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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卻知道是裂開了。手心里的刻印又一次裂開了,一次一次地……也許有用,也許沒有……所有的事,就看上天的意愿了。凡人們說人生苦短,其實若是短短的一生倒也罷了!怕只怕折來磨去,活得久痛得也久……再怎麼自鳴得意,不過是一群被命運擺布了千萬年的所謂神仙。七層的玉臺上,沈睡著一個已經(jīng)沈睡了萬年的身軀。蒼站在玉座旁,用奇異的目光注視著這個身軀。神滅形存,留下的不過是一個軀殼,不論這個人是誰,他已經(jīng)死了,就算青鱗不肯死心,太淵費盡心機也是一樣。世事總是充滿了嘲諷。到頭來,不過就是竹籃打水。其實,死了也沒什麼不好,留在這世上,掛礙太多,難得平靜。死了的好!“不好!”仰頭看著的太淵突然驚呼一聲,變了臉色。同一時間,青鱗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向面前。天青墨綠,兩條身影幾乎是同時沖上了玉臺。來不及了……大火猛烈地燃燒了起來,形成了一道火墻,把兩人隔在七層之外。“皇兄,你這是做什麼?”太淵居然氣急敗壞地叫著:“這無妄火會焚毀我們水族軀殼,我是讓你拔鱗,不是殺他。”“心中一點無妄,燃起烈焰滔天?!备糁鹧?,蒼的臉上有著笑容:“太淵,你心里的火既然再怎麼滅也熄不了,那就讓它燃得更盛吧!我要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你好狠!”太淵陰沈了臉,一片殺意涌動:“我就不該忘了你有多狠?!?/br>“是??!你就不該用青鱗的性命來逼我就范,他對我而言其實也沒多大用處,對你來說就完全不一樣了?!鄙n嘆了口氣:“太淵,是不是做久了聰明人,就喜歡把別人都當(dāng)作傻瓜了呢?”“你從哪里弄來的無妄真火?”太淵不理他的挖苦,急急地追問著:“火族已經(jīng)覆滅,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你不是很聰明的?那就自己猜猜看吧!”蒼擺明了我不說,你又能耐我何的架勢。“你!”“沒有龍鱗,就沒有逆天返生。整整一萬年?。∧愕娜缫馑惚P是落了空了!”蒼仰頭笑了起來:“這是懲罰,懲罰你列陣誅殺親族。太淵,我有時候覺得你才可憐,我們一個一個死去了,你卻要獨自活著,千年萬年地活在自己的煉獄里。”“說得對極了!皇兄,是我錯了,我甘愿受罰,你快些出來吧!”太淵哪里笑得出來:“就算你現(xiàn)在是魂魄之身,也不能在這無妄火里待得太久??!”邊說,邊想試著破開這半虛半實的火焰。“你別試了,只要你是水族,就沒有辦法接近這火?!笨此絼跓o功地施法,蒼諷刺地笑了。太淵皺了下眉,手中折扇一揮,成了寒光四射的長劍。一劍斬下,非但沒有劈開火焰,甚至讓火焰更竄高了許多,直往太淵身上卷來。太淵一驚,知道被這火燒到可是非同小可,連忙撤劍後退。他退,身旁始終沒有說話的青鱗居然直沖進了火焰。速度快到連太淵都沒來得及拉住他。眼看著火焰卷上了青鱗的身軀,他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太淵一怔,試著把手靠近似真似假的火墻,根本沒有接觸到火焰,就被可怕的熱氣燙得縮回了手。“你過來做什麼?”蒼看著青鱗深邃難測的眼睛:“你是來救他的嗎?”青鱗看了一眼躺在玉座上,正在漸漸化為光塵的身體,目光里閃過掙扎。“可惜這回你救不了他了。”蒼放低視線,盯著他正被火焰焚燒的身體?!翱斐鋈?!你也算是水族,經(jīng)不起無妄火,你為了救他,連命也不要了嗎?”話剛說完,感覺身體被扯動,不由地跌進了青鱗的懷里。青鱗單手擁著他,竭力把他護在了懷里,遠離那些火焰。“你……”蒼抬起頭,愕然地看著青鱗。“誰許你自作主張的?”青鱗簡短堅定地說:“跟我出去!”蒼的目光復(fù)雜閃爍。“青鱗……”他輕吐了口氣,低聲地說:“真傻瓜!我們兩個都是……”在青鱗愕然的表情里,蒼冰冷的嘴唇貼上了他的。纏綿輾轉(zhuǎn),冰冷和熾熱的感覺交替著在他唇上流連……“青鱗……到此為止了……”蒼的嘴唇廝磨到了他的耳鬢,臉頰貼著他的,輕聲在他耳邊說:“保重!”趁著青鱗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蒼用力一推,把他推出了火墻。青鱗踉蹌著退開,身上的火焰在離開火墻的那一剎那消失得干干凈凈。“傅云蒼!”青鱗的手和半邊面目被可怕的火焰燒得裂開,加上頭發(fā)散亂,神情狂暴,樣子可怕之極。太淵雖然怔了一怔,卻及時地在他又要沖進去之前扣住了他的手腕。這時,火焰猛烈地?zé)似饋?,吞噬了蒼的身影。“數(shù)萼初含雪,孤標(biāo)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橫笛和愁聽,斜技依病看。逆風(fēng)如解意,容易莫摧殘?!被鹧驷岱剑瑐鱽砹松n淡然又孤傲的聲音:“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太淵還在想這些莫明其妙的詩句是什麼意思,卻發(fā)現(xiàn)抓著的青鱗竟然停下了掙扎。青鱗站在那里,幾乎失魂落魄地聽著……一陣紅光大盛,無妄的火焰剎那之間燃起,又在剎那之間消失。太淵看了看眼前已經(jīng)空空蕩蕩的玉座,有看了看身邊閉目站著的青鱗,臉上換了幾種表情。太淵走到剛才蒼站著的地方,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焚毀過半的符紙。“寧可自毀魂魄也不為我用,算你狠!”看過後,他把符紙揉成了一團,臉上閃過深刻的憤恨。轉(zhuǎn)過頭,青鱗還是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青鱗!青鱗!”太淵試著叫了他幾聲,卻得不到回應(yīng)。天空開始泛白,不一會,陽光開始照進了山谷。溫暖的陽光照射到了青鱗的身上,青鱗終於睜開了閉著的眼睛。眼前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了……“傅云蒼!”青鱗抬起頭,朝著天空喊道。只有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