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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想和我?guī)煾刚f,您能先回避片刻嗎?” 秦白毅思考了一瞬,點了頭:“我就在門外。” 陳寒道了謝。等秦白毅走后,方對趙明道:“起來吧?!?/br> 趙明的眼睛還有些紅,他覺得秦青真是太可憐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這么一個徒弟,結果連面都沒見上,師父禮都沒收到,就這么死了。 陳寒見到他這幅樣子,哽了一瞬,接著才道:“他沒死?!?/br> 趙明:“???” 趙明:“你不是說他是師父嗎!” 陳寒道:“確實是師父沒錯,但又不是師父?!?/br> 趙明:“啊?” 陳寒道:“這尸體死了快要有七十年了,不過是被人一直用別的方法吊著了最后一口氣,才看起來像是最近死的?!?/br> 趙明誠實:“說通俗一點,我聽不懂?!?/br> 陳寒更直接的說:“秦青,你和我的師父很可能是個建國后的妖精,借了人家的皮在世上招搖。他回秦家,很可能就是為了還這份恩,結果遇上了大麻煩,就干脆拋了身體跑路了?!?/br> 趙明:“……?。俊?/br> 陳寒不管趙明的莫名,她更在意點別的。如果秦青只是個借了別人rou體的妖怪,那他為什么要來收自己為徒?昆崳山還收妖精的嗎? 她將視線盯在祖師爺身上,祖師爺面色平靜,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簾。 陳寒看了一會兒,又有些無力,心想,她問祖師爺又能得到什么結果。祖師爺都在紫府兩千年不問事了,哪里還知道昆崳山后來怎么樣了。 趙明站在那兒,仍然糾結著“秦青”到底死沒死這個問題,他最后放棄了,干脆直接問:“師姐,那師父到底死沒死?” 陳寒:“沒死,現(xiàn)在應該在哪兒躲著呢?!?/br> 陳寒想著便有些生氣,覺得自己被秦青騙了。秦青為什么不告訴自己他不是人,只是披著人皮呢?她作為秦青唯一的徒弟,難道連這點承受里也沒有,連這點也不能被信任嗎? 就在陳寒生悶氣的時候,祖師爺突然叫了他們倆一聲。 陳寒從自己的思緒中拖出,祖師爺一直在觀察這間祠堂邊的小屋子,此刻將手從袖中抬起,指著屋里的承重柱,目光微凝:“你們看?!?/br> 陳寒順著他的手看去,見到的是被昏暗的日光照著的老柱子。 老柱子上朱漆斑駁,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木的原色。陳寒心想,柱子和墻的年紀對不上也沒什么奇怪的啊,以著老柱子修繕外墻,也不是什么罕見事。 她正這么想著,視線突然頓住在冰棺上。 這里是祠堂,這屋子是用來停靈的。 而這屋子住著的,是死人。 “紅住活人,黑祭死人?!弊鎺煚斒栈亓耸?,看著那紅色的漆柱聲音淡淡,“陳寒,秦家有問題?!?/br> 第38章 骨祠05 無論天南地北, 修老宅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房柱刷成黑色,是用來祭奠死者,作祠堂用的。房柱刷成紅色, 則是給活人住的。一黑一紅, 涇渭分明,就是再不講究的人家也不會住進黑柱子里, 正如沒人會把尸體停在活人住的地方一樣。 現(xiàn)代人不信神魔,這點觀念淡薄, 一切按著方便來, 也沒什么大問題。但像秦家這種老宅子, 原本就要講究的多,規(guī)矩也多得多。哪怕自己不懂,老人家見了也會提醒一句, 給活人住的屋子里是不能住死人的。這會壞了陰陽分界,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回魂都是好的,萬一因此招來了游魂厲鬼,甚至是迷路的亡靈, 才是災難的開始。 這種事情幾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老規(guī)矩,人們心中多少都有數。便是實在來不及,要將死人停在活人住的地方, 也會掛上白色的帷幔遮了紅柱子,避了忌諱,以免發(fā)生些難以挽回的糟糕之事。 秦家甚至都知道圍著老柱子,護著氣運修繕祠堂而不是重啟, 甚至注意了祠堂的漆色,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況且也沒人家會在祠堂的旁邊修紅柱子的屋子。這紅柱子看起來也有近百年的歷史了,陳寒發(fā)現(xiàn)后去墻角蹲下?lián)芰藫埽话l(fā)現(xiàn)除了三年前左右新刷的黃泥外,里面那層磚頭已經有些裂變走形——至少也有近百年了。 這么一算,這屋子便陡然詭異了起來。起在祠堂旁的紅柱屋,若說是當年起了專門給負責祠堂的子弟暫住——雖然令人咋舌,也并非完全說不通。但到了現(xiàn)在,尤其是祠堂尚在,秦家也不是不講究亂來的人家,完全說不通將尸體停靈在一處本該是活人住的地方。 ——這地方甚至連白幡都不掛,仿佛就在一心等著出事。 趙明從祖師爺那兒弄清楚了關竅,再看冰棺里躺著的秦青,表情便有點而僵硬,吐出一句:“他們難道不怕半夜起尸嗎?” 祖師爺道:“或許他們就等著這一刻呢?” 趙明:“那得腦子有病吧!誰知道起來的是什么東西!” 這么說著,他只覺得后背發(fā)涼,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覺得出了一手的白毛汗。趙明心里發(fā)虛,連秦青的尸體都不敢多看了,只是說:“師姐,咱們出去吧?!?/br> 陳寒點了頭,起身便要跟著趙明走,臨走前,被她掰開的黃泥下的磚頭突然裂了一聲,陳寒回頭,見轉頭的縫隙間似乎塞了什么,小小的,有點兒發(fā)黃。她好奇,便又走了回去,伸手將黃泥撥的更開了寫,伸出指頭往那縫隙里夠著,總算觸到了那點兒東西。 就在這時,秦白毅回來了,他道:“三位好了嗎?家里長輩回來了,想要見一見三位。都是堂叔爺的后人,便也是秦家的親人,家里人想看一眼,彌補對堂叔爺的虧欠,還希望不會打擾到各位——” 秦白毅的話說了一半,瞧見了蹲在墻角的陳寒。他的語氣一頓,不由的壓沉:“陳小姐,這墻怎么了嗎?” 陳寒道:“沒什么?!彼龢O為鎮(zhèn)定的站起了身,“墻角被我不小心踢開了一塊,希望您不要責怪?!?/br> 秦白毅道:“老房子,難免的?!?/br> 說著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陳寒,陳寒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經過趙明的時候,在秦白毅看不見的角度將手里的東西塞給了趙明,趙明極為配合,看也不看就放進了口袋里——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瞧得祖師爺不免陷入深思,開始思考他們兩人先前是不是也用過這種手段對付過自己。 比如在祖師爺強調了“不許吃外賣”這種情況的時候。 秦白毅見陳寒落落大方,身上也沒有藏著或是拿著什么東西,臉上原本凝肅的表情便送了些許。他給眾人引路。陳寒在邁出這耳房的最后一刻,又回頭看去。 秦青的冰棺停在靠紅柱的左側,他的案前點著藏香,香線裊裊的聚在屋子里,映得冰棺都有些模糊不清乃至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