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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付冬曉約我見面。他告訴了我一些事,我聽后憤怒得理智全失,失手殺了他。我不想余下的生命都在牢里慢慢腐爛,還不如這樣死的干脆一點。你會為我感到傷心嗎?我既希望你傷心,又不希望你傷心。遇見你之前,我一直活在仇恨和愧疚里。遇見你之后,我才知道愛一個人同時被愛著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上?,我終究是不被眷顧的,我愛的人總是被奪走,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最悲哀的是,我卻無力反抗。又有誰能反抗得了殘酷的命運呢?謝謝你,曾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給了我一段最好的時光。對不起,我選擇用這么糟糕的方式離開,既為了解脫,也為了讓你永遠記得我。替我向譚嘉應(yīng)說聲抱歉,死在了他的房子里。洛聞,最后再說一次,我愛你。我從未怪過你,我只怪自己不夠好。如果有來生,真希望有來生,我還能遇見你,清清白白的,干干凈凈的,以你最喜歡的模樣。再見,徐洛聞。再見,裴澍言?!?/br>第63章徐洛聞使出全力,卻撞不開門。他心急如焚,慌亂中瞥見臥室門后的滅火器,急忙跑過去拿過來,掄起滅火器正要往門鎖上砸,門卻突然從里面打開了。裴澍言濕淋淋地站在門內(nèi),手腕淌著鮮紅的血,凄然一笑,說:“洛聞,我是個懦弱的膽小鬼,我不敢死,我還是……想活下去?!?/br>眼淚奪眶而出,徐洛聞用手覆住他手腕上的傷口,邊哭邊笑著說:“你不是膽小鬼,活下去比死艱難得多。我先幫你包扎傷口,好不好?”見他點頭,徐洛聞立即把人帶到客廳,找來醫(yī)藥箱,清洗、上藥、包扎,一氣呵成。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割到動脈。徐洛聞又把人領(lǐng)進臥室,找身衣服給他換上,帶他上床,躺到他身邊,抱著他,說:“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br>裴澍言像個脆弱無依的孩子一樣,佝僂著身體偎著他,床頭燈昏黃的光灑在他半邊臉上,映出他惶然失措的神色。“我殺人了?!迸徜缘穆暰€細弱又緊繃,讓聽的人心弦震顫。“我明天陪你去公安局自首,自首可以減刑,以后表現(xiàn)好也可以減刑……會好的,總有一天會好的?!毙炻迓勔膊恢朗窃诎参颗徜裕€是在安慰自己,雖然這安慰那么蒼白無力。他總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像一場夢,一場噩夢。“不用你陪,我自己去?!迸徜哉f,“你回家吧,咩咩會在家等你?!彼D了下,“對不起。”“如果想讓我原諒你,就好好活著,不要再傷害別人,更不要傷害你自己,知道嗎?”“嗯,我會的?!迸徜詷O輕地笑了下,“在生與死的邊界徘徊,真的能讓人看清很多事情。”徐洛聞拍拍他的背:“不要想了,睡吧?!?/br>裴澍言不再說話,可能真的是累極了,不一會兒便傳來沉靜綿長的呼吸聲。徐洛聞卻睡不著。等裴澍言睡得熟了,他悄悄起身,拿上一件外套,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出了大門,徐洛聞向山的方向走。夜色深濃,天上無星無月,萬籟俱寂,仿佛天地間只剩他一個,教人無端惶恐。他跑起來。兩只拖鞋都跑掉了,卻顧不得停下來撿,光著腳向前狂奔。剛跑到山腳的那條小徑,猛地撞進一個懷抱。天太黑,他什么都看不見,但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所有的惶恐悸栗在須臾之間得到安撫,像光驅(qū)走黑暗,火驅(qū)走嚴寒。他們在黑暗里靜靜地,緊緊地擁抱著彼此。良久,白郎開口:“冷不冷?”徐洛聞答:“你抱緊我就不冷?!?/br>白郎忽地打橫將他抱起,走到旁邊的一塊大石頭坐下,順勢把他放坐在大腿上,手握著他的光腳暖了暖,然后脫了自己的鞋子穿到他腳上。徐洛聞安靜地靠在他懷里,任他做著這些微小卻窩心的舉動。他突然抬起一只手覆上白郎的臉,將他的臉朝自己轉(zhuǎn)過來一點,然后湊過去親吻他的嘴唇,輕柔地,繾綣地。白郎收緊手臂,讓懷中人緊緊地貼著他,一絲縫隙也不留。徐洛聞在想要更多之前及時停下來,他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白郎的鼻尖,說:“你回家去吧,回家等著咩咩,它明天就能回去了?!?/br>白郎問:“那你呢?”徐洛聞?wù)f:“我也明天回去,只不過要晚一點,我還要陪裴澍言去個地方。”白郎不再多問,說:“好,我回家等你?!?/br>沉默片刻,徐洛聞艱難開口:“你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十五年前就……”白郎久久無聲,漫長的寂靜后,他淡淡開口:“知道了?!?/br>這三個字里包含了太多無法宣之于口的情緒,徐洛聞?wù)遄弥_口:“你不想知道……”“不想。”白郎輕聲打斷他,“我只想和你,兒子,我爸,還有邵姨,咱們一家五口好好過日子,別的什么都不想?!?/br>徐洛聞驀然覺得如釋重負。他原本還在擔心,如果白郎知道真相后起了報仇的心思,他該怎么辦,但白郎的決斷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知道白郎在方才那段漫長的沉默里經(jīng)歷了怎樣的掙扎,但他很感激白郎做了這樣的決定。徐洛聞再次仰起頭親吻他。有句話在勾纏的舌尖輾轉(zhuǎn)徘徊,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吻了很久很久,白郎停下,抱著徐洛聞?wù)酒饋?,往別墅的方向走。徐洛聞突然想起那天在父母墓前說的話,輕喚一聲:“白郎?!?/br>白郎低頭看他:“嗯?”徐洛聞?wù)f:“我們以后也在這兒蓋棟房子,你覺得好不好?”他抬手一指,“就在那里,湖的另一邊,和譚嘉應(yīng)他們家對門?!?/br>白郎微微笑著說:“好,我親手給你蓋一棟房子?!?/br>徐洛聞驚訝:“真的?”白郎說:“真的?!?/br>徐洛聞默默地想,白郎要給他蓋房子,他能為白郎做什么呢?想了半晌,一個念頭忽地冒出來:要不……再給白郎生個孩子?徐洛聞被這個突兀的念頭嚇了一跳,急忙搖頭把這個可怕的想法趕出去。“怎么了?”白郎問。“沒、沒事。”徐洛聞在黑暗里悄悄地臉紅心跳,羞恥得不行。到了別墅門口,白郎把人放到地上,說:“進去吧?!?/br>徐洛聞?wù)f:“看你走了我再進去。”白郎湊過來親他一下,轉(zhuǎn)身走了。“等一下!”徐洛聞叫住他,跑過來,把鞋脫下來,蹲在地上給他穿上,站起來朝他揮揮手,“走吧。”白郎拔蘿卜似的把他抱起來,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