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個鬧鬧喳喳的辛上妍,卻覺得寂寞。 只有在阿榮阿燃來的時候,才真的開心的起來。然而彼此年齡究竟大了,他們要學(xué)馬術(shù)刀劍,經(jīng)儒史學(xué)等等,聚少離多。 再后來……便是手足殘殺,爭權(quán)奪位,刀光劍影。 終究,這寥寥小半生,開心的時日,是太少太少。 “好!”又一聲鼓掌喝彩,將顧之期從回憶里扯出。 他茫然抬眼,見已經(jīng)換到下一個節(jié)目了,幾個薄紗掩身的曼妙美女在跳舞。本該見多風(fēng)月的顧之期忽然起身,薄裳緩帶的往臺后走去。一旁正漫不經(jīng)心用匕首修磨指甲的月魄不禁愕然,隨之釋想,近來王爺不是經(jīng)常網(wǎng)羅美人嗎,看來又盯上哪位絕色了。嘿嘿,月魄收匕首入袖,摸摸鬢發(fā),施施然尾隨。 戲臺側(cè)后一簾幕布被挑起,露出繁忙緊張的后臺情形,參觀化了一半的妝,道具戲服堆成匝匝,顧之期繞行不過兩步,就迎來一名管事的驅(qū)趕:“公子,這里是后臺重地,謝絕參觀?!?/br> “我家公子好奇,通融通融下,”月魄扣下前來推攘的手,塞上只銀元寶,挑眉:“園主說呢?” 園主像碰了炭火哆嗦著縮回手,抽著嘴角笑道:“是是,請隨便?!?/br> 此時已經(jīng)散場,不少人途徑臺邊時都伸長脖子往幕后瞧熱鬧,擠成粥鍋,梨溶最喜熱鬧,跑下桌斜著身子不住往里擠,順帶不忘拖著玩伴錢進來,鏡臺前三三兩兩的姑娘們手兜白帕子,捂住半張花臉,園主收了錢,走也不是,待也不是,顧之期閑庭漫步,忽的一女孩袖底閃過寒光,一把刺向近在咫尺的顧之期! 刺客! 月魄星目回斜,反應(yīng)極快,迅若幻影精準無比的扣住女孩手腕,用力一推,噗,匕首刺進女孩自己的胸口,她幾不可信的睜大眼,逶迤及地。 啊——人群爆發(fā)sao動,過冬魚群般爭前恐后往外奔逃。園主嚇得腿軟跪地,無比恐慌的望向顧之期,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我我是無辜的……” 立在月魄身后的顧之期淡淡道:“先將這些戲班子壓入府中審問再說?!?/br> 倘若眾目睽睽下被帶走戲班子風(fēng)月樓還做什么生意?敢在堂堂京師坐穩(wěn)生意的都不是平民百姓,園主見他兩人剛想反抗,卻生生被顧之期摸出來的令牌嚇得抖如篩糠。 榮王府——這可是,說書人嘴里,敢于皇帝爭鋒抗衡的貴宦??! 滔滔亂世,京都并非儷城,顧之期母子能一手掌控。暗流涌動,危機蟄伏。近來,恐是不大安全。 太妃明爭暗斗四十余年,危機意識比他人來得更強烈。那日接塵宴上,阿燃雖依舊身體多病舛弱,不顧禮數(shù)與辛夷同坐,動輒還掏出七七八八零碎玩意兒,擺露出一系列幼稚舉動。但是太妃觀察到,阿燃眉里眼間沉淀出的冷靜與睥睨,不動聲色的在瞻霽廳埋伏的暗衛(wèi),竟已是計謀深扎。 本就冷汗?jié)B滲,阿燃帶出洛羽生,明里暗里說出的那些證據(jù),更是震得太妃半晌回不過神來。 這么些年,阿燃這小子學(xué)悟了多少?他還知道多少?還埋伏著什么? “太妃?還要等嗎?”簾子被挑開,殷嬤嬤探進頭來,有些憂慮的看著自己。 太妃回過神來:“等?!?/br> 她只說了一個字,不容置疑,不容拒絕,殷嬤嬤看著太妃眸底淺灰色陰影,不由得微微嘆息。 作為服侍了太妃二十多年的貼身侍婢,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性格。但凡認定了的事,除非是絕對壓倒性的建議,否則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何況,阿燃爭不上去的事,還是太妃這輩子最深的障礙。自從接塵宴之后,睡在外間守夜的殷嬤嬤,幾乎天天都能聽到太妃徹夜輾轉(zhuǎn)反側(cè)。 放不下。 殷嬤嬤放下車簾子,依靠著冷冷的車轅,抬眼望不遠處的紅燈籠,正迎風(fēng)招搖,暈開綺色光暈。被照亮的后門緊閉著,半點腳步聲也無,沒一絲開的意思。 一如這么多個等待的夜晚,莫非今晚依舊空手而歸嗎?殷嬤嬤抬頭望月估算時間,天上云翳深厚,不見星月,呼吸間濕氣深重,衣重貼膚,正想詢問太妃今晚要不要早點回去,吱呀一聲牙酸的門響,緩緩走出名佝僂老人。 老人手里擰著盞黑底紅漆食盒,沖殷嬤嬤絮叨道:“這又是要下雨了啊?!?/br> “是啊,劉老總管,”殷嬤嬤趕緊滑下車轅,激動的前驅(qū)兩步迎上去,低聲乞問道:“您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劉老總管臉上頓時浮現(xiàn)怒色,不耐煩的將食盒推到殷嬤嬤懷里,沉聲道:“沒有,你們快快走吧。別老待在這里惹麻煩行嗎?被京都里的人知道了這么說我們老親王府的人?” 不復(fù)初見的同情憐憫,多日叨擾老人早已厭煩,連番呵斥下殷嬤嬤不覺有點尷尬。懷抱著食盒像燙手山芋。 “這食盒是誰送的?” 劉老管家邁進后門的步子卡住,隨著這清曼柔軟的嗓音,噗的車簾挑開,繡鞋落地的聲音輕不可聞。 太妃下馬車了。 幾十年來恪守的規(guī)矩禮儀在劉老總管腦海里叫囂,按照規(guī)矩,他是無論如何得行大禮的。倘若像往常那樣裝作不知的離開了也罷。要這次計較起來,他自己挨板子是小,丟了老親王府的臉面是大。 劉老總管擰著身子,僵著膝蓋就要往下跪,卻被太妃出聲攔住。 “劉總管年紀大,就免了這些虛禮,你只需告訴本宮,送食盒是誰的意思吧。” 這還是多年以來劉總管再見到太妃。劉總管驚詫的發(fā)現(xiàn),太妃竟與年輕時候容貌不變,她著素色裙裳立在馬燈下,臉龐像一朵淡淡幾筆勾勒的白描牡丹花,額頭上二三吹亂的鬢發(fā)便是濕風(fēng)中的花蕊。 劉老總管在她少女般哀怨眸色中有點無措起來,幾番托詞在喉嚨里打了個滾,終究覺得牽強,硬著頭皮道:“老親王吩咐完,就已經(jīng)歇下了。這些年、老親王身體越發(fā)不好,已經(jīng)cao心不得了……” 太妃何等聰明,怎會聽不懂他話里拒絕的意思??扇羲悄敲茨樒け〉娜?,就不會三番五次來后門等候! “本宮何嘗不是,我們都老了,見一面少一面。煩請劉老總管還是向老親王通報一聲。什么時候答話,我什么時候走。”她吐字決絕,表情卻煥然欲泣。上前一步,正對著后門,屈膝直愣愣的跪了下來! 劉老總管嚇得差點沒直起腰,忙不迭去扶:“太妃、使不得、使不得啊……”殷嬤嬤截斷他,拉著他袖子也跟著跪下,“煩請劉老總管向老王親通傳一聲?!敝鹱种鹁洌瑪S地有聲。 說罷松手垂立。 劉老總管愣愣的看著一主一仆,幸在黑夜深沉,封閉隱秘的老親王后街,可承擔(dān)不起如此爆炸性的新聞。 他明白太妃不達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