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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古穿今]鳳過青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男人笑聲激得忍不住,最后竟然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意令胸腔子里的皮rou骨縫鉸接摩擦,觸動了傷處。

眉頭輕顰,額上微汗,氣息急促,手指顫抖,張藝興盯著那倆男子,一邊忍不住笑個不停,一邊捂住胸口頻頻吸氣,呵氣,喘氣,小臉憋得通紅。

三個男人床上床下地一齊笑了半晌。

張藝興用兩手捂住了臉,掩住面頰的紅暈,心中似乎開懷了很多。

孫紅雷收住了笑意,一揮手說道:“你好好歇著,老子還有活計要做,走了!”轉(zhuǎn)身拔腿就要走。

張藝興望著那背影,心中倏然一怔,笑意盎然的小嘴還來不及合上,神思竟有些恍然。胸中久違的那一絲暢快,意猶未盡,唇齒間尚殘留余味。

不料男子忽然一轉(zhuǎn)頭,又走回到少年跟前,盯著那一雙細長眼睛,說道:“小劍客,老子得跟你交待幾件事?!?/br>
張藝興挑眉不解。

孫紅雷沉著聲音,緩緩說道:“第一件,你在這里好好養(yǎng)著,那個劍沒有人要搶,你也別炸炸乎乎了。第二件,別出去到處亂走,這綹子里人多腿雜,路也七拐八拐地不太好認,你要是走丟了或是又跟哪個伙計嗆上了,那就是難為俺這個當(dāng)掌柜的。第三件,老子是這里的大掌柜,這里但凡有個貓啊狗啊的,進進出出,都是老子一人說了算,也、包、括、你!你有個什么,就跟俺說,你只要開口,咱一切好說。你、聽、明、白、了么?”

張藝興怔怔看著咫尺之內(nèi)的這個男人。

孫紅雷的話說得句句金石一般,擲地有聲。面無表情,不透心思,眼珠子一眨都不眨,口氣無可辯駁。

這樣一個男子對別人講話,他的話就沒有人敢不點頭答應(yīng)。

張藝興覺得自己像著了魔,竟然沒有出聲反駁,緩緩地垂下眼簾,默認了。

那二人走后,有伙計來給少年送了一海碗的雞湯拉面。

那一碗漂著浮油的濃熱雞湯,頓時令整個小屋香氣彌漫,令小張藝興眉眼放光,口水潺潺。

抄起筷子將那一碗滋味鮮美的湯面稀哩呼嚕就吃下了肚,渾身血脈頓時舒暢了許多,毛孔飽脹,指尖順暢,血液里都透著滋潤愜意。

小伙計進來收碗。

張藝興伸出小舌舔舔嘴唇,又舔干凈嘴角,忍不住連十根手指都想咂吧咂吧舔了,厚著臉皮問道:“這面還有么?再給一碗?”

“有。不過軍師說,只給你一碗,不能吃太急,晚上還有,慢慢吃。”

張藝興挑眉,語氣不屑:“你們這里原來有雞,還以為就只養(yǎng)了幾只肥羊。”

眉目精細的小伙計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說道:“這雞不是昨兒個掌柜的下山的時候,順道兒從縣城里買的么!俺們都吃羊雜碎湯,就你一個人吃這個雞湯!這啥玩意兒就這么好吃?要俺說,還是那羊吊湯最好喝!你這外哈的就是不懂!”(2)

張藝興微微一愣,垂頭憶起昨日掌柜的回山之時,自己正與這一伙人廝殺混亂成一團的情形,面色不由得窘了。

在綹子里歇養(yǎng)了數(shù)日有余,日日有吃有喝,卻不見那大掌柜再來看過。

張藝興下了床,蹣跚著從房門口探出頭去??請龅乩飵讉€伙計來來往往搬著家什,整理著鍋灶,遠處還有幾個崗哨。

天空沉云密布,似是風(fēng)雨欲來。

偶爾和別人目光交接,綹子里的人見了他都是撇撇嘴,不講話,遠著他,似乎是有些不屑,又有些懼怕,因此干脆不與他湊近搭話。

是夜,天氣驟冷,屋外雷電交加,夜幕如深淵一般幽藍莫測。

孫紅雷一閃身進了屋,手里拎了一把柴火,捅進了炕洞中,攏了攏火苗。又撴給少年一條棉褲,說道:“現(xiàn)下白天夜里的都冷,把這棉插檔子穿嘍!”

張藝興見掌柜的轉(zhuǎn)身要走,忙從炕上撐起身子說道:“大人留步?!?/br>
“咋個?有事兒?”

“嗯……在下,在下,能不能出山?”

“這事兒回頭再說吧,你養(yǎng)幾天。”

“大人……還是放在下走吧,行么?”

孫紅雷關(guān)上了屋門,慢慢踱步過來,坐到了炕上,看著張藝興的眼睛:“俺問過你的話,你還沒有說。”

張藝興神色頓時憂慮,無言以對。

男子劍眉微挑,皓目晴光,俊朗的面目不動聲色,卻又暗含威嚴,說道:“怎么,你就這么信不過俺孫紅雷?”

張藝興垂首想了片刻,這山賊響馬,與官家并非一路,往日里恐怕沒有少受圍剿,吃官府的虧。今日就賭這孫紅雷是個義氣的漢子,未必一定貪圖那五百兩的豐厚賞銀。

想罷,咬牙抬眼問道:“大人這里,可是河西四郡的轄地?”

孫紅雷咽了一口唾沫,愣神:“你說啥玩意兒?”

張藝興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人依稀記得,當(dāng)朝圣上在前些年于河西走廊附近設(shè)了武威,酒泉,張掖,敦煌四郡,想必就是此地?此地可有郡守、都護?”

孫紅雷點頭:“對,出了山那小縣城兒就是敦煌,騎馬趕兩天道兒就是酒泉,張掖……等會兒等會兒,當(dāng)朝圣上是個啥鳥?”

啥鳥?

張藝興無語,心想,俺知道他是個鳥玩意兒,可你也不能直說??!他怔然說道:“當(dāng)朝圣上,就是圣上?!?/br>
孫紅雷“噗哧”一聲,咧嘴樂了,兩腮的髭須浮起柔和委婉的弧度,笑道:“咱這旮瘩沒圣上,北京城里原來有個韃子皇帝,早在幾年前就給趕下臺了!現(xiàn)在早就沒皇帝了,小伢子你說的這都是猴年馬月的鳥事兒?!”

張藝興莫名地看著這男人:“什么韃子皇帝?誰家的皇帝?”

孫紅雷倆眼一瞪,反問道:“你說的又是哪一家的鳥皇帝?”

張藝興半晌無語,細細的唇微微張開,愣愣地盯著孫紅雷,恍如一尊盤腿而坐的玉小佛。

孫紅雷被這孩子的一雙嫩眼看得直發(fā)毛,忍不住說道:“娃子,你是不是這一路大老遠的,在外邊兒流落了好幾年,都不知道北京城里早就變天兒了?那滿洲韃子小皇帝讓袁大頭給弄下臺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民國了!你沒看見,老子這連辮子都剪了,頭發(fā)都給剃短了!”

孫紅雷心想,這綹子扎在邊關(guān)大漠深山中,天高皇帝遠的,本來也是不問世事,不管皇帝老兒是哪家,這祁連山脈的大掌柜永遠都是俺孫紅雷!今天卻沒想到碰見個比俺還要不諳世事,孤陋寡聞的人?

張藝興面色蒼白,神情恍惚,雙眉緊鎖,細目無光,兩只手捧著頭想了很久,不甘心地抓住孫紅雷又問:“那,太子殿下有無下落,你可知曉?”

“啥太子???……那韃子小皇帝下臺的時候才幾歲啊,身上毛兒還沒長全呢,哪有兒子啊?!”孫紅雷被他弄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