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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嘿嘿笑兩聲,扶著方公公跟上張定城,走了。圖柏望著他的背影,疑惑皺起眉,他什么形象?帝都城中繁華熱鬧,人潮涌動,柳樹如煙,橋梁彩繪,風簾翠幕,樓閣鱗次櫛比錯落有致,遠處坐落在東方盡頭的皇家宮殿雄偉大氣,頗有帝都堂皇之風。三人在帝都的一間普通客棧里落了腳,要了三間尋常客房,縱然如此,房錢依舊貴的讓圖柏想咬人,他在屋中坐了會兒,直到夜上柳梢,同隔壁的兩個捕快打了招呼,說自己先睡下了,回到房中摸黑從窗戶溜了出去。圖柏剛落地便化成了一只渾身雪白的兔子,蹲在地上舔了舔爪子理了理長耳朵,擺兩下毛茸茸的圓尾,黑色的圓眼睛在夜色中大致辨認了方向,看動作對帝都似乎十分熟稔,扭擺著圓潤毛絨的小屁股,一蹦一跳消失在了街巷中。大理寺的門前有重兵把守,橘色的火把將坐落在寺前的兩座石獅照的面容猙獰,深夜里,一抹雪白緊貼著石獅一閃而過,柔軟的小蹄子悄無聲息繞到禁軍身后,順著門扉的縫隙鉆了進去。寺里燈火通明,回字廊里掛著蒼白的燈籠,每一只上面端正寫著一個‘嚴’字,路上不時有禁軍懸掛佩刀巡邏,刀鋒映過燈光,在暗夜中折射出一抹雪亮的銀光,銀光飛快掠過,就在這時,轉(zhuǎn)身即逝的光芒卻要死不死剛好落在了圖柏身上。他的皮毛本就雪白,被刀背上的光一照,尤顯得一雙黑眸剔透賊亮。“是誰?”“那邊有動靜!帶一列人跟我過去!”“好像是什么東西跑進來了,先抓!”圖柏心里懊惱,撒丫子在回廊中跑起來,他在這里轉(zhuǎn)了一大圈,也沒找到杜云這丫的,心中總覺得有幾分不安,皇帝臨走前將案子交給了禮部尚書,那杜云呢,他算是有罪嗎。正想著,一道急速的刀刃從頭頂劈了下來,圖柏猛地縮起前肢就地一滾,柔軟的長耳朵擦過刀背,躲了過去,緊接著,前面的路被迎面沖過來的兩名禁軍錯刀封了起來。皇城禁軍訓練有素,出手狠厲,絕不是蓋得,圖柏心里著急,后悔自己為了圖方便沒幻回人形,此時除了躲閃外,沒法回手。他身為一只兔子,奔跑絕對靈活,左躲右閃,從禁軍腳下來回穿過,他瞧準一個空隙準備一頭沖出去,剛跳躍起來,沒料到從天而降一張帶勾的網(wǎng)將他罩了下去。他奶奶個熊!圖柏的跳起被攔腰截斷,重重被壓回了地上,他本能的長長‘啾——’了一聲,心里狂罵,在口中默默起決,打算破著消耗靈力也要沖出去,忽然,就在禁軍將刀駕在勾網(wǎng)上,沉聲交談是否有賊人闖入時,空中傳來一聲什么緊繃的顫音。一道鞭聲破風而來,劃開沉沉的夜色,只看見一道極細的紅光飛快劃過,周圍的禁軍發(fā)出沉悶的吃痛聲,再低頭看去,那張帶著細小銀鉤的網(wǎng)已經(jīng)被劃開,里面的兔子不翼而飛,而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好像被什么猝不及防抽過,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抱著圖柏的人在深夜里施展輕功,飛快將追出來的禁軍甩在了身后,他一言不發(fā),身上帶著一股清淺的佛香。圖柏兩只長耳朵在風中凌亂飄搖,他先是一喜,千梵正抱著他哎,然后接著一猶豫,莫非先前告訴過他自己的身份?這不大可能,若是他知道自己是兔妖,怎么會沒讓他變成兔子來玩?兔兔這么可愛,千梵不可能不喜歡擼兔嘰。華燈初上,帝都的夜晚燈火交織,千梵落在一處房檐上,頭頂懸掛的一輪圓月將銀光灑滿琉璃瓦片,天邊的清風吹的他衣袂佛動。他低頭看了眼往自己胸口使勁扎的小東西,掐住它兩只小蹄子下的軟rou,像抱小孩一樣把兔子舉起來,仔細看了看。這只兔子有兩扇柔軟的長耳朵,大概是皮毛過于雪白,耳朵尖那里竟透出一點點rou粉色,長耳朵一折一豎的立在小腦袋上,風一吹,就來回亂飄。千梵凝視著那雙漆黑透亮的圓眼睛,莫名覺得這只兔子有點眼熟。圖柏一不小心被他舉高高了,四只蹄子興奮的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棉花糖似的小圓尾來回顫動,一雙黑眸使勁拋媚眼,張開粉嫩的三瓣小嘴就要叫美人,卻不料發(fā)出軟糯糯的啾——“我掐疼你了?”千梵換了個姿勢,讓它趴在自己手心,凝起劍眉,想了想,望向遠處燈火闌珊的街巷,須臾,低頭道,“圖施主……”圖柏渾身一僵,嚴肅的沉思,“他果然認出來我了?!?/br>千梵看著兔子癡呆的目光,嘆氣,“圖施主不知去何處了,客棧里無人?!?/br>圖柏那句‘我就知道瞞不住你’剛滑到唇邊,就被嗆回了肚子了,噎的他忍不住啾啾啾咳了起來。細細的嗓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楚,他們所站的琉璃瓦下傳來立刻傳來人聲,千梵捂住兔子的唇,將它抱進懷里,修長的手指探入它柔軟的腹部揉了揉,壓低身子,盯著屋檐下進出院子的人。圖柏剛剛一直在意yin千梵,現(xiàn)在才注意到原來他們正站在禮部尚書的府宅上。張家的宅子不小,前有庭院后有樓閣山水,從高處望去,建筑別致,圖柏一邊暗暗的想千梵來這里做什么,一邊忍不住分出注意力放在他貼著自己肚皮的手指上。“他摸我了欸?!眻D柏在他懷里動了動,把整個毛茸茸的小肚子都湊到他手邊,一點也不害臊的求撫摸。千梵以為是小兔子不耐煩了,安撫的從兔子耳朵擼到它圓潤的尾巴上,摸的圖大爺直哼哼,二人天差地別的心思竟鬼使神差合上了拍子。“噓。”千梵躲在飛檐暗處,輕輕拍了拍懷里的小腦袋。圖柏露出枚雪白的兔頭朝張府中看了眼,發(fā)現(xiàn)了異樣——高宸楓遇害的消息已經(jīng)在五天前就送達了帝都,但直到現(xiàn)在,張府和高夫人都似乎都并未因此有所改變,連對亡者唯一尊重的喪幡和靈棚都未掛起和搭建。千梵低聲說,“張大人曾極力向陛下推舉高宸楓,按理來說,如今他不該如此冷……”他一低頭,和那雙圓溜溜烏黑黑的小眼睛對上,看小東西的模樣,竟像是有模有樣在聽他說話,千梵哭笑不得,心想自己定然是魔怔了,怎會對一只兔子自言自語。他今夜本是尋圖柏,沒料到在他們落腳的客棧沒遇見人,聽說杜云又被張定城帶到了大理寺,這才打算去大理寺,看是否能碰上圖施主,但顯然不巧。千梵握著佛珠,想起今日在皇宮聽說的事,略一思慮,縱身躍下房檐,準備放走懷里的小兔子,再夜探張府。誰知懷里的小兔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用粉紅的三瓣小嘴緊緊咬著他胸前的衣襟,四只小蹄子努力抓著裟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