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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還管不住他這個兔妖了。師爺揣著手,老神在在,“修衙門的錢是圖柏給的。”圖柏那點捕快的薪水才管個屁用,你杜大人是真不知道這筆錢是怎么來的嗎。沒了圖大爺隔三差五的‘兼職’,那洛安城的衙門能修建的這么快嗎,皇帝的撥款還不知道什么年月能送到呢。一提錢,杜云立刻就慫了,還想狡辯幾句,就聽師爺又道,“上一次他發(fā)病是什么時候?”杜云臉色微變。時辰向晚,天邊漸漸暗了下來,一陣冷風吹過他的脖子,涼意順著衣領鉆進身上,杜云覺得有點冷,搓了搓胳膊,低聲說,“快了吧,小孫,你去買點酒備著。”他話剛說完,就見師爺沉沉看著府衙大街的路口,道了句,“來不及了?!?/br>馬蹄聲由遠及近,飛奔而來,急促的嘶鳴,前蹄高高揚起,馬背上的人攥緊韁繩,輕喝一聲,在客棧前精準無誤的停了下來。杜云睜大了眼,“禪師是有…老圖?他怎么了?”他問完才覺得是廢話,圖柏臉色蒼白,緊閉著眼,額角的太陽xue微微凸起,清晰可見的浮現出隱忍的青筋,這癥狀不正是發(fā)病了嗎。千梵垂眼看懷里的人,長長的睫羽在眼底落上一層陰影,他沒什么表情,卻能清晰感覺到身上那股氣定神閑沒了,將懷里的人抱緊,“大夫隨后便到?!?/br>不知是說給誰聽,聲音放的又輕又柔。“這…”不等杜云開口,孫曉先急了,眼睛使勁瞥他二人,圖哥不能看大夫的。杜云知他所想,遞給他一個了然的眼色,“你去買酒,不用管了?!?/br>孫曉不放心抿起唇,飛快看了眼僧侶懷里的人,大步跑開了。杜云道,“不用大夫,禪師將他交給我就行,他這病您看著嚴重,其實沒事,讓本官來吧。”說著走上前去接。千梵微微躲了下,面色發(fā)沉,“看過大夫再說?!?/br>如果此時有人細看,會發(fā)現一向嬉皮笑臉好吃懶做的杜云額上竟也出了細汗,他竭力耐心道,“禪師沒遇見過,其實真沒事,您將他給我吧,我屋中有藥,能治他的病?!?/br>若非親眼所見他站都站不住的模樣,千梵就信了杜云的話了,況且之前圖柏也狀似病發(fā)幾回,可那一回都沒見過杜云拿出來藥過。“您就將他給我吧?!倍旁萍绷恕?/br>千梵看也不看他,抱著圖柏,靜靜等候大夫來。見山月禪師打定主意不給人了,杜云心想硬搶也搶不過啊,正當他一個腦袋兩個大打算求救師爺時,千梵懷里原本昏迷的人卻說話了。圖柏額頭抵在那人堅實的肩膀上,鼻尖下嗅到清冽的檀香味兒,他神志還未完全清醒,頭疼的快裂了,臉上卻一點痛楚的表情都沒。但凡有一絲意識,他都能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擔心我啊?!彼曇羿硢。茌p。千梵誠實的嗯了聲,低頭看他,“看大夫?!?/br>圖柏動了動,不大習慣被這種方式抱著,努力讓自己放松,歪過腦袋,瞇眼懶洋洋說,“……放我下來吧,大夫沒杜云管用?!?/br>千梵抿了下唇,清澈的眸子一瞬間有點委屈,抬頭看著把自己裝成憨厚老實可信嚴肅的杜大人,實在想不明白杜云這個表情包是管什么用,他心里有一千個不情愿,仍舊將懷里的人放了下來。圖柏輕飄飄踩著地,一手搭在杜云肩頭,被汗?jié)竦暮诎l(fā)粘在側臉,襯得皮膚如雪般白,腰窄的一把就能握住,扯起唇角輕輕笑,“……聽話啊,乖?!?/br>千梵閉了下眼,看著圖柏被杜云扶進客棧,上了二樓,帶進了自己的屋中。在屋門被關上的瞬間,千梵忽然看見圖柏深深望了他一眼,隨后目光戀戀不舍消失在了梨色門扉后。如果跟上去,有些事他一定會知道的,千梵想到。腳下動了一步,又強行止住了,圖施主愿意跟杜云進屋,不正是為了瞞住他嗎。千梵感覺自己的心浮躁不安焦灼難忍,他捫心自問,這么多年靜心修佛,怎么一時間這顆心開始靜不下來了。師爺問小二要了茶水倒上,客氣道,“多謝禪師將圖捕快帶回客棧?!?/br>千梵沒說話,默默撥動手里殷紅的佛珠。事實上,杜云確實屁用都不管,他只是看著圖柏滿身冷汗,渾渾噩噩躺在床上,然后在孫曉買回來酒時,給他灌了兩壇烈酒。圖柏平常不喝酒,是好青年,只有頭疼難忍時,借醉意壓制疼痛。烈酒胡亂灌了滿肚子,從唇角流出來的酒水和汗水打濕他的胸口,頭疼的讓他睡不著、昏不過去,直到烈酒上了頭,開始麻木他全身的神經,圖柏這才恍恍惚惚睜開了眼。屋子里有人輕聲說話。孫曉抱著茶杯坐在圓桌邊,低著頭看茶葉在水里沉沉浮浮,“圖哥真可憐?!?/br>杜云平靜的喝茶,“這都是命,沒人能一輩子都過得舒坦,當然,也沒兔能。”圖柏的臉煞白,不是喝酒不上頭,而是頭快疼爆了,上不了頭,他眼眶紅紅的,又濕又紅,茫然看著虛白的床帳,將自己撐了起來。聽見動靜,杜云和孫曉連忙走了過去。“我有話要對你們說?!眻D柏靠著床攔,精神萎靡,眼半睜不睜。杜云頓了下,“等你睡起來再說?!?/br>圖柏搖頭,“等我睡醒了,我就忘了?!彼]了下眼,“我會忘了你們的,忘了發(fā)生過的所有事,只要頭疼病一發(fā)作,就記不住了。”杜云神色變了變,和孫曉交換了個眼神,半開玩笑道,“知道了,你這臭毛病還真多。”圖柏抽了下鼻子,按了按眉心,一把攥住杜云的袖子,歪倒在床上,哼哼唧唧道,“滾蛋,你的臭毛病比我多?!?/br>“你多,你全家都多?!倍旁坪倭艘宦?,不忿起來,要不是看他病秧子一個,就撩袖子揍他了。說的跟他平常就敢一樣。圖柏沒和他繼續(xù)爭下去,雙眼迷離的看了會兒屋頂,扯住杜云的袖子擦了擦唇上的酒水,喃喃說,“我是一只命運多舛的兔妖…”杜云坐在床邊,伸手撐住了腦門,這只死兔子的病是不是會傳染,他都覺得頭疼了,每回病發(fā)一次,他就要聽一遍這畜生不要臉的自白。“一定是上天嫉妒本兔子的盛世美顏,才給了我這般凄慘的身世?!眻D柏斜斜靠在床頭,胸口的衣裳凌亂露出一副堅實柔韌的胸膛,墨發(fā)掃著他的側臉,劍眉星眸,確實有被上天嫉妒的資本。圖柏拽拽杜云,這會兒酒終于上了頭,讓他蒼白的臉有了些紅潤,“你不相信是不是,我變給你看?!?/br>說完不等杜云和孫曉拒絕,自顧自念了一聲咒決,化成了一只雪白皮毛的大兔嘰,頂著腦袋上一撮呆毛,嘟著三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