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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氣不敢出。季元現(xiàn)趴在桌前做題,雷打不動地刷五三,刷學校密題卷。兩人視線一對上,復撇開,愣是一句話沒有。課間有人打鬧嬉戲,立正川借掛書包的機會,瞥一眼季元現(xiàn)?;蛟S是教室太吵鬧,季元現(xiàn)解題思路被打斷,不耐煩地堵了堵耳朵。立正川坐好,面朝黑板,背對季元現(xiàn)。兩人座位隔很遠,拉成對角線。他手中轉筆,停頓兩秒,一皺眉,猛踹一腳課桌。伴隨哐當聲,立正川發(fā)脾氣似的吼了句,“吵他媽的吵!看書!”教室瞬間靜謐一片,同學們面面相覷,沒誰敢惹這大爺。幾秒后,閑散人群主動歸位,教室里響起細細簌簌的翻書聲。季元現(xiàn)撩起眼皮,盯著立正川背影。他嘆口氣,微皺的眉頭到底展開了。至少還能安靜做題。顧惜是從季夫人那里得知此事的,原本季夫人要他勸解季元現(xiàn),顧惜搖頭,轉身找了立正川。要說起來,之前也有幾次單獨談話,這應是最心平氣和的。“我勸你們分開,不是說我要插足,我還不至于趁人之危。季媽要我勸元寶,但我知道,問題出在你身上。元寶很容易想通,你不太容易?!?/br>顧惜給立正川一罐啤酒,他們今晚逃課,翻墻去了河堤。立正川猛灌幾口,他坐在河堤石欄上,寒風凜冽。“你憑什么來勸我,又憑什么說我想不通?!?/br>“你要是想通了,就不會和元寶冷戰(zhàn)。也不會答應跟我出來,立正川,其實你心里很明白,這樣僵持下去是不行的。你們遲早要分開,換個斗爭的方式不行嗎?!?/br>顧惜問。“說實話,我還真沒想過,你敢忤逆立森。聽我表姐說,你哥在學生時代,出了名的暴脾氣。這幾年才逐漸收斂?!?/br>“收斂個屁,”立正川忍不住爆粗口,他捏著手中易拉罐,盯著黑漆漆河面,目不斜視?!邦櫹В銈儾皇俏?。沒人可以幫我做決定,我放不下季元現(xiàn)。”“我不會給你留機會的?!?/br>顧惜輕聲笑,他滾動喉結,咬著下唇思考片刻。忽然問:“立正川,你想帶給元寶快樂嗎。”“我想,所以他和你在一起時,我沒有給他強加任何道德情感上的枷鎖,沒有去賴著他。”“我喜歡他,不比你少。這么多年,我為了他快樂,一直對這份感情緘口不言?!?/br>“感情是要讓對方快樂的,不是一味捆綁。”立正川眼睛閃爍,他咽口唾沫?,F(xiàn)目前回答這個問題有點艱難,他說:“……我可以給他快樂,只要我們過這一關?!?/br>“我一定,一定給他快樂?!?/br>顧惜搖搖手指頭,又點點立正川,笑了,“你們過不了這關的,除非分開?!?/br>“立正川,元寶其實說得很簡單。你們暫時緩一緩,然后尋找解決辦法。多好的提議,你為什么就不答應?”“讓我猜猜,你是覺得兩人之間沒了名分的束縛,他有朝一日可能變心。你還覺得,事物脫離你的掌控,就沒安全感。你缺乏的,是他對你的在意。只要你出國了,元寶很可能會變心,是吧?!?/br>立正川不置一詞,顧惜全部猜中。他只想要個名頭,想要光明正大地霸占季元現(xiàn)。否則他以為,稍出現(xiàn)一點空隙,季元現(xiàn)就不是他的了。面對立正川的沉默,顧惜沒打算拗開對方嘴巴。他站起身,拍拍立正川肩膀,“我勸你再想想?!?/br>“如今元現(xiàn)快樂嗎,你們快樂嗎。你能否繼續(xù)帶給他快樂,還是帶給他痛苦?!?/br>“立正川,你是在愛一個人,不是折磨他?!?/br>塞得格曼有一個著名的習得性無助理論,簡單來說,當人在一次次失敗、痛苦后,會形成無望或無可奈何的心理。季元現(xiàn)就處于此階段,他試圖和立正川溝通,然后碰壁。再嘗試溝通,然后繼續(xù)碰壁。這個深秋太冷,不比心冷。立正川決絕的態(tài)度,真讓季元現(xiàn)快放棄了。上次在走廊大吵一架,不久兩人又在教室里掀桌子。季元現(xiàn)愈是堅定自己的主意,立正川愈是沒有安全感。季元現(xiàn)想,要不然,就分手吧。產(chǎn)生這個想法時,立正川堵著季元現(xiàn),不要他回家。兩人站在教室門口,簡直是現(xiàn)場直播。季元現(xiàn)好面子,卻早已丟得潰不成軍。他拉著立正川手腕,沉聲道:“讓開,我晚自習要回家?!?/br>“你陪我上一次怎么了,”立正川說,“你在躲我。”“我沒躲你,我媽要我回家。”“借口!學習氛圍最好的就是學校。季元現(xiàn),你是不是特想甩掉我,覺得我很煩?!?/br>立正川不依不饒,好些同學離得遠,又好奇地投來眼光。“你是不是覺得厭倦了,是不是覺得,立正川好煩,這人怎么如此不要臉。是,我不要臉。那你當初喜歡我干什么,怎么就沒從我床上下去。”“你不是還挺喜歡的。季元現(xiàn),敢做不敢認是不是。”長期以來的冷戰(zhàn),壓垮立正川最后一線理智。他像只急需主人安慰的寵物,若是這堵門再一關上,他便徹底心灰意冷。去做一只流浪貓。立正川受不了了,他口不擇言,似打通如何吵架的任督二脈。以往所有不屑爭吵的高傲,俱在季元現(xiàn)面前跌落神壇。吵一架,哪怕吵一架也好。至少讓他明白,季元現(xiàn)是在乎的。可季元現(xiàn)只一抬眼,剛想發(fā)作,又冷笑兩下,說:“我吵不動了,阿川。”他聲音柔柔的,像在撒嬌,又像是放下了什么。季元現(xiàn)哽咽片刻,轉身推開靠樓道的窗戶。他雙手撐在瓷磚上,轉頭時有點凄涼。“你對我,有起碼的信任嗎?!?/br>話音落地,如無聲處聽驚雷,又似驚雷處聽無聲。立正川臉色刷地一白。季元現(xiàn)身姿利落地翻窗出去,書包搭在背上,走得狼狽卻從容。立正川呆怔片刻,拔腿追上去。瘋了似的。兩人一前一后,保持兩米距離。季元現(xiàn)加速,他便加速。季元現(xiàn)停下,他便停下。于是,立正川就遙遙地、遙遙地看著他。季元現(xiàn)嘆氣,心想沒法回家了。他腳下一拐,順著街道漫無目的地游走。立正川跟著,不問目的地,也不問時間。他們從華燈初上,一直走到人潮消失。深夜的風張牙舞爪,好像又要下雨了。季元現(xiàn)的電話響不停,季夫人發(fā)消息問他怎么還不回家。“媽,我一會兒就回去。您早點睡?!?/br>立正川始終走在后面,他固執(zhí)地倔強著。其實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是害怕,方才季元現(xiàn)的表情好似已沒了耐心。可能,真的不要他了。季元現(xiàn)走幾步,天空下起小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