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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在西宮的地窖,進去左邊第二間······”話還沒說完就被琉璃瑩撲上來一把抱住了,那丫頭哭的厲害,話語斷斷續(xù)續(xù)的,她費力聽了好久才勉強聽的齊全。“笙兒,你別···這樣···心里難受····說···說出來···你···你···這樣···害怕···” 鬼妖從外面進來,眼風往地上一掃,用“你太不地道”的眼神狠狠瞅了一眼端坐在那的東霓笙。 “看你,自個心里難受就算了,還連帶你娘子也哭的稀里嘩啦的?!?/br> 鬼妖把桂花釀推到她面前,牽著唇笑,“要痛索性一次性痛個夠。明日他可是要立突厥的那位公主為后了,你是打算明著搶還是暗著搶?我鬼妖奉陪到底?!?/br> 她拿著壺晃了晃,不滿的控訴:“你竟喝了一大半!” 鬼妖笑著摸了摸鼻子,“怕你醉了耍酒瘋,我就先代勞了?!鳖D了頓道:“至于你肚里的孩子,你若是不想要,大可跟我說,在下不才,稍微學的一點岐黃術?!?/br> 她嗤之:“狗屁岐黃,我看你使毒倒使的風生水起的?!?/br> 琉璃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擦在鬼妖身上,二話不說就要來奪東霓笙手中的酒蠱。手臂卻被鬼妖一拉一扯,硬拉著離開了房間。 望著兩人拉拉扯扯的身影,她噗呲笑出了聲。沒想到,到最后真正懂她陪她的卻是害她的人,對鬼妖這人說不上有好感,她雖不是良善之人,可也從沒那人命當草芥??墒枪硌灰粯?,他無聊,無聊到可以把人命玩于鼓掌之中,從而體會著那些低賤之人在痛苦中悲憫、絕望、憤怒、報復。 他是如此的享受,也樂在其中。東霓笙有時是羨慕他的,因為他不會有感情,他活的沒心沒肺,可以一身輕松的踏過紅塵萬里不染一絲污垢。她常常如此半嘲笑半羨慕的道于他,讓她想不到的是鬼妖通常會沉默很長時間,然后以一種半真半假的戲謔口吻說:“沒心沒肺的通常是寂寞到絕境的人,你又怎會了解我的痛苦之處呢?” 她想她或許真不懂??伤缾矍檫@種東西才是真正令人痛苦的東西。一杯杯的酒釀,一杯杯的情仇,一杯杯的凄涼,腦袋空白一片,她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是不是他有苦衷?一念至此,腦袋里會蹦出另外一聲冷嗤:苦衷?苦衷就必須要踐踏你的心嗎?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你嗎?愛你就會娶別人? 是了,即便他有什么難言之隱,在東霓笙看來你娶了別人碰了別人就是背叛。這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醉醺醺的聽到外面?zhèn)鱽泶蚨仿?,吵得她著實睡不著覺,翻了個身,手往桌上一撈,砰的一聲悶響砸的她呲牙咧嘴,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突地一聲低低嘆息,冰冷的氣息拂過耳邊的發(fā)絲,她竟是又沉沉睡去。這一睡竟睡了三日三夜。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鬼妖那廝,他端著碗姜湯坐在她床前,表情甚是悲苦,“都怪我,拿錯了酒,三百年的桂花釀居然看成了三十年?!闭f完還唉聲嘆氣了一會。 東霓笙的嘴角猛抽了抽,手還沒靠到碗邊邊,門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彈開。她伸頭望了望,見三長老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兩道胡須被吹的風中凌亂。 “好你個鬼妖,還老夫的三百年佳釀!” 鬼妖又是一陣唉聲嘆氣,拿著幽怨的小眼神覷了一眼一本正經(jīng)端坐床上的東霓笙,低聲在她耳邊道:“沒見過你這么忘恩負義的,看我以后還給你偷酒?!?/br> 三長老這陣勢拉的委實大了些,追著鬼妖一頓狂追猛打,東霓笙想鬼妖這廝被自己養(yǎng)的膽子比以前小的不是一點半點的,如今見了誰都一副驚悚樣,三長老的易容術天下無敵,他現(xiàn)在是看誰都是那老頭子,不放點藥出來癢上一癢真真對不起他聞名天下的綽號了。 這一鬧又出了半個月余,東霓笙每日喝的酒從桂花釀變成梨花釀再從梨花釀變到果子釀,釀來釀去也忒沒新意了些。鬼妖一腳跨進來就被沖天的酒氣給熏了出去,從不爆粗口的鬼妖也實在沒忍住:“靠,我說你不要孩子也不用這么個折騰法,要死也尋個痛快點的啊,從沒見過你這么個死法的,人家給你抬棺材都怕賠了本?!?/br> 霓笙趴在黃木桌上咧嘴傻笑一聲,看的鬼妖過來就一爆栗,“以前也沒見你這腦袋木驢成這樣啊。唉。” 過了半響,他終是沒忍住,縱使如他這般冷情至肺的性子也抵不過這丫頭如此矯情了。沉吟嘆道:“外面鬧翻天了,你倒是醉生夢死的很。不是我鬼妖插嘴,我本不管世人之事幾十年有余,但那小子對你真是用了心的。你這一走,他把婚事都給推了,突厥一怒之下北上而攻了,若是以前的東燕啟定是輸不了的,可是他現(xiàn)在這身子···我也沒想到槿藥那家伙甚是沒用的很,沒用的很啊!” 她醉的一塌糊涂,迷迷糊糊聽的他說了幾句話,豎了豎耳朵,聽的費力她也死了那條心,繼續(xù)和周公下棋去了。次日清晨,被琉璃瑩那丫頭一陣猛搖搖的七葷八素,腦袋像是磕了門夾一樣,“你這是做什?” 琉璃瑩杏眼一瞪:“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樣子了,還問我做什?!要不是那家伙良心尚未泯滅替你熬了藥我才···”話還未說完眼睛紅的跟兔子一般了。 她苦笑一聲,瞅著那黑黢黢的藥湯一陣發(fā)悚。眼睛咕嚕一轉,問:“鬼妖那家伙去哪了?” 琉璃瑩一思忖道:“不知道。這家伙向來神出鬼沒的,哪弄的清他去哪了,不過這次倒是打了招呼的,說是要出去救一個人?!?/br> 噗!口中的藥全數(shù)澆灌了青黑地磚。霓笙手一抖,嗓子一抖,眉毛一抖,“你確定你沒聽錯?不是毒一個人?” “沒聽錯。是救一個人,我聽著比你還驚悚呢?!绷鹆К撨厰?shù)落邊拾掇地上的瓶瓶罐罐,突然想起什么轉身對她道:“你連著這么多天都昏睡著,叫都叫不醒你,前幾日我才從那些下人里聽來,說是外面又打起來了,那個突厥蠻子這次是發(fā)了狠的,也不知什么緣故,跟帝皇打的死去活來的。那個本來要冊立為妃的突厥公主也被攆回去了?!?/br> 聞言,她只是愣了半響,邃然淡淡應了聲。琉璃瑩見她態(tài)度如此淡漠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喚了人來把屋子打掃干凈又關門出去了,臨走前叮囑了句:“若真想要這個孩子,還需注意自己身子才行。自個的身子只有自己知道,誰還會來關心呢?” 東霓笙把琉璃瑩的話掂了掂總覺得她這是話里有話,這年頭說話都喜歡揣著心思讓別人猜去,可是她如今當真沒那個心思了。醉了半個多月,才出的門就被三長老的河東獅吼給吼的一顫一顫的,這老家伙自是追不到鬼妖轉而來問自己討那世上難求的三百年佳釀來了。 她不禁仰頭望天嘆氣,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