,哪怕傀儡外貌再怎么像真人、舉止與常人無異,到底也只是個傀儡,故而不會被人放在心上多加防備,要是那陶先生趁眾人不備想要做些什么,只怕倒還真能被他出其不意一舉得手。這么一想,張九臉上神色便冷了幾分,眼下這是善者不來,只是不知對方到底為何而來,莫不是他們無意中已經(jīng)得知了對方什么秘密,所以才想把他們趕盡殺絕?另一邊,對于殷冉遺之外的蟒蛇類,樂正鯉可沒有那么好的耐心,更何況對方還造成現(xiàn)在這局面的罪魁禍首?他松開按壓在脖頸傷口處的右手,低頭看了一眼滿手的鮮血,心中對這條紅環(huán)蛇的厭惡更多了幾分,殷冉遺低頭看見他掌心一片鮮紅也是眉頭一皺,再看地上那條紅環(huán)蛇時,目光竟冰冷得如同在打量一個死物。紅環(huán)蛇發(fā)出“嘶嘶”的蛇鳴之聲,微微昂起頭做出了攻擊的姿態(tài),賀招盯著它,忽然略帶些疑惑地開口:“阿九,你看它的尾巴?!?/br>面前男子小臂粗細的蛇將自己盤成幾圈,藏在后面的尾部很不容易看到,張九好不容易才在那一大圈的紅色里面抓出一絲異色,當下也不由得“咦”了一聲,那紅蛇鱗片鮮紅如血,身上有四道暗紅色的環(huán)紋,但在尾部,它的鱗片顏色卻帶著些粉,比起其他鱗片顏色可謂鮮嫩太多,并且也沒有任何環(huán)紋。樂正鯉和殷冉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待張九開口,殷冉遺面色一沉,冷冷道:“奪人運勢為己所用,竟妄想以此修道?”這話說得明白,樂正鯉看了一眼面前的環(huán)蛇,心道,只怕這長蟲每殺一人身上鱗片顏色便紅上一分,那四道暗紅環(huán)紋……莫不是前幾個倒霉的翡翠商人的運勢?賭石一行憑實力,更憑運氣,那幾位商人想來也該是運道不淺,才被這長蟲看上想要奪取。紅環(huán)蛇卻冷笑一聲口吐人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既是無情天,我為何不修無情道?運勢本就該歸強者所屬,我這本就是順應天道而為!”話音未落,它猛地彈了起來,猶如一支紅色利箭破空沖著幾人迎面便咬!它這角度取得刁鉆,看似是逮中哪個便咬哪個,一雙惡毒貪婪的蛇瞳卻實則是落在樂正鯉身上,這一擊來得突然,殷冉遺出手一抓,卻只堪堪握住蛇尾,他一觸到環(huán)蛇冰冷的皮膚心中便是一沉,回頭去看樂正鯉,后者卻并非如他所料被紅環(huán)蛇咬中,而是牢牢掐住環(huán)蛇七寸,動作熟練迅速得像是久經(jīng)此道的捕蛇人。他手腕上的黑色蛇鱗微微晃動,強大的氣勢一瞬間將原本氣焰囂張的環(huán)蛇壓制得動彈不得,樂正鯉面上微微一笑,低頭湊到那蛇頭旁邊,道:“無情便無欲,你一心想求長生,為此不惜殘害人命,竟敢說自己修的無情道?天道無情,太上忘情,你修的哪門子道?”他說話時語調(diào)輕緩,不帶絲毫驚懼,殷冉遺就站在他一步開外,緊盯著他的雙目,捏著紅蛇的右手一再收緊——樂正鯉的眼睛里又出現(xiàn)了一層透明的薄膜,這讓青年的眼睛看起來更水潤了幾分,但殷冉遺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他曾經(jīng)見過樂正鯉眼睛出現(xiàn)這種改變,那一次,還是在喀納斯的深湖當中。張九朝著賀招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輕舉妄動,他先將窗外趕走了鳥群的紙鶴招了回來,而后命其落在沙發(fā)上守著那只翡鳥,兩人方才略微靠近了樂正鯉幾步,若有必要便可以隨時出手。紅環(huán)蛇絲毫不為樂正鯉的話語所動,它七寸被樂正鯉掐住,尾部又被殷冉遺緊緊捏著掙脫不得,中間一截身軀便扭曲不停想要逃脫。樂正鯉輕笑一聲,手中稍稍加了幾分力,而后便轉頭看向殷冉遺:“接好了。”語畢便當下松手,紅環(huán)蛇上半身一得解脫便想要再去咬樂正鯉,殷冉遺卻早一步出手掐住蛇頭,食指按住蛇頭一捏,環(huán)蛇兩顆獠牙露在外頭,好不鋒利嚇人。此刻殷冉遺再去看樂正鯉的眼睛,卻見他雙眸已然如常,后者正嚇唬那紅環(huán)蛇,小聲嘀咕道:“你面前這個可是蛇家的祖宗,豈會容你放肆?”此刻,客廳內(nèi)掛著的一幅巨型裝飾油畫似乎是被方才屋內(nèi)一番變故所震動,暗金色的油畫框左右晃動了幾下,最終支撐不住轟然倒地。油畫后面的墻壁似乎是新上的墻漆,比旁邊白出許多,張九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朝賀招使了個眼色,“去看看?!?/br>賀招會意,走過去曲起食中二指在墻面上輕輕敲了敲,便十分肯定地回頭對張九說道:“是木板,有東西?!?/br>言罷退后幾步,然后猛地飛起右腳朝著墻面一踢,脆弱的木板咔擦一聲碎裂開來,一縷黑色的發(fā)絲從墻面里掉落出來。賀招撿起地上的木片撥弄了兩下,墻中鑲嵌的一具女尸便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那女尸正面朝人,也不知死去了多久,尸身上有多處腐爛,臉頰雙眼處更有暗紅血跡,猛地一瞧,倒像是垂下了兩道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