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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地傳來,林飛然身旁的戲精像個猝不及防地遭遇了偶像的少女,面色潮紅,眸光晶亮,蹦跳著尖叫起來:“是主人!是主人的聲音!”林飛然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戲精已一陣風似的循著歌聲的方向飄了過去,林飛然和顧凱風拔腿追上,越過那道院門的一瞬,天空似乎猛地變了個顏色,耀目的火紅如同一道鋪天蓋地的巨網(wǎng)沉沉地壓下來——那是栽了滿院,正值花期的鳳凰木,大朵大朵的紅花恣意綻放著,遮天蔽日。林飛然想起之前戲精和自己說過的,可能是因為名中帶一個“鳳”字,所以沈鳳升對鳳凰木這種植物情有獨鐘,居所的小花園中只有一種樹,就是鳳凰木。“真漂亮……”林飛然正望著眼前的美景發(fā)怔,小指頭卻忽然被顧凱風輕輕勾了一下,顧凱風指向一株鳳凰木道:“然然快看?!?/br>林飛然朝顧凱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一株鳳凰木下,一個頎長縹緲的身影正緩緩轉(zhuǎn)過來。沈鳳升是壽終正寢的,過世時他年紀已經(jīng)很大,只是保養(yǎng)得當,加上氣質(zhì)清雅,所以仍能看得出幾分年輕時的俊美,那滿頭白發(fā)在紅花映襯下愈發(fā)潔凈若雪。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來,落在足不沾地地飄向他的戲服精身上。“主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戲服精在距離沈鳳升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了,帶著哭腔問。沈鳳升負手而立,他的五官緩緩舒展開,眼角泛起笑紋,遙遙的,林飛然只模糊地聽見他說了一句:“知道?!?/br>后院靜寂了一瞬,沈鳳升帶著淡然的篤定與欣喜道:“你回來了?!?/br>語畢,他對她張開了雙臂。戲服精哽咽著,朝沈鳳升撲了過去。然而,她并不是以一個女人的形態(tài)接近沈鳳升的。隨著戲服精和沈鳳升的距離拉進,她那露在戲服外的頭頸、手足,都在飛快地變淡消失,她身上穿著的那件戲服,也迅速地癟了下去——那件戲服中的身體消失了,戲服精變成了一件真正的戲服。戲服朝沈鳳升飄過去,那空蕩蕩的水袖與裙擺無風自動,最終輕盈地落在沈鳳升身上。就像一個遲來了幾十年的擁抱。而就在戲服落在沈鳳升身上的一剎那,沈鳳升雙目緊閉,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猛地向后仰過去,林飛然瞪大了眼睛,幾乎要以為沈鳳升的身體馬上就要一折兩半,然而林飛然的擔心很快就被驚訝取代了。——沈鳳升的身體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了起來,滿頭銀發(fā)頃刻間化為青絲,面容上的皺紋不復(fù)存在,那件戲服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在了他的身上,而此時的他看起來居然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少年的沈鳳升重新站直了身體,他緩緩睜開雙眼,眸光流轉(zhuǎn),顧盼神飛。他開口,靈秀悠婉的一聲唱調(diào)響起。他的眼睛沒有看向林飛然和顧凱風,他似乎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周圍還有這兩個人的存在,他只是縱情地唱著,自顧自地唱著,也許是唱給自己,也許是唱給他身上的戲服。那圓潤綿長的聲音如同精細的銀線,徐徐纏繞在鳳凰木的枝頭,又飄飄悠地墜下……天地間仿佛只余下這一件事,只余下這一個人與這一件戲服。再也沒有其他了。沈鳳升不知唱了多久,他似乎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畢竟鬼魂是不會累的。林飛然和顧凱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聽了好一會兒,直站得腿都酸了,林飛然動了動腿,踉蹌了一下,被顧凱風順勢勾著腰攬進懷里。“太美了。”顧凱風感慨道,“這趟真是值了?!?/br>林飛然眼睛亮亮的:“我都舍不得走了,我們在這聽到關(guān)門吧?!?/br>顧凱風笑了:“好啊?!闭f著,牽著林飛然走到沈鳳升正對面的一株鳳凰木下,用衣袖為林飛然拂去灰塵與落花,道,“然然坐著聽?!?/br>第73章【番外之戲精篇】第七章兩人坐在樹下的長椅上聽戲,故居中游客很少,林飛然大著膽子把頭枕在顧凱風肩膀上,顧凱風也用手臂環(huán)著他的腰,偶爾路過三兩個游客,朝鳳凰木下兩個安閑地依偎在一起的俊美少年拋來零星探詢的目光,林飛然略顯不安地動了動,顧凱風卻按住他的頭,道:“靠著,沒事兒?!?/br>林飛然唇角愜意地翹起,像只午睡的貓。顧凱風手中捏著一朵枝頭墜下的鳳凰花,道:“鳳凰木的花語是離別和思念?!?/br>林飛然一臉敬佩地看看他:“那還挺應(yīng)景的?!?/br>又懂星座又懂花語的,不愧是天生彎,和外面那些不解風情的直男一點兒也不一樣!兩個人又在樹下聽了很久,不過沒有真的聽到景點關(guān)門,因為他們還有任務(wù)——要把戲服精的本體,也就是那件戲服歸還給故居紀念館,順利歸還之后戲服精的本體保存在這里,戲服精就可以天天陪伴著沈鳳升了。本來還想著和戲服精告?zhèn)€別的,但是看起來沈鳳升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身上的戲服也沒有變回人形的意思,林飛然便拍拍顧凱風,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br>兩人找到了故居紀念館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林飛然向他們說明了情況,因為之前在電話中溝通過所以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林飛然按照流程填寫了一些材料和文件,將那件戲服交給對方,工作人員表示會盡量進行鑒定,在確認捐贈物品確為沈鳳升遺物后會通知林飛然并頒發(fā)捐贈榮譽證書。兩人走出故居時,沈鳳升仍不知疲倦地唱著,夕照下的鳳凰木絢麗得不可思議,宛如神靈失手潑灑在人間的顏料。“呼……”林飛然舒了口氣,伸長雙臂抻了個懶腰,感嘆道,“又解決了一件事?!?/br>“然然真厲害?!鳖檮P風日常吹捧道,“自學(xué)成才陰陽師?!?/br>林飛然謙虛了一下:“別,離陰陽師還是有一點差距的?!?/br>顧凱風偏過頭偷笑。林飛然揉揉肚子,饞貓似的舔了下嘴唇道:“走,帶你去吃那家私房菜,他家什么菜都好吃,我多點幾道,你可得多吃點兒啊?!?/br>“好?!鳖檮P風也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我感覺我能吃兩碗飯。”林飛然立刻道:“我能吃三碗!”就是各方面都不服輸!林飛然之前來過A市,這兩天挑著自己覺得最好玩的幾個地方帶顧凱風玩了一圈,兩個小孩白天盡情吃吃吃玩玩玩買買買,晚上回了酒店便比著賽寫作業(yè)。最后一天假期傍晚他們坐高鐵返回,成功在學(xué)校關(guān)門前拖著行李箱回了寢室,把在A市買的特產(chǎn)分發(fā)給關(guān)系好的幾個同學(xué),旅程完美結(jié)束。在那之后的一周,一份來自A市的快遞寄到了顧凱風家,里面是沈鳳升故居紀念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