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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因此為了交好寶玉房里的丫頭,出手十分大方。這些錢,她當(dāng)然不會自己掏腰包,便克扣貪墨了廚房的采辦銀子。因為這事兒做的精細(xì),外加賈家奢侈成風(fēng),故而那些掌家的奶奶太太們從來沒懷疑過,倒是讓柳家的賺了不少。 然而迎春是掌管過家風(fēng)清正的寧府的,雖然不敢說萬事皆知,但起碼不會相信雞蛋要一兩銀子一枚。因此,一見這賬簿子就氣壞了,當(dāng)即喝命將柳家的帶上來問話。 一旁,黛玉閑閑的翻著冊子,火上澆油一般故作驚訝道:“我竟不知道,尋常吃一頓飯要百十兩銀子,這還是我食量小呢,若是家中有幾個食量大的爺們兒,怕是一品大員一年的俸祿都不夠吃飯的。” 迎春憤怒道:“都是這些小人攪和的,好好的家,成了蟲蛀的窩了?!闭f著,柳家的被帶上來了。迎春一審問,她就一個勁兒的喊冤,直說今年收成不好,糧食菜rou都貴,姑娘不當(dāng)家,不明白這些道理;一時又說,璉二奶奶掌家的時候也是這么著,言外之意就是迎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迎春被氣得臉色發(fā)白,抖著手,指著柳家的道:“了不得了,我看我這個位置讓你給才是好呢。外面有沒有人,還不去請璉二嫂子來,這位奶奶能耐大得很,我是不敢管了?!彼剧鞔嗌饝?yīng)了,抬腿就向外走去。 柳家的這才知道害怕,急忙膝行上前,就要去抱迎春的腿,迎春利落的起身躲開,側(cè)著臉,也不看她,只叫人去請鳳姐兒來。 柳家的嚇得直哭,又央求黛玉:“林姑娘,你好歹幫我說說情,我這樣的年紀(jì),要是被趕出去,就什么體面都沒有了。你好歹口下超生,我給你磕頭了?!?/br> 黛玉也起身躲開去,嘴里道:“好生奇怪,你做錯了事,求我做什么?是我讓你做的?你既然怕沒臉,又為何去做這沒臉的事情?事情被揭穿了,你倒是會哭,早干什么去了?” 正說話間,鳳姐兒急三火四的進(jìn)來了,手帕子甩的恁高,口里道:“好姑娘,你找我作甚?早說了,現(xiàn)在家里都?xì)w你管,你隨意處置,這媳婦子貪墨公中銀子,不妨打出去,另換一個就是了。何必生氣,當(dāng)心動怒傷身?!?/br> 迎春礙于自己到底不是名正言順的管家人,不好越過鳳姐兒去處置,此時聽了鳳姐兒的話,方才道:“那就依著二嫂子的話,將柳家的攆出去,打二十板子,連同她們?nèi)乙黄?,永不許進(jìn)二門?!币幻嬗謱芗蚁眿D林之孝家的道:“你且暫時安排一個人頂上大廚房的缺兒?!?/br> 那林之孝家的答應(yīng)了,回頭派了一個叫秦顯家的女人去頂了柳家的。這秦顯家的原是園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沒什么事,也不大出面,沒什么人認(rèn)識。生的一副高高孤拐,大大的眼睛,辦事倒是干凈爽利的。但林之孝家的指派她的最重要原因,乃是因為,她正是迎春身邊第一得用的大丫鬟司琪的嬸娘。 說起司琪家里,也是雜亂無章。她的父母是跟著大老爺一家的,叔叔一家卻是跟著二老爺賈政的,原先賈政得勢,司琪的叔叔嬸娘過的比她父母要好許多。然而現(xiàn)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司琪又跟著得寵的二姑娘,故而她叔叔一家又來央求著想到大老爺這邊來。 若是換成別人,碰到這樣的事情要么回絕了,要么去求自己的主子想辦法??伤剧魉貋砟懘螅譃榱孙@示自己的能耐,便趁著兩房分家的時候,府中到處都鬧哄哄的當(dāng)兒,將她叔叔嬸娘一家都劃到榮國侯府里來了,從此就成了大房的下人。 這才有了這一出,林之孝家的自以為這樣做可以討好迎春,便擅做了主張,不但讓秦顯家的掌管了油水最足的大廚房,還特意各處都打好招呼,示意多照顧著些。只是外人卻不知道,迎春從來就不理會自己身邊的丫鬟們的家庭如何,她從來都是只看用得著的眼前人,而不管他們的背景如何。因此林之孝家的這一記馬屁,頂多也只拍到了司琪,迎春可是半點不知的。 鳳姐兒見了迎春辦事利落,手段不軟不硬,恰到好處,端的是大家風(fēng)范,和過去那個針扎不哭的二木頭截然不同,心下也是一驚。沒想到短短一年不到,這個小姑子竟然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可見大哥寧珊著實是花了力氣培養(yǎng)她的。只是不知道,她家璉二是否也能得到這般重視,也能在寧珊的庇佑下來個飛躍。當(dāng)下,對著迎春又格外親切了幾分。 王熙鳳有著王家一脈相承的毛病,那就是墻頭草,隨風(fēng)倒,哪邊得勢哪邊跑。但她也有著王家一貫的優(yōu)點,就是堅韌有毅力而且想討好人的時候,很難讓人拒絕。就算迎春和黛玉有著岳嬤嬤的指點,清楚的知道鳳姐兒對她們的好是有目的的,卻也很難產(chǎn)生反感,更不好意思拒絕。 又過了幾日,恰逢休沐,迎春早早起床到東北角的上房里去給寧珊請安。自從寧珊暫住到榮侯府上,為了客隨主便,請安的日子也減少到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而且寧珊輕易也不見鳳姐兒等年輕媳婦,和黛玉惜春這樣的小姑娘。所以每次請安,就只有迎春自己過去。 經(jīng)過近一年的寵愛,迎春的性格活潑了許多,面對寧珊也不那么怯懦了,兄妹倆互相問了好,請安還禮,又一同用了些點心做早膳。迎春便迫不及待的拿出她新得的一卷殘譜,央求寧珊陪她解局。寧珊正好也沒事兒,便答應(yīng)了,兩人相對而坐,擺好殘局,開始對弈。 迎春棋力不弱,但較寧珊還差著一些,因此寧珊還有余力聊天,便問迎春,鳳姐兒那邊聘禮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他作為大哥,是不好去見弟媳婦的,就只能讓迎春傳話。 迎春也料到了這一點,來之前特意去問過,此時回答的十分細(xì)致。從袖管中掏出單子,一個個指著念道,金銀珠寶等物均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從海疆帶回來的紅珊瑚、珍珠母等特色物品也挑揀了些加在禮單上。另有規(guī)制的聘金、聘餅、海味、三牲、魚、酒、糖果、煙葉茶葉都已經(jīng)齊備?,F(xiàn)下缺的無非是一些時興的首飾,并新鮮花樣的布料,另外再準(zhǔn)備些米糧,捉一對大雁就可以下聘了。 寧珊道:“米糧有現(xiàn)成的,我從茜香國帶回來一些新式種糧,如有可能,正好借這個機(jī)會送上去,也能過過兩皇的眼,是好是歹,也就不與我相干了。至于大雁,要么拿庫中上好的翡翠或者水晶雕一對,要么到日期了我去鐵網(wǎng)山上捕捉一對活的來。你說哪一種好些?” 迎春低頭思索著棋局,心不在焉道:“我哪里知道呢,這得去問璉二嫂子,要么去問父親?!?/br> 寧珊就問道:“若是給你下聘,你喜歡哪一種?” 迎春臉一紅,丟了棋子,叫道:“大哥哥混說些什么?再這樣,我可要走了。” 寧珊急忙賠笑拉住,道:“你也說了是混說的,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