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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醫(yī)態(tài)萬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

分卷閱讀23

    六不只是個伙計,他應該算是管家兼老媽子兼伙計兼等等。雖然因著那張終年不怎么變換表情的面癱臉,他整個人都沒什么存在感,但是少了他,估計沈家會折一根房梁。

“流民早早便悉數(shù)進城了,你去哪里野了?”老六不高興起來,表情是看不出的,只能從音調(diào)的低沉程度來判斷。

不提還好,一提沈寂溪便氣不打一處來。

“爺爺和叔公呢?”沈小河恰到好處的轉移話題。

老六轉身不再理會沈寂溪,道:“中都有事未處理完,暫時不會來郡城?!?/br>
沈寂溪有些沮喪??磥泶朔瑹o論郡城會不會有一劫,都不會有人來幫他了,他只有自己可以依靠。沈寂溪呀沈寂溪,再過兩年你便要及冠了,也該是時候做點什么了。

“爹……”沈小河見沈寂溪面色不霽,上前拉了拉對方衣袖。

對方回過神來,想起了流民之事,便想著聽聽老六的看法,于是問道:“城里突然多出了這么多人……”

老六打斷他道:“你什么都做不了?!?/br>
“什么意思?”我也沒說要做什么呀?這不明顯話中有話么。

老六眼中閃過一絲憂色,道:“這幾日你呆在醫(yī)館不要出門?!闭f罷不再理會對方。

沈寂溪本也沒什么心情,嘔了一肚子氣,也不再追問,郁悶的去了后院。雖然四年未曾回來過,屋子里卻被打掃的很干凈,被褥也曬過了。顯然,醫(yī)館的伙計提早得知了他會回來的消息。

一頭撲在床上,沈寂溪大有一覺睡死的架勢,卻兀自睜著一雙大眼。

沈小河見對方如此,只當他還在為了方才在軍營之事不爽,猶豫了半晌,上前安慰道:“回頭爹肯定會打那個人板子,為你出氣,你就別生氣了,叔公說了,氣大傷身?!?/br>
沈寂溪聞言竟然笑了笑,他雖然有些慪氣,現(xiàn)下卻實在不是為了此事。

“小河,爹是不是很沒用?”沈寂溪有些落寞。

沈小河撓了撓頭,依舊說著老話題,道:“那人是習過武的,爹打不過也沒什么丟人的?!闭f著還伸手在沈寂溪肩膀上作勢拍了兩下。

“都這種時候了,我竟還沉不住氣,真是幼稚?!毕肫鹱约耗涿畲蛉朔幢粍e人修理的經(jīng)過,沈寂溪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人家士兵堅守自己的職責,而他咋咋呼呼去給人添亂不說,還自取其辱。不但讓沈小河白白擔心,還讓那個人看了笑話,想到詹荀,沈寂溪更郁悶了。

“爹,你怎么了?”沈小河見慣了對方不著調(diào)的樣子,如今不禁有些不習慣。

“開飯再叫我?!彼餍猿哆^被子蓋住頭,做起了縮頭烏龜。

沈小河看了半晌,見對方好似是睡了,便輕手輕腳替對方脫了靴子,然后一路跑去了前廳。

“六叔呢?”沈小河多日不見,本想著找老六親近親近,卻不料對方不在。若說這老六與沈小河也是頗令人費解,老六的性子極為內(nèi)斂,鮮少流露自己的情緒,一般人都不愿跟他多說話,怕凍著舌頭。

可是偏偏沈小河,沒事兒便愛纏著對方,久而久之,他竟成了老六最親近的人。而老六待小河也是不薄,僅有的幾次幾不可見的微笑,都給了對方。

醫(yī)館另一個年紀稍大的伙計,道:“六哥出門了,吩咐了大公子與小公子都不可外出?,F(xiàn)今郡城亂著呢,總歸是待在醫(yī)館比較穩(wěn)妥?!?/br>
大公子與小公子自然說的便是沈寂溪與沈小河,兩人名義上是父子,可在這些伙計們眼里,卻不過是兄弟罷了。也就沈寂溪與沈小河一本正經(jīng)的扮演著便宜爹和乖兒子,旁人不時的附和一番罷了。

沈寂溪一覺醒來已到了深夜,摸了摸旁邊沒有沈小河的蹤影,立刻便坐了起來。深更半夜,沈小河會去哪兒?

他趿拉著鞋子,攏了攏亂七八糟的衣襟,穿過一片漆黑的院子走向了前廳,沒有燈火,也沒有人。

沈寂溪突然覺得有點慌,跑回后院砸了老六的門,發(fā)現(xiàn)里頭也沒有人,又依次砸了其他住著人的屋子,發(fā)現(xiàn)醫(yī)館的伙計竟然也都不見了。

怎么回事,自己是在做夢么?

沈寂溪跌跌撞撞的跑去醫(yī)館的大堂,鞋子跑掉了也沒顧上。醫(yī)館臨街而建,大堂的門外便是郡城最中心的街道。

門一打開,沈寂溪立時被門外的火光晃了一下眼睛。

還沒緩過神來,便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晃眼的火光,沈寂溪抬頭望去,那人背著光,看不清面目。

“你叔和你爹托我給你帶話,要你不要輕舉妄動,等著他們來?!睋踉谏蚣畔砬澳侨说?。

終于適應了眼前影影綽綽的火光,沈寂溪終于看清了那人,是章煜。

“他們來郡城了?”六叔不是說他們有事情沒辦完么?既然來了郡城,為什么不回醫(yī)館?

章煜轉身想走,但還是停住腳回答了沈寂溪的問題:“我隨大帥回中都途經(jīng)南塘遇到了他們,他們趕路太慢,便托我先帶話給你,天亮之時他們估計便該到了?!?/br>
不待沈寂溪言語,章煜便急急的轉身走了。

這時,沈寂溪放眼望去,見街道上相隔不遠便立著一個士兵,手握火把,像在等待什么的到來。

武帥率大軍回朝,已經(jīng)到了南塘,為何同行的章煜又帶人趕了回來?這些士兵要干什么?沈小河和六叔呢,為什么整個醫(yī)館的人都不見了?

沈寂溪揉著一腦袋亂糟糟的頭發(fā),心急如焚。

不遠處立著的士兵,見沈寂溪立在門口,上前示意他進屋。沈寂溪想打聽些什么,對方卻是決計不再開口。

沈寂溪進門后也不點燭火,便開著門借著映進來的火光呆呆的坐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門外。

真的要來了么?

一切便像一場噩夢一樣,縱使你萬千防備,依然手足無措。

整整十二年過去了,沈寂溪突然意識到,對于那個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敵人”,他仍然一無所知。

他曾經(jīng)認定血疫是由水源而起,于是向讓老六借了幾只水蠱,并分別喂了它們不同的藥和自己的血。若四年當中,水源再出狀況,服了不同藥物的水蠱身上便能尋到一些線索。

六叔曾說過,這些水蠱生存能力極強,莫說是四年,便是四十年,只要主人活著,便能尋到他們??墒乾F(xiàn)在,所有的水蠱都失蹤了。

血疫,你究竟是什么?

沈寂溪突然大大的呼出一口氣,轉身去柜臺找出了紙和筆,然后朝干涸的硯臺里吐了口吐沫,胡亂磨了幾下,鋪開紙便寫了一串藥名。

屋子里光線極暗,沈寂溪倒不是夜視眼,實在是這張方子他早已寫過了不知道多少遍,便是閉著眼睛他也能準確無誤的寫出來。

十二年里,琢磨這張方子曾是他活著的唯一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