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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兒從山下回轉(zhuǎn),身后跟著兩個手腳利索的伙計,其中一人手里還拎了一只竹筐,里邊兒兩只活雞。進了寨子,就發(fā)現(xiàn)聚義廳門口的空場地上已是鍋翻灶倒,一片狼藉,橫七豎八,打作一團!張藝興手握劍鞘立于包圍圈當(dāng)中,左手邊兒持鞭的是紅襖女子,右邊兒舉著鋼刀僵持的是黑狍子。外邊兒一圈兒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都是綹子里最能打的一幫老伙計,人人手里拎著家伙。孫紅雷大為詫異,嚷道:“干哈呢,干哈呢這是?反天啦?”少年轉(zhuǎn)臉一看是孫紅雷,面色頓時沉了下來:這人怎么竟然提前一天回來了?這時屋子里沖出一滿臉是血的人,一看,可不就是軍師,捂著冒血的鼻子叫道:“當(dāng)家的,這小子搶了劍又想跑!”孫紅雷緩緩穿過人群,站定,沉聲問道:“小劍客,這咋回事,咋還搶劍傷人呢?”少年面色冰冷,鼻子里哼了一聲:“這劍本就是在下之物,何為搶?”孫紅雷面露一絲笑容,不以為然地說道:“對,是你的家伙??赡阍诎尺@綹子里住了幾天,老子好吃好喝伺候著你,你現(xiàn)下想走,不跟俺這做掌柜的打聲招呼?當(dāng)真沒把俺孫紅雷放、在、眼、里!”說話間面帶笑意,眼里卻盡是威嚴(yán)之色,最后幾個字念得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足以震懾旁人。少年目光一垂,避而不答,只說道:“你既已回轉(zhuǎn),那在下可以走了?叫你的人讓路!”孫紅雷依舊笑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這是趕大集呢?”“你要怎樣?”“人留下,或者劍留下,或者兩樣都給俺留下!”少年冷冷哼了一聲,直接就要沖去馬廄牽馬。紅襖女子一揚鞭子,素裹銀裝濺月鞭“嗖”得一甩,封住了往馬廄的去路。黑狍子提著刀吼道:“小崽子想走?沒那么容易!”少年輕蔑地掃了他一眼,牙縫里吐出幾個硬字:“哼,可笑!張藝興若是想走,你們留得住么?”張藝興孑然而立,劍不出鞘,只瞪視著孫紅雷,四目交火。孫紅雷巋然不動,偉岸身軀擋住了下山的那條道路,身旁一眾嘍羅各拿各的家伙,都扎著馬步準(zhǔn)備開打。這時人群之外的廚房里溜出來兩個伙計,也將腦袋扎在人縫兒中,等著看這場難得的熱鬧。張藝興用眼睫余光瞥見了那兩個人,雙眼立時閃出憎惡之光,細致粉唇緊擰,雙腳忽然發(fā)力!纖瘦的身子騰空掠起,斜著飛過了那里三層外三層、一大堆扎扎呼呼的腦袋,直沖著那兩個伙計殺了過去。腳未點地,鸞刃已出,身輕如燕,淬色浮影。凌波輕鸞!眾人大駭之下,尚未看清楚狀況,只聽得“嗷~~~~”、“嗷~~~~”兩聲凄厲慘叫,集市上殺豬宰羊一般的聳動。再定睛細看,那兩個伙計各自捂住自己的褲襠,渾身抽搐,滿地打滾,血從下身兒汩汩地流了出來!此時,少年的身子斜斜地從房檐之下降落,一腳輕盈點地。收起鸞刃,看都不看地上那兩個打滾嚎叫的人,口中只輕蔑地哼了一聲:“臟了這雛鸞。”黑狍子大叫:“你干什么?”少年答:“這二人該死!”孫紅雷此時面色嚴(yán)峻,毫無笑意,瞪視著張藝興。那少年剛才從眾人腦頂飛過,若是想要出手殺人,飛過一路就能戳上十幾個窟窿!此人輕功之高妙,劍術(shù)之凌厲,顯然不是綹子里任何一人可以抵擋招架的。想到這里,孫紅雷面無表情,十指蓄勢待發(fā),口中卻仍然沉聲問道:“你為何一定要走,不能留下好說?”“要事在身,不能留下!”“什么事兒這么重要?”“與你無關(guān)!”“老子要是不讓你走呢?”“……”少年鳳目含霜,厲聲道,“哼,當(dāng)真以為張藝興不敢殺你的人么?!”“呵呵呵呵~~~”孫紅雷朗聲笑了,一臉的笑意絲絲彌漫在眼角和唇畔的皺紋之中:“是你當(dāng)真以為,俺孫紅雷殺不得你么?!”-----------------------------注:(1)“承影”,古代名劍,相傳為春秋時期衛(wèi)國人孔周所藏?!稗D(zhuǎn)魄”,古代名劍,相傳為春秋時期越王勾踐所督鑄的八把長劍之一。(2)匣子和盒子炮:指的都是民國和抗戰(zhàn)時期中國各地軍閥、土匪、抗日游擊隊?wèi)T用的毛瑟軍用手槍。(3)唐宋之前,古人如廁后是用“廁籌”擦屁屁的,就是一種木竹葦做的小片片。很高級昂貴白嫩的屁屁大約可以用絹、布之類的。后來才開始慢慢流行用草紙。99、鸞對槍血濺山谷第九回.鸞對槍血濺山谷殘陽墜天際而去,晚霞與新月逐空。少年與大掌柜交惡之語一經(jīng)脫口,便無法收回。二人四目相對,怔怔地看著,各自強忍胸中怒氣,卻又都不拔兵刃,似乎都在等待對方退讓一步,以緩解如此僵局。張藝興遲疑猶豫了片刻,心中終歸還是放心不下那千里之外太子殿下的安危,決然看了孫紅雷一眼,提腳飛身撲向馬廄。紅衣女子長鞭一揮,如一條柔軟無骨的銀蛇一般,向著少年的面門掃來,那鞭中注入的力道卻足以掃落屋頂?shù)耐哧?,斬斷馬廄的柱梁。少年的身體忽然飛起,卷入銀鞭之中,身形在鞭痕銀光之中掙扎翻轉(zhuǎn)!黑狍子正要大聲叫好,只聽得“啪”的一聲,仿佛是弓折弦斷、骨節(jié)崩脫的動靜兒,那根銀鞭從紅衣女子右手緊握的鞭柄之處砰然斷裂,就著鞭身的力道悠了出去,遙遙飛上了馬廄的屋頂!女子措手不及,被眼前劍花一晃,幾乎失去重心,往后跨了好幾大步才收住身子。定睛一看,手中那根素裹銀裝濺月鞭,竟被從手柄那里生生削斷,如今只剩下個把子握在手里!眾人惶惶然,四下尋覓,那少年的身影此時從馬廄之檐飄然落下,單足點地,飛仙一般,手中正握著那一把精悍的雛鸞刃!少年的一雙細長眉目,這時冷冷地看了紅衣女子一眼,聲音如手中利刃一般尖刻冰冷:“壞了你的鞭子,留了你的手,如此可以讓路了么?”一眾伙計皆大驚失色,目瞪口呆。這時,紅衣女、黑狍子和一旁觀戰(zhàn)的四梁八柱幾個頭領(lǐng),毫不猶豫地同時從腰間掏出了盒子炮。少年的雙眼噴射出怒色紅光,不再搭話,以雛鸞刃在周身裹起一道通體屏障,劍花琳瑯細碎,身影躲閃騰挪。驚鸞鳴鶴!一片刀光劍影和金屬碰撞的瑯瑯聲中,離他最近的黑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