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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想動自己的嫁妝,就拿寶玉屋里的東西充數(shù)。反正她知道蘅蕪苑里那老東西有錢,又舍得給寶玉花,她拿了寶玉的東西,那老家伙必然再掏腰包補上。 史太君把王夫人叫去,當著眾多丫鬟們的面兒狠狠責罵她為母不慈,王夫人跪在地上,一會兒哭賈珠,一會兒哭元春,也不承認錯誤,也不推卸責任。史太君給她哭出了偏頭疼,又有賈寶玉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聽王夫人的大丫鬟急急跑來找他,說王夫人惹惱了史太君,正要罰她。一時孝心大發(fā),沖到蘅蕪苑去陪著一道跪,只說替王夫人請罪,讓老太太千萬消消氣,別傷了身子。 最寶貝的孫子圓潤的胖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滿眼哀求的看著她,史太君還能如何,只得高高抬起,輕輕放下,自掏腰包替王夫人抹平了此事。不過事后到底背著寶玉狠狠教訓了她一番,又罰抄佛經(jīng),撿佛豆。王夫人都不吭聲的受下了,橫豎不破財便罷。 王熙鳳帶著羨慕的將迎春的嫁妝登記造冊收進庫房,回到屋里還在艷羨回味。賈璉教訓她道:“那些東西你一手不許沾,誰也說不清大哥將來會不會查問,別到時候丟了爺?shù)哪樏媸滦?,讓爺沒了差事爵位,看你去哪里哭去。” 王熙鳳勉強扯開黏在冊子上的目光,懶洋洋的回道:“難道我就那么目光短淺,連孰輕孰重這個道理也不曉得?”自從寧珊海疆大捷,雖然人還沒回京,來討好的人家就排起了長隊。賈璉這一個月來收到的各種變著花樣的禮物孝敬就抵得上舊年一年的俸祿并冰敬碳敬。王熙鳳到時候,再蠢鈍也算知道了手握實權(quán)的好處,再貪財,也不會壞了賈璉的官路。 王夫人的大丫鬟金釧兒因為救主有功,很是得了些體面,她素日同寶玉就有些眉來眼去的,如今被王夫人正式賞到了寶玉屋里,拿了二兩銀子并一吊錢的姨娘份例,和原來寶玉身邊第一貼心人襲人成對立之勢。只不過襲人是史太君賞的,金釧兒是王夫人給的,兩人身后各有靠山,斗得風生水起,互不相讓。寶玉如掉進米缸的耗子,樂的在兩人間奔忙,做小伏低,一時倒將寶釵黛玉都忘到了腦后。 寶釵趁這個機會頻頻回家,籌劃著搬出大觀園;黛玉則趁機在榮侯府里清清靜靜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上次太醫(yī)開的藥好生吃完了一劑,如今又續(xù)診一回,改了幾味藥,叮囑繼續(xù)吃著,只覺眼見著身體輕盈起來,心情也開闊許多。每日只同迎春、惜春一道學些規(guī)矩,念幾句書,其他便是游園玩笑,十分快活。 時下節(jié)日繁多,待到端陽佳節(jié),因為二房還清了迎春那三十萬兩的嫁妝,故而史太君在園中置酒,邀大房二房同聚,意為化解紛爭,重歸于好之意。賈赦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到底還是給個面子去了。邢夫人陪同,王夫人卻因被史太君懲戒,仍在佛堂沒有出來,薛姨媽便趁勢招待姑娘們都往梨香院里去玩。 史太君為了同賈赦說些私話,也未阻止,只是讓寶玉也去。寶玉有一陣子沒見寶jiejie、林meimei了,這時候十分歡喜。然而到了梨香院一眼瞧見迎春,偏迎春也瞧見了他,竟然視而不見,故意扭過頭去同寶釵說話,將他晾在原地。寶玉這才想起此前曾同二jiejie拌了嘴,至今尚未和息。 他本來素愛捧著女孩兒,若讓他認真給迎春道個歉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即便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也無所謂。只是迎春如今十分厭煩寶玉,不愿意理他,任憑他說什么,只是不接話。寶釵有意討好迎春,便也淡淡的,不理睬寶玉。黛玉本來就是喜散不喜聚的性子,越是熱鬧的時候,她反而越是冷漠,便也懶懶的不說話。 王熙鳳今日隨著邢夫人進園子去了,這里便沒有人大說大笑的炒熱氣氛,薛姨媽雖有心,幾次起了話頭,然而只要寶玉接話了,姑娘們便都不吱聲,一看就知道是不樂意跟他一起玩的。當下就哄著寶玉往外間去,讓寶釵帶姑娘們到閨房去玩兒。 寶玉一見姐妹們都不肯理他,當即淚濕衣衫,拉著薛姨媽哭道:“好姨媽,你倒是教教我,怎么就惹得姐妹們都起了厭惡,不肯同我說話?” 薛姨媽因知道了王夫人賞下金釧兒的事情,雖說時下大家族子弟大婚前房中多會放一兩個人伺候,但寶玉如今不過十來歲,也著實太早了些。何況前段日子還在跟她商議“金玉良緣”,雖然她們薛家有心拒絕,但到底沒說到面上,結(jié)果王夫人扭頭就賞了姨娘預(yù)備役下來,可見是沒把她的寶丫頭放在眼里。薛姨媽是好脾氣,但事關(guān)唯一的女兒,也不是沒脾氣的,當下也不樂意繼續(xù)哄勸寶玉,只讓人到外面去叫了薛蟠,讓他領(lǐng)寶玉出去吃酒。 不到片刻,丫鬟就來回,說:“薛大爺請寶二爺去吃席?!毖σ虌尞敿醋屟诀咚藕?qū)氂駜裘?,忙不迭的給送了出去。寶玉隨不情愿,但也怕再留下來會沒趣兒,因此悶悶的去了。薛姨媽看著他走遠,方松了口氣,叫姑娘們出來盡情玩耍。 卻不料,才說笑了半個來時辰,便聽得丫鬟在外面急叫:“寶二爺又回來了。”眾姐妹正玩鬧著,一時收不住,寶玉剛一進門,便不知道叫誰一個帕子甩在眼睛上,當即“誒呦”一聲,捂著眼睛蹲下去了。 心里厭煩寶玉是一回事,可傷了他就是另一回事了,見他捂著眼睛直喊疼,別人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急忙一起圍過去,忙著問:“可是傷著了?”薛姨媽也忙忙的喊人去請坐堂大夫來。寶玉倒自己站起來,笑道:“并沒有怎么著,姐妹們這樣一關(guān)心,更加好得多了。” 黛玉一聽,還是原來那么個脾氣,料想迎春不耐煩,拉了她便回去坐下,只道:“外頭請你吃酒呢,怎么這么快回來?” 寶玉見黛玉肯跟他說話,樂的什么似的,急忙答道:“不過是往常那些個人罷了,他們且自己坐著就是了,非得回回要叫我?!毖σ虌屢驗槭亲寖鹤宇I(lǐng)寶玉出去的,冷不防聽見這話,心里好沒意思,索性退身回到廂房里,不出來了。 寶釵便道:“自然你能會賓接客,才叫你出去的?!?/br> 探春也道:“主雅客來勤,你幫著薛大哥待客,也有你的好處。” 寶玉道:“快罷了,我也不敢稱雅,俗中又俗的一個俗人,并不愿同這些人往來?!睂氣O因知道近些日子薛蟠竟不知怎的,跟馮將軍家的兒子馮紫英聯(lián)絡(luò)上了,酒席上也有些官宦子弟,正高興著,卻聽寶玉說并不愿同這些人來往,只以為他是瞧不起自己哥哥,斷想不到他是連那些為官做宰的人也一并瞧不上眼,心中十分生氣,嘴上也冷了下來:“原來我們家這些人并不配同寶二爺來往,倒也罷了,日后萬萬不敢高攀了?!?/br> 迎春倒是知道他的意思,心下生厭,不耐煩道:“還是這個情性不改。如今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