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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好機會,看誰都可憐。衙門不富裕,衙門的客房也沒好到哪里去,幸好屋里干凈整潔,不至于讓人嫌棄。圖柏將客房的門窗打開,窗外對的是衙門后院里孫曉栽的一池碗蓮,蓮葉只有巴掌大,又圓又綠浮在小水池的表面,風(fēng)一吹,漣漪散開,映著細(xì)碎陽光,頗有幾分禪意在里面。站在窗口能嗅到一股蓮葉的清香,圖柏覺得小孫真是栽的太好了。“你先睡一會兒,等會兒我送飯再來叫你?!?/br>千梵微微笑了下,“有勞施主?!?/br>圖柏看著他唇角的笑容,臉上發(fā)熱,心跳砰砰砰跳了起來,說了幾句不用客氣,便逃也似的跑出去了,臨走時還不忘輕手輕腳給他帶上房門。他一口氣跑到前院,邊跑邊用手搓了搓臉,琢磨著,“我到底跑什么啊?!?/br>日落黃昏,杜云在路上奔波了好幾日,睡了半晌還沒睡醒,迷糊之間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他應(yīng)了幾句不吃了,拉過被子就打算蒙頭再睡。圖柏直接推開門,取過袍子給杜云套上。“快點起來,吃飯。”“不吃,我睡?!?/br>“不吃不行。”杜云躺下了又被拎起來,瞇著一只眼,說,“你什么時候這么關(guān)心本大人了?”圖柏給他套好衣裳靴子,拿過毛巾在杜云臉上粗魯擦幾把,拉著人就往外面走,“你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不吃,但今天必須吃。山月禪師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了,主人若不來,他會很尷尬?!?/br>杜云,“……”他剛想說什么,就發(fā)現(xiàn)圖柏原本拽著他的手換成了虛扶,聲音也變了,“大人您慢點,胃口再不好也要吃點的?!?/br>千梵靜立在一旁,眉眼溫柔,“大人身體不舒服嗎,貧僧會些岐黃之術(shù),可為大人切脈探息?!?/br>圖柏擺擺手,胳膊肘用力,將杜云朝前一頂,讓人一屁股栽坐了下來,“不用勞煩禪師,杜大人這是老毛病,沒啥大事,禪師還請入座?!?/br>看著滿桌子的素菜,杜云滿眼疑惑,老毛???他身體好的能吃下一頭牛,他張口想問自己有啥老毛病,被師爺按住了手背,遞上筷子,“吃飯?!?/br>飯后,月上樹梢。圖柏主動將人送回了客房,雖然還想再和千梵說上幾句,但又怕他勞頓疲倦,道了句好夢,便悄悄離開了。圖柏哼著小曲轉(zhuǎn)回來,看見原本該散去的人坐了一堂,燭火通明,顯然正等他呢。他心情好道,“都不困啊,那我先去睡了?!?/br>杜云吃了一肚子的素菜,嘴里沒油腥,現(xiàn)在正端著一盤切牛rou解饞,“老圖來,來坐下,說說你今天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中邪了?!?/br>圖柏,“沒吃藥,也沒中邪,胡說什么?!?/br>杜云和孫曉咬著牛rou,面面相窺,滿臉疑惑。坐在一旁的師爺眼觀鼻鼻觀心,“吃rou?!?/br>圖柏看他們也說不出來什么,索性也坐下來,“正好,和我說說你為何會和山月禪師一同回來。對于祝小侯爺?shù)陌缸樱噬嫌质窃趺凑f?”回歸正事,杜云正襟危坐,“皇上看了我的奏折,龍顏大怒,立刻傳喚祝侯爺進(jìn)宮問話,祝侯爺一把年紀(jì),當(dāng)時就以頭搶地,高呼是我弄虛作假,故意害他兒名譽?!?/br>圖柏,“然后?”“皇上一時拿不住注意。祝老侯爺說以死明志也要還他兒清白,要皇上派人將祝小侯爺押送回都,讓大理寺卿的人來審問,是非是過,等審問過后再由皇上定奪。可笑,去之前我都打聽好了,那大理寺卿和祝侯爺有些淵源,算半個門生,祝家就這一個小兒子,若是人到了他們手里,還不是任由他們搬弄是非?!?/br>圖柏向后靠在椅子上,“有點黑?!?/br>杜云噓了聲,“心知肚明,別說出來。當(dāng)時眼見皇上就要下圣旨,宮里的公公來報,說是山月禪師來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和尚,本來就心情不好,還以為是觸了霉頭,沒料到,山月禪師和我從前見過的滿嘴仁義道德、什么以德報怨的和尚不大一樣?!?/br>說起千梵,圖柏來了興趣,眼里發(fā)亮,“怎么不一樣?”第6章人皮山匪(六)杜云,“皇上見他來了,就將此事告知于他,問他怎么看。你們見禪師月白清風(fēng),脾氣很好吧,可當(dāng)時,他一撩裟衣跪了下來,眉眼都染著慍怒,冷冷道了四個字——不可恕之。我后來才知道,禪師曾救過一個女子,那女子正好也被祝小侯爺迫害,才逃到了寺廟,被他救起了。”千梵救的女子容貌盡毀,五官扭曲的分不清口鼻,他同寺中僧侶用空心草桿渡藥喂了七日,卻始終沒有救活那女子。臨死前,女子攥著千梵的佛珠,詭異的掐著自己的臂下,用血rou模糊的眼對著他,含糊不清喃喃,“惡鬼在人間…”后來,他才知道那名女子說的惡鬼臂彎下有塊星芒狀紅斑。杜云的奏折中寫了蕓娘一家的遭遇,千梵一看便立刻知曉那惡鬼就是祝小侯爺。祝侯爺深諳自家孩子的惡性不改,怕有一日東窗事發(fā),斷了他家獨根,早就將小侯爺送出了王城,以為遠(yuǎn)離天子腳下就能保住一條性命了。不料惡有惡報,在洛安城被圖柏逮了個正著。“咱家陛下信佛,而山月又是王城中出了名風(fēng)霜高潔品行雅明的禪師,自然就信了他,派人在城中打聽兩日,終于問出了好幾起失蹤人口的案子,而這些案子最后落進(jìn)了大理寺卿的手中杳無音信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搗鬼?;噬袭?dāng)場就讓人把祝老侯爺拖了下去,在侯府嚴(yán)加看管,不準(zhǔn)他插手此事。”杜云得意洋洋道,“并下了圣旨,讓本官全權(quán)負(fù)責(zé)此案。正好皇上要在洛安城建立的佛剎就是為了山月禪師,于是他便跟隨我回來了,一同監(jiān)管祝小侯爺這件案子,順便等候佛剎建成。”夜風(fēng)刮起外面的梧桐沙沙作響,孫曉拍拍胸口,“幸好皇上沒讓大人滾油釘子和坐辣椒椅,要不然就不能囫圇回來了?!?/br>知曉他說的是話本里寫的情景,杜云道,“沒事別看,多讀名家之作,懂不?!?/br>孫曉乖乖點頭,好奇道“大人沒看過怎么也知道?”杜云,“……”師爺喝了一口涼茶,用眼窩沉沉的看圖柏,“此事是山月禪師幫了大忙?!?/br>圖柏被他看著,這才想起來自己本打算為了老杜趕走要來建佛剎的僧人來著,接話道,“禪師可是衙門的貴人,你們都禮貌懂事點。”杜云頗委屈,反問,“本大人平常不禮貌不懂事嗎?!?/br>路上遇見老婆婆,他還幫忙拎菜籃子拎到家呢。圖柏睨他,“有臉說,誰順便在婆婆家里吃了一頓飯?!?/br>杜云尷尬撓撓頭,“正好到飯點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