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學(xué)長會談鋼琴”

“會?！?/br>
顧暄坐好在鋼琴前:“想聽什么”

“隨意?！?/br>
十指漸動，空靈高雅的鋼琴音流瀉而出，熟悉的旋律響起。

蝴蝶飛過花叢，流水漫過橋堤，陽光照在林蔭大道，騎著單車的白裙子少女在林蔭道飛馳，背影留下一抹難以抓住的馨香，單車兜里有一封書信，是心儀少年寫給她的，情書。

……

……

顧暄彈的，竟是這首曲目。

顏辭想起辯論決賽那日，他撿起顧暄的鋼筆，遞給他，他接鋼筆的手很漂亮。

那時顏辭就想，這手要是彈鋼琴，會有多好聽。

節(jié)奏越來越快，奏至高潮，如雨花般散落。

顏辭靜靜看他彈琴，十指翻飛，動作又快又漂亮，音樂美景和故事融為一體，讓他一時有些癡。

陽光、鮮花、少女、情書和……喜歡。

心跳驀地加快，溫暖的情愫不受控制地萌發(fā)，不知道是想象中的曲中少女，亦或是曲外之人。

節(jié)奏減緩，樂至尾聲，情感越來越濃烈，卻也越來越平淡，溫柔的陽光灑落，安靜的林蔭道只余點(diǎn)點(diǎn)燦金。

第12章心亂

曲終無聲。

顧暄緩緩收回放在鍵盤上的手。

“真好聽?！边^了好一會兒，顏辭才開口。

“我第一次聽這首是在高中的時候，我們的音樂女老師，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高一第一節(jié)音樂課，她便給我們彈的這首曲子，一曲驚艷全班?！鳖欔丫従彽?“我很喜歡聽鋼琴曲，喜歡鋼琴曲里純粹干凈的感覺，但不少純粹干凈的鋼琴曲里，都有種難以言說的孤獨(dú)，比如和田熏的，所以有時候越聽會越寂寞。而這首卻難得的讓我覺得溫暖，也所以當(dāng)初第一次聽到時，便想學(xué)會。”

“原來如此?！鳖佫o點(diǎn)頭。

“你會彈鋼琴嗎？”顧暄問。

“不會?！?/br>
“以前有接觸過嗎”

“沒有?！?/br>
“學(xué)過其他樂曲嗎？”

“未曾。”

“要不要來試試？”

顏辭想了想:“好啊。”

顧暄讓開位置站在旁邊，顏辭坐在座椅上。

看著漂亮整齊的一排黑白琴鍵，顏辭手放上去又收回來，琢磨一陣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只能略帶尷尬地求助顧暄:“這個……怎么弄??？”

頭一回見到顏辭臉上有無措之色，迷茫之余還多幾分可愛，顧暄心下莞爾:“學(xué)過樂理嗎？”

顏辭老臉一紅:“咳，沒……”

顧暄唇角微勾，看著他道:“每首樂曲都有自己的樂調(diào)，從A到G不等，時兼升降調(diào)，而每個樂調(diào)里，都有自己的音階，共八個音?！?/br>
見顏辭一臉懵逼，顧暄把手伸到一組鍵盤上:“你看這琴鍵上的黑鍵，都是三個一組再兩個一組對嗎？”

“對。”

“這兩個一組的左邊黑鍵下面有三個白色鍵盤，最左邊的白色鍵盤，是C調(diào)的duo。”顧暄大拇指輕輕按下去，高雅純粹的琴音傳出。

“然后它右邊那個鍵盤，ri?！鳖欔言僖话辞冁I。

“緊接著是mi?！?/br>
“然后它們右邊的依次fa，so，，xi，duo，”顧暄念一個音節(jié)彈一個音節(jié):“最后這個duo剛好在下一組黑鍵下的第一個白鍵位置，跟我最開始按的一個音是一樣的，只不過音調(diào)比第一個高。這樣從低到高然后回到原音的一組音，就叫音階?！?/br>
“所以每首曲子里的音，都由音階上的音產(chǎn)生，音階可以算是彈奏樂曲的基礎(chǔ)是么？”顏辭一邊思索一邊問。

“是?！?/br>
“這是C調(diào)的音階，那其他調(diào)的呢？”

“C調(diào)的ri便是D調(diào)的duo，mi便是E調(diào)的duo，fa便是F調(diào)的duo，這樣依次推下去，后面的音便是GAB的duo?！鳖欔讶允沁呏v邊按琴鍵，顏辭一邊聽一邊看他的手，只覺得那手靈活修長，好看的不像話，按出來的音節(jié)也是分外動聽。

“而這些調(diào)的的其他音，也紛紛往后推一個鍵，有些音則是在黑鍵上?，F(xiàn)在明白了沒？”

“大致明白了。”

“你可以先試試C調(diào)的音階，這是最基礎(chǔ)的音階。我彈慢點(diǎn)，你看清楚我的指法?！?/br>
“好。”

顧暄果然彈的很慢，卻無一點(diǎn)僵硬遲緩之感，琴音仍是如流水一般暢然而過。

顏辭看清了他的指法，也更看清了他的手，既柔且剛，像白玉石。

玉是涼的，還是熱的碰一下會是什么感覺

顏辭想得有些怔，鬼使神差地竟伸出手輕輕覆上了顧暄的手指。

陌生的溫?zé)幔倘诵脑骋怦R。

“……顏辭?！?/br>
顏辭回神，才驚覺自己做了什么，干咳一聲趕緊收手:“咳，抱歉顧學(xué)長，我只是……”

只是什么看你手太漂亮了想摸摸

顏辭你是變態(tài)么你

顏辭一面在內(nèi)心吐槽，一面飛速旋轉(zhuǎn)大腦以期想一個好點(diǎn)的說辭，掩蓋掉這個變態(tài)的行徑。

“只是什么”

“只是……”

“手伸出來?！?/br>
“??？”顏辭沒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他。

顧暄語氣平淡，眼眸卻微彎，怎么看都是笑著的模樣。

“我說，你的手，伸出來?！?/br>
顏辭不明所以地伸手，顧暄握住他指尖，細(xì)細(xì)打量:“你的手挺好看，有我的風(fēng)范?！?/br>
……要是沒有后面那半句，這句話就堪稱完美了。

“就是少了點(diǎn)東西?！?/br>
“東西”

顧暄微微抬眼看顏辭，眼中淺淺笑意像染了星光，顏辭心不受控制地一跳。

這樣的眼神，顏辭不是第一次見，學(xué)校講座廳里，凱瑟琳那西餐廳里，顧暄都曾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只是這回的目光，比前兩次更直白濃烈一些。

他想移開目光，不跟顧暄的視線接觸，奈何對方的目光太專注，像磁石一樣牢牢吸住他，半分也動彈不得。

掌心微癢，是顧暄在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寫字，一筆一劃，認(rèn)真而細(xì)致。

酥麻感蔓延開來，是讓人想逃離的戰(zhàn)栗，指掌的接觸，多了幾分令人惶惑的纏綿悱惻。

顏辭一直在跟顧暄對視，看不到手上的筆畫，只能細(xì)細(xì)感受。

豎……

橫折……

橫……

橫……

筆畫越來越多，字體越來越完整。

顏辭呼吸一窒，這個字……這個字……

最后一筆，字收尾，人收手。

暄。

顧暄的暄。

顏辭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的手微微顫抖，心也是，聲線也是。

“學(xué)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