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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時,總在想一件事……” 手臂一松,重倒回床上。 她仰望拱形帳頂,啞然道:“那玉佩……顧之期沒丟嗎?” “你覺得呢?”錢進來反問。 辛夷一愣,緩緩閉上眼:“那,阿燃不要,我以為他也是厭惡的,畢竟,推來攘去的,多難看啊……” 那雙放在被子上的手一寸寸的,攥緊、攥緊……辛夷朝里翻了個身,一滴生在暗里的淚水,便從左眼窩流到右眼窩,最后浸入枕頭,消失不見。 “你知道嗎,”良久,她沙啞道:“那是小時候爹爹送我的生日禮物,本要在上面雕刻花兒的,我卻不要,我當(dāng)著他倆當(dāng)面說,等以后我結(jié)婚了,我就在玉佩上正反面刻上彼此名字。永世為好……而今、而今,我卻從沒想過,誰都不愿意……誰曾想過,我們?nèi)酥g會變成這么尷尬的存在呢?有時候真覺得,我在這世間這么多余,還不如死了的干凈,所有人……也都解脫了吧!” “從一開始,你就不是這個游戲的制定者。在別人的戲里,流著自己的淚,有意思嗎?”錢進來心中像水桶七上八下,砸得他頗為尷尬,脫口而出道。 “……罷了,”辛夷收了嘆息,不再說話。風(fēng)繼續(xù)吹,樹葉的聲音更大了些,像貓撓似的。錢進來一雙眼,挪挪挪挪挪,就是不敢挪了辛夷身上去。妙仙怎么還不回來啊。他胡思亂想。其實與辛夷說這么兩三句話沒花多少時間。竟度秒如年。 “你來扶我下地?!毙烈纳斐鲅┌椎拈L胳膊,衣袖滑落,根根纖細分明的手指朝天抓攘,沒有光,四下籠罩的床罩色澤陰沉,紗布似水紋脈脈,綿綿不絕,錢進來看著,就覺得她還溺斃在水底,猶未爬上來。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住,鼓起好大勇氣才上前,抓住辛夷掌心骨rou軟的像灘泥,自己先嚇出了聲冷汗。 他趕緊挑起紗帳,又打開窗,冷峻空氣鋪上面,毛孔收縮,清爽得他幾乎涌出淚來。 活著真好啊,錢進來深深吸了口氣,心臟活潑跳動,血液歡快流轉(zhuǎn),這一行,他越發(fā)感慨生命無憂無慮的可貴。即使美人纏膝,萬貫家財,坐擁無邊江山又如何。說來銷魂,細品去卻全是隱忍與血淚。別說參與,僅僅遠觀,已經(jīng)覺得筋疲力竭了。 盡管與辛夷同處一室,他也一點男人的想法都沒有。 誰愿意被無底深淵拖累呢。 辛夷艱難的將身子依靠床架,肩膀微微晃動,鬢發(fā)蓬亂,臉色蠟黃,幾道淺淺淚痕干了,像銀蠶爬過留下的痕跡。少頃,屋子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衣服響動,錢進來有些尷尬的越出窗,反手關(guān)鎖,侍立在外,抑制思緒,鎖定視線與花骨朵頭上一只趾高氣昂的毛毛蟲死死對盯——盯——若是梨溶在,是否知道這只毛毛蟲在想啥? 等過了好一會兒聽到辛夷喚自己,方才繞回門口垂頭步入。 他的視線出現(xiàn)了一角錦緞描銀的衣角,極好的料子,顏色素雅——束腰闊袖,盤發(fā)綴釵,著了辛夷一身,等等,不對,她不是生病嗎,為何依舊戎裝華服。 流蘇如水波斜斜淌下,劃上額頭,辛夷垂下篩子般的長睫,薄唇胭脂紅,輕啟道:“阿燃不是讓我去赴約嗎,我想去看看他,當(dāng)面問個清楚,否則,就算醉死了,淹死了,此心也不能灰飛煙滅呵?!?/br> 原來如此……她口中倔犟,終抵不過潛意識里的不舍。 “既然要出門,要不直接去找大夫看看吧,你染了風(fēng)寒,沒平時好看?!卞X進來勸誡道,那點兒表情小變化自然是沒能逃脫辛夷眸光,她皺眉,破罐子破摔道。:“我偏要讓他們看看我這模樣,我什么狼狽沒經(jīng)歷過,沒什么好害怕的?!?/br> 不知從哪兒來的火氣。 一時錢進來對辛夷有些說不出的厭煩,辛夷不自覺,伸手拉過錢進來與自己一起站到梳妝鏡前,檢查妝容,甫一眼瞧見自己時,眼眸不覺一震,紅潮的面容經(jīng)風(fēng)一吹,浸得愈深,都就像皮下的血液將要溢出了似的。眸光混混灼灼,卻勉強凝神,像冬日橘紅色的日光,面對冰封千里綿軟無力。正在這時,門開了,妙仙“啊”的聲,差點兒打翻手中盞碟,“郡主,奴婢來幫你打扮。”說著走進屋來將盞碟遞于錢進來,柔媚眼波流露而出,抿了嘴朝錢進來微微一笑,慶幸道:“真有你的,這樣我就不會被追究被受罰,主子爺不會怪罪我了?!?/br> 即便辛夷這樣墮落,小姑娘,你落入皇宮的美夢也還一時遙遠啊。 不過是借你,氣氣阿燃他們罷了。 縱觀過全場的錢進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想多做解釋,當(dāng)真是,沒一個好人。 顧府門口??亢枚囫R車,華蓋如云,但除了剩下的守車奴仆,基本沒達官貴人在外,看來接風(fēng)洗塵宴已開了。檐燈在風(fēng)中左搖右擺,像一張張渴睡的眼,照亮門口斜著歪著的守門人,滿是疲憊,忽然,一棱腳尖伸出裙底,如清蓮子,款款步上白玉臺階,落入了守門人的眼,他剎時來了精神,立身抬眼相望又是京城哪家晚到,會給多少小費。 這個守門人是王爺離開后新招來看家護院的,沒事兒就愛在京城到處走動。誰家娶紅事白事、生兒育女,愛好搜集來做飯后談資,跟閑得扯蛋的別人家奴仆沒什么兩樣,但是,卻從來沒見過這張面孔,就算是不出深閨,哪又為何遲遲一人獨往? 出于謹慎,便是攔截住了:“請問姑娘是哪家的人?可有請?zhí)?,或稟告家業(yè)職稱?!?/br> 風(fēng)繞在她腳邊,打著旋兒,將裙角扶起高低起伏不一的弧度。 她止了步,卻是不正面直答:“叫你們總管出來?!?/br> 守門人略煩道:“府內(nèi)正舉報盛宴呢,總管哪兒忙得過來,您看、這——” 辛夷拉長視線延展到大門內(nèi),沿途樹杈上掛滿紅燈籠,郁郁蔥蔥,哀華榮婉,心下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酸甜苦澀一并涌上來,想當(dāng)初要好的時候,他倆所在地,從未想過自己有什么不能拿的不能用的。時過境遷,竟連門都不能進。驀然的,覺得自己怎么有點像傻子,神使鬼差的,為何要來呢。別人不過隨口一邀請,自己還真當(dāng)自己是回事兒了。錢進來看著她眼里止不住落寞,擔(dān)心她身體吃不消,小聲道:“風(fēng)大,要不我們回去吧?!?/br> “……”辛夷點點頭,收眉垂眼,剛走到石獅子旁邊,突然聽到門內(nèi)有人喊道:“郡主,郡主!欸,總算盼到您來了?!币粋€矮矮壯壯的漢子跑過來,猛拍了下守門人的頭:“我說你這人,老子去上個廁所,你他媽連賓客都不會迎接了?要讓王爺知道,仔細揭了你的皮!” “猴三,”辛夷道:“我只是路過而已,別太放在心上?!?/br> “姑奶奶!”猴三繞到辛夷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嚎道:“如今滿城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