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如今又要做這種安排??？”

    東王公看向了天，天上白云裊裊, 天下綠水青山。

    他在想兩千多年前，想當(dāng)初的自己為什么最終妥協(xié)。西方的女神指著天地對他說：“東華, 你早已不再是垂髫幼童。你是東天帝, 有些事情也該明白?！?/br>
    “我等由世界而生, 誕于此，受萬靈供奉，便是要替他們守這天地的。”

    “如今天道殘酷, 不留一線。看似已進(jìn)了死路，毫無辦法。但盤古既在這世上留下了我們，便容不得我們毫無辦法?！?/br>
    “東華，唯有此事面前——你我都不可退, 卻皆可棄?！?/br>
    “包括你，自然也包括我?！?/br>
    東王公心想……他比誰都害怕她的死亡。

    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害怕”是最不能算作理由的理由。

    既生于此，既誕于此。便該縱使惶恐, 縱使心慌，也需得撐下去。

    秦青道：“如果您不問，天庭不管。虺的復(fù)活近在眼前?！?/br>
    “虺若是復(fù)活，便是天地的劫難！天道不允誅殺虺……屆時(shí)若是陳寒做不到, 或者她因?yàn)橹懒艘磺?，而沒有出現(xiàn)……”

    “這后果，天庭承擔(dān)的起，碧海承擔(dān)的起嗎？”

    “她不會。”東王公似乎是笑了笑，“無論天地間發(fā)生了什么，無論出了多少的意外，昊天所謂的計(jì)劃真正需要確認(rèn)的也只有一件事而已?！?/br>
    “——只要陳寒活著?！?/br>
    “哪怕出現(xiàn)了意外，只要她活著計(jì)劃就不會被撼動。她會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我從不懷疑?！?/br>
    秦青問：“……您真的沒有要解釋的嗎？”

    “比如這個計(jì)劃，您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我實(shí)在難以相信，您會拿陛下的命去賭。我在陛下身邊這么多年，雖然看錯了羽嘉，但好歹還沒瞎徹底。”

    “東王公，哪怕賭上自己的命，也不會拿西王母的命去冒險(xiǎn)?！?/br>
    秦青懇求道：“您就沒有別的、要說的了嗎？”

    ——解釋？

    東王公搖了搖頭，他說：“沒有?！?/br>
    ——這樣也好，萬一不幸走到了最糟的那步，陳寒也不至于會難過。

    這樣也好。

    秦青見東王公也要離開，他忍不住問：“帝君，您要去哪里？”

    東王公道：“回紫府，紫府內(nèi)有東皇鐘。若是虺復(fù)活了，我在紫府更能幫得上忙?！?/br>
    秦青問：“那您、您還回來嗎？”

    東王公想起他時(shí)隔兩千七百八十七年再次見到陳寒，陳寒問他為什么要將自己關(guān)進(jìn)紫府兩千多年。

    他回答：“里外都一樣，所以出不出去不重要?！?/br>
    東王公道：“里外都一樣，回不回來不重要?！?/br>
    陳寒回了家。

    她這時(shí)候似乎才恍然發(fā)覺，已然是深秋了。屋內(nèi)沒有打開暖氣，她站在客廳里，一時(shí)間竟有些覺得冷。

    趙明坐在客廳里，見她回來了，即刻起身道：“師姐，你回來了，先前師父突然出現(xiàn)，也不知道他和祖師爺說了什么，我根本攔不住——”

    他見到了陳寒提著的那面鏡子：“……師姐，你遇見祖師爺了嗎？”

    陳寒將鏡子掛在了魚缸旁，她淡淡道：“遇見了?！?/br>
    趙明困惑：“那他怎么沒有和你一起回來?！?/br>
    陳寒道：“他不用回來了?！?/br>
    趙明：“……？”

    陳寒道：“趙明，這世上恐怕只有你和我才是真正想要阻止羽嘉的人，沒有人能幫我們了。”

    “天庭不會，東王公也不會?！?/br>
    趙明：“……哈？”

    趙明一頭霧水：“不是師姐，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你和祖師爺就好像翻臉了？先前不還是好好的嗎？”

    陳寒道：“趙明，你信我還是信他？”

    趙明被問住，但他的回答卻毫無猶豫：“我信你?！?/br>
    陳寒的臉上總算是浮出了一點(diǎn)兒笑容。她向著趙明輕微點(diǎn)了頭，話里凝著冰。

    她說：“好，我們這就去抓鳥?！?/br>
    趙明看著陳寒立于太虛鏡前，熟悉的、又或者憑借本能cao縱起這面?zhèn)髡f里的鏡子，快速的在世界里尋找著羽嘉的蹤跡。趙明看著她，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師姐，祖師爺惹你生氣了嗎？”

    陳寒的手指微頓，她回答：“我沒有生氣?！?/br>
    趙明：“……可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在生氣啊?！?/br>
    “你與其生氣，為什么不去問問他，我覺得他不會惹你生氣的?！壁w明輕聲說，“你別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br>
    陳寒心想，問什么呢？問他當(dāng)初為什么要犧牲自己嗎？她在見到西王母的那一瞬，皮筋崩裂的痛苦似乎又回了來。她的心里原本很平靜，但卻在見到東王公時(shí)忍不住生出怨氣。

    我是真心誠意的待你，而你卻只是將一切都當(dāng)成計(jì)劃嗎？

    就連你對我說的話，做過的事——都是計(jì)劃嗎？

    陳寒的手指頓住，她垂下了眼。

    我不想后悔。

    ……可你到底在想著些什么呢？

    趙明道：“師姐，畫面停住了，那是羽嘉在的地方嗎？”

    陳寒抬眸重新看向太虛鏡，鏡子里的畫面趨于穩(wěn)定，漸漸顯出一處場景來。

    這里看起來像是火災(zāi)剛過后不久的地方，原本房屋的斷壁殘?jiān)€剩下些許，有人在這片廢墟上重新建起了簡單的屋子。陳寒從太虛鏡的角度看過去，遠(yuǎn)遠(yuǎn)覺得這新房子看起來有點(diǎn)兒像翅膀。

    趙明看著鏡子里的場景，倒是皺著眉說：“怎么看起來有點(diǎn)眼熟？”

    他這么一提，陳寒倒是也覺得眼熟的很。

    她仔細(xì)瞧了瞧鏡子里的畫面，腦海中飛快的浮現(xiàn)了一處早已化成了廢墟的建筑。

    趙明顯然也反應(yīng)了過來，他皺著眉道：“不可能吧……”

    陳寒道：“沒什么不可能?！?/br>
    她看著鏡子里顯示出的、在已經(jīng)毀了的秦家古宅重修的屋子——“秦白毅的三叔既然能有瑤池金珠，羽嘉將大本營放在了秦家有什么奇怪的?！?/br>
    “不過看著屋子應(yīng)該是在我們一走后就修了，秦三竟然還有膽量繼續(xù)討好失蹤的羽嘉，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br>
    “我以為他的骨頭已經(jīng)疼到這輩子都不敢再見羽嘉了?！?/br>
    陳寒說的沒錯——秦三不僅僅是骨頭疼得不敢見羽嘉，他主動暴露了羽嘉的所在，連國內(nèi)都不敢待了。

    陳寒致電秦白毅詢問秦家現(xiàn)狀的時(shí)候，秦白毅已經(jīng)能非常平靜的回答她的問題。

    時(shí)間永遠(yuǎn)是最好的傷藥，在解決了骨祠后，秦白毅便去了國外，和自己的兒子住在一起。秦家對他而言，終于不再是一處不能提及的傷痛，而是一段過往。

    秦白毅道：“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他怕得很，連我都不知道他跑去哪個國家。你問現(xiàn)在秦家是誰在主持？是秦躍，那孩子學(xué)古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