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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郡主,請聽貧僧一言?!奔趴盏溃跋惹安恢?,但郡主此舉,只怕以卵擊石?。 ?/br> “以卵擊石?大師不過是被關(guān)了幾天,這就慌了?”郡主冷笑道,“大師,你靈隱寺助我量多,日后本郡主登基,自然會為靈隱寺重塑金身,至于大師,也可以國師之禮待之?!?/br> 一句話壓下來,寂空幾次變了神色,最終仍是合十手掌道:“多謝郡主?!?/br> “出家人就是死腦筋,謝恩還叫郡主!”刺客統(tǒng)領(lǐng)嘲笑,又道:“對了,稟郡主,這和尚的師弟忽然不聯(lián)系我們了?!?/br> “哦?”郡主問道,“寂空大師,你那師弟寂真如今在何處?為何與本郡主的手下失去了聯(lián)系?” “失去聯(lián)系?不該啊?!奔趴瞻櫭嫉溃柏毶蛔テ饋淼那耙蝗者€見過師弟,寂真師弟倒是說女帝將各大寺廟的主持抓去之事異常,恐怕有詐,要去凈慈寺問問法相。難道……難道寂真師弟出事了?” “哦,原來如此么?”黑袍郡主忽然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如銀鈴叮當,與方才的清冷完全不同。她將兜帽一掀,開心地叫道:“陛下,婢子裝不下去了,到這里也罷了好么?” 寂空便是一呆,只見眼前的女子俏麗嬌美,不正是女帝身邊搶白了說他不老實的女官么?他呆呆地問道:“女施主,你……” 瓊?cè)~便是“噗”的一下笑了,將身上怪模怪樣的黑袍脫掉,露出女官的宮裝。寂空此時才明白,什么營救什么郡主,都是假的,一切不過為了套他的話罷了!寂空心頭大怒,立刻撲了上去,叫道:“惡徒!” “嗬喲!還敢罵咱們瓊?cè)~姑娘是惡徒?”刺客首領(lǐng)冷笑,一腳將寂空踹到巖石上,毫不留情,十足十的力道,只將寂空撞得渾身劇痛,一口血吐了出來。 “你們……” “我們當然是陛下的人啦!”刺客們將黑袍除下,露出里邊的翊衛(wèi)袍,正是衛(wèi)煜、鐘銘之等人。 鐘銘之一蹦跳到山洞口,叫道:“叩見陛下!陛下,這里邊臟得很,您別下馬了,我把人給拖進來?!?/br> 他快手快腳地沖出去,不多時將一個五花大綁的和尚給拖了進來,一把推到寂空面前,笑問道:“大和尚,你可認得這丑和尚?” 實際上被五花大綁的這和尚根本不丑,還長得寶相莊嚴,只是此刻滿面污臟,又做出咬牙切齒的樣子,顯得十分可怖。他眼里的神色真是恨不得將寂空吃下去,咬牙道:“師兄,你怎的這樣容易騙?如今什么都被誑出來了,咱們師兄弟哪里還有活路?” “你們本來就沒有活路,敢跟亂黨勾結(jié),以為自己長了幾條命???”衛(wèi)煜將人不由分說地綁了起來,叫道:“來幾個人,咱們一起將和尚們都困到太守府前,叫人們都看看!” “不!”寂空驚叫起來,他在余杭城中甚有威信,若是真的被捆在百姓之前,那街上的善男信女會作何想? “不什么不?你有嘴的嘛,佛祖給你寬容,陛下也給你辯解的機會啊,跟你的香客說唄。”瓊?cè)~撇撇嘴,“衛(wèi)中郎將,快別啰嗦了,這里蚊子好多,別待了!” 幾個翊衛(wèi)便將兩個和尚綁成一團,山洞外響起謝凝淡淡的聲音:“太尉,接下來怎么做???” 陸離森冷的聲音里仿佛有萬千殺意?!白匀皇菍⒑蜕袀兌甲テ饋?,就地審問?!?/br> “這下禿驢們可慘了?!毙l(wèi)煜笑了,將兩個光頭扔在馬上,騎馬回到了余杭城太守府門前已經(jīng)準備了好幾個木籠子,里邊已經(jīng)有好些人了。寂空被扔進去之后一看,旁邊這人可不就是法喜寺的空聞么? 他一愣,問道:“空聞大師,你不是死了么?” “你才死了呢!”空聞渾身好好的,就是臉上十分憔悴,他狠狠地瞪著空聞,罵道:“都是你!若不是你牽頭,我們怎么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空聞,你這話什么意思?”寂空不滿道,“分明是你也想追隨郡主,怎么怪我呢?你若是心志堅定,不為所惑,怎么不跟法相一樣閉門不出,門下誰跟郡主來往便將誰逐出山門呢?” 一句話戳到了別人的心肺也戳到了自己的良心,一時間籠子里的人不禁傷神,低頭念起了佛號。 次日早上,最先來擺攤的小販發(fā)現(xiàn)了太尉府門口關(guān)著的和尚們,附近書院的書生將告示上的字都念了出來,無非就是那么幾句話——這幾人勾結(jié)亂黨,為亂黨傳遞消息,示眾以儆效尤。 江南尊佛,百姓們幾乎全都是給佛寺上過香的,余杭城里幾座名剎的主持都是得道高僧,任誰也不相信他們會與亂黨勾結(jié),百姓們圍著和尚們不住的問,和尚們一遍遍地為自己狡辯,然而被人如此逼迫追問,誰能脾氣好呢?不消一個上午,便已經(jīng)受不住要發(fā)火了。 便在此時,傳來府兵圍了靈隱寺、法喜寺等幾座寺廟,將一面的和尚一一抓了起來,沒多久就將和尚們跟亂黨怎么勾結(jié)的一一說了出來。負責抓人的府兵說了,女帝雖然是修道之人,但修行人都是一家子,不會對出家人用刑。 這些百姓是相信的,因為隔天便斬了幾個負責傳信的和尚,也沒見那些和尚叫冤,只是不住地后悔。 哦,原來這些和尚還真是出家了也不安分,要與亂黨勾結(jié),所謂的高僧,也不過如此。寂空等人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轟然倒塌,換來了無數(shù)的爛菜葉臭雞蛋。但悄悄的,也有個傳聞?wù)f出來,道是所謂的“亂黨”其實是十七王爺謝冼的人,女帝不過是在鏟除異己罷了。 傳聞如風,悄悄地蔓延開來,百姓們忽然發(fā)現(xiàn)女帝對他們的議論是不管的,便街頭巷尾地說起來,說著說著便吵起來了。原因無非是一方以為,成王敗寇,十七王爺不如女帝的權(quán)謀,被殺了也是活該,爭奪皇位嘛,還要講什么仁義道德?另一方則以為,十七王爺看起來像個好人,實在不該殺。 吵著吵著,太守府那邊忽然又傳出消息——審問了快一個月的江南各道的官員案和官藥令案,有結(jié)果了。 告示貼在余杭城的各個城門和太守府旁邊的告示欄上,還有府兵在旁邊宣讀。其實別的無所謂,只要看得懂幾點就行了。 告示第一部分是貪得最多、侵占田地最多的,判全家處斬,第二部分官員本人斬立決,第三部分全家流放,第四部分革職且三代之內(nèi)不得為官,最后一部分的出發(fā)最輕,變?yōu)槠矫?,永不錄用?/br> 城里的百姓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