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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緩緩地抬起手,遞給他一個皮制的水壺,秦思接過來,大大地喝了幾口,牽動身上的劍傷,他感到有點(diǎn)痛,還有點(diǎn)涼,瞄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是他幫自己上的藥吧……男人的臉色很憔悴,頰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紅,想起剛才手指相觸時那燙人的火熱,秦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果然!肩胛處有著一大片水漬,掀開一看,是觸目驚心的紅色和向外翻的血rou,“你不會是一直守著我就忘了給自己包扎傷口吧?”秦思的語氣難掩嘲諷和奚落,對方聽了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在他想繼續(xù)挖苦時,男人的身體晃了晃,突然閉上眼,倒在了一旁。秦思急忙趴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暈了?!這是什么刺客!睡夢中,陳天涯似乎再次看見了娘親的微笑,慈愛地摸著他的頭,輕聲喚著:我兒……他伸出手,緊緊地抓住對方,“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其實(shí)秦思也不明白為什么沒有趁刺客昏迷時逃離這個山洞,是因?yàn)檫@里是荒郊野外,他受了傷,還是因?yàn)槟且浑p純潔無垢,透著依戀目光的雙眸。后者吧,秦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曾幾何時,他已經(jīng)開始漸漸蒼老厭倦,開始回憶過去,開始希冀在紅塵亂世中尋找一片純凈,因?yàn)楝F(xiàn)世中真真假假太多,太累……所以當(dāng)陳天涯蘇醒后秦思說的第一句就是:你有一雙漂亮的眼睛,迷惑了我。隨后,他露出苦澀無奈的笑容。從第一次的放不下,似乎就注定了最終的放不下。而秦思那句自嘲的贊美卻對一直生活在黑暗自卑中的陳天涯來說——徹底地顛覆了人生。第三部第二章京城,仍然是人人噤畏,草木皆兵的局面。朝堂上,上至大小官員,下至侍奉的太監(jiān)宮女以及守衛(wèi)的禁軍,無不快把頭低在了地上,祈求盛怒中的昊天帝別把火氣燒到了他們身上。“還沒找到?”皇上緩緩地走下了臺階,每一步仿佛雷霆的巨響般撞到了所有人的胸口,大家的頭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幾分,額際滲出一層薄汗,“平時你們庸庸碌碌也就罷了,這個時候還是一堆飯桶!朕養(yǎng)你們何用?!”昊天帝冷冽無情的聲音讓所有人惶恐地跪了下去,事實(shí)上他們早就已經(jīng)雙腿發(fā)軟,站不住了,唯一沒有被完全嚇倒,頭腦清醒的就只剩下天朝幾位名聲顯赫的元老了。袁青墨老歸老,傲氣絲毫未減,他對自己手下的一批文官還是頗為自信的:如果這一朝的文武百官都是平庸之輩,那么歷史上的朝臣們就都是十足的蠢材了!皇上不能拿自己作為衡量標(biāo)準(zhǔn)啊!當(dāng)然這些腹誹的話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他非常明白皇上此刻的心情:遷怒嘛!“皇上!”左仆射風(fēng)凜微微抬起了頭,“當(dāng)務(wù)之急是再設(shè)想一個周密詳細(xì)的計(jì)劃找回秦大人?!?/br>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當(dāng)昊天帝稍微有了點(diǎn)‘人氣’,發(fā)怒訓(xùn)責(zé)時,左仆射風(fēng)凜就被理所當(dāng)然地推了出來滅火。為什么不是秦思呢,因?yàn)槭邪司潘桥鸬脑搭^!亦師亦父亦友的左仆射風(fēng)凜的面子還是要賣的,皇上的態(tài)度軟化了一些,不過仍然冷冷地開口說道,“朕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不可能找不到人?!闭f到這兒,他似乎覺得沒什么意思了,重重地‘哼’了一聲,便走上了臺階。不過低下的朝臣們聽了這句話也明白了:皇上現(xiàn)在是能做的都做了,只能等消息,心里煩,需要找人來泄泄火!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日子什么時候才能到個頭兒啊!深山野林,風(fēng)餐露宿。這就是目前天朝的焦點(diǎn)人物御史中臣秦思的生活寫照。至從那個讓秦思覺得詭異的刺客病倒醒來后,饒是秦思狡詐多變花樣百出也只能從他口中套出兩個有用的消息。姓名:陳天涯。任務(wù):死也要把秦思帶回去!據(jù)說這是撫養(yǎng)他長大的陳伯吩咐的,問他帶回去是帶到哪兒,他只知道回答:家里。經(jīng)過幾日的相處,秦思相信這個刺客所說的都是真的,他也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單純或者無知到像一張白紙,猶如那雙碧綠清澈的雙眸一樣。秦思發(fā)現(xiàn)自己總會失神在那一片純凈中,而它的主人剛開始會蒼白著臉低下頭,后來則是偏過臉,頰上有一片淡淡的紅暈。“每天都吃瓜果,你的武功那么好,能不能打點(diǎn)野味,改善改善伙食?”秦思斜靠在樹上,看向陳天涯,狀似抱怨地說道。對方聽了他的話有著片刻的沉默,隨后輕輕地說道,“柴火會引人注意的。”不笨嘛!秦思愣了愣便不再說話了,畢竟他現(xiàn)在是rou票。隔日黃昏當(dāng)秦思睡醒時發(fā)現(xiàn)陳天涯正蹲在小溪邊,經(jīng)過他身旁的溪水都被染上了一抹紅色。出什么事了?他急忙走到陳天涯身邊,看見他的手臂上有著深深的野獸的齒印,“沒事吧?”陳天涯依然冷冷的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緩緩地?fù)u了搖頭。他掙脫開秦思的手,拿起旁邊用綠葉包著的東西遞給他。秦思有點(diǎn)疑惑,接過來,聞到一股烤雞的香味,心下已經(jīng)明白了幾分,“你那手不會是被雞啄的吧?”說著秦思呵呵笑了起來。陳天涯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我拿了別人的烤雞,不過還給了他們一頭野豬?!彼恼Z氣淡然得仿佛只是摘了一朵路邊的野花一樣,不過從他手臂上的傷可以看出并沒有口中所說的那么輕松容易。只為了昨天自己無聊時的一句話嗎?秦思看著眼前這個高大木納沉默的男子,心中涌現(xiàn)出百般滋味。他的確有半張丑陋的臉,但是從另外半張沒有疤痕的臉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副陽剛俊逸的面容,碧綠的雙眸代表他有著北方胡人的血統(tǒng),粗糙的大手,仿佛永遠(yuǎn)被遺棄在角落的孤寂……“你不喜歡嗎?”陳天涯詢問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小心翼翼,眼眸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這似乎是他的習(xí)慣。“不是,我是想幫你包扎好傷口后一塊兒吃?!闭f著,秦思放下了烤雞,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塊布料開始為陳天涯上藥。陳天涯注視著秦思溫柔的動作,心中暖暖的,想起昏迷時那一雙擔(dān)憂的眼眸,涼涼的卻很舒服的手掌,他從來沒有害怕鄙視過自己丑陋猙獰的面容,總是淡淡的毫不在意地輕輕微笑,還有首次見面時那傲視眾生,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陳天涯笑了,自從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