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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地提醒大家系上安全帶。蘇幕遮這才想起來匆匆忙忙地離開都沒有跟嚴野打招呼。迅速地發(fā)了條短信。摁鍵盤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尤其是打倒車禍兩個字時,就再也打不下去。眼睛瞪著手機屏幕上那兩個字發(fā)呆。嚴野大概是還在忙,沒有立即回復。飛機起飛。隨著轟鳴聲起,沖上了云霄。說起來,飛機算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可是蘇幕遮依舊覺得很慢。恨不得有個瞬移的本領(lǐng),立刻回到老家。穿過了云層,就是藍色的天空。與在地面上看到的那種灰蒙蒙的天空的顏色完全不一樣,入目的藍色是真正的最最純粹最最自然的藍色,那般靈動,沒有一絲凡塵的污濁;恐怕世界上再好的畫家也調(diào)不出來這樣的藍。廣袤的天空,美麗的色彩。一下子充滿了蘇幕遮的胸懷,滌蕩著他一直雜亂的心情。其實聽到旻羽說父親出事,那一瞬間,真的不知所措。他跟父親鮮少交流,尤其是在母親死後,幾乎就不說話了。他怨,他恨,可是終究是跟自己血脈相融的親人。無論有多麼的不喜歡,聽到他有事,心中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的。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氣,把所有的想法都摒棄到腦子外面去,現(xiàn)在的自己,需要做的上就是什麼都不想。下了飛機,直奔醫(yī)院。街上的行人忙忙碌碌的,只是所有的一切在蘇幕遮眼里都失去了顏色,透著車窗,看著轉(zhuǎn)瞬即逝的樹木,腦海里面一片空白。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出了一種無力的寂寞。踏進醫(yī)院大門的時候,蘇幕遮覺得一陣頭重腳輕,胸悶地喘不過氣來,多年前母親去世的場面很清晰很清晰地在眼前展開,像是在放黑白膠片一般。沒有色彩,沒有聲音,卻能很深刻地感受到說不出來的凄涼與苦楚。他不喜歡醫(yī)院,從來都不!以前母親生病,就時常陪著一道出入醫(yī)院,那濃重的藥水味道常年都帶著腐蝕朽爛的氣味,就好像是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的魔鬼身上帶的骯臟之氣一般,沖鼻而來,直欲作嘔。撥通了旻羽的電話,快速地來到病房前面。深呼一口氣,推開了門。那個時候,蘇幕遮以為自己做好了一切心里準備。可是眼前的一切,還是讓他無所適從。病床上的老人,好似一夜間被抽干了精氣,干癟的不成樣子,在他的臉上找不到一點兒的活人的神氣,蒙上了一層死氣。這就是自己的爸爸。那個以前雖然對自己漠不關(guān)心,可是賭臺上還是會紅眼會吆喝會耍賴的男人一去不返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茍延殘喘的軀殼。旻羽對著自己搖了搖頭。他沒有說話,可是蘇幕遮卻立刻明白了。兩個人相對無言,只剩下沈默。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心頭,原來,勇氣這樣不堪一擊。一瞬間,心痛不已。胸口中泛上了一股腥甜。不是說在手術(shù)的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會這樣!父親已經(jīng)沒有什麼意識了,掉著一口氣,渾濁的眼睛看著這個世間,不知道在留戀著什麼。“哥!”是旻羽的聲音麼?可是,他干什麼叫自己呢?幻聽了吧。青草園,銷金窩第一百零四章車禍(2)蘇旻羽差點沒有被嚇死。雖然在道上混了這麼久,打架斗毆,流血犧牲的事也見過不少,可真正放到自己親人的身上,還是受不了的。他親眼看著蘇幕遮的臉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雪白雪白的,跟個鬼一樣,連嘴唇都沒了顏色,就那麼直直地摔到了地上。那一刻,他只知道,很害怕。父親已經(jīng)這樣了,他不愿意親身的哥哥出事!口中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哥!這個稱謂,自己多久沒有真心誠意地喊了,恐怕是連自己都快記不清了。似乎自從腿出事以來,就一直開始回避以前的自己,回避跟自己相關(guān)的人,回避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就算喊,也只是為了借錢或者是找他幫忙。從來都是不帶感情的。來不及想到底自己對這個哥哥存在著什麼樣的感情,急忙找來醫(yī)生。好在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蘇幕遮沒有多久就醒了過來。跌跌撞撞地求著醫(yī)生想辦法,無論多少錢都可以。只要可以拉回自己父親一條命。蘇旻羽在一旁看著有些失控的蘇幕遮,手握得緊緊的。他一向覺得蘇幕遮對這個家早就沒了感情,尤其是對父親?,F(xiàn)在看來他錯了。醫(yī)生後退了些,殘忍地搖搖頭。兄弟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蘇父帶回家。老人一輩子都在那個老房子里,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讓他死在醫(yī)院里。破破的小屋,似乎是知道了一般,變得更加蕭條了,灰沈沈地蹲在那里;屋頂上的仙人掌的rou葉大部分看上去都有些泛黃,萎靡不振,蘇幕遮記得離開的時候還是郁郁蔥蔥的一大片,沒曾想就幾個月的時間就變成了這副光景。小心地從車上抬下蘇父,兩個人進了屋。陰濕的空氣撲面而來,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風直往人的脖子里面灌。蘇幕遮知道父親的五臟俱傷禁不起再折騰,可是房子里又真的很冷,只好問鄰里借來個幾個暖風機。打開,熱熱的風驅(qū)散不了心中的寒冷。蘇幕遮陪在旁邊。這個時候,能夠多陪一會兒也是福分。“小的時候不懂,就是不明白為什麼經(jīng)常都見不到爸爸?!?/br>“後來大了些,知道你一天到晚賭錢,家里全靠mama撐著,就很恨你;一個大男人,家也不顧,人又懶,還沒有作為,就靠女人來養(yǎng);我當時就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讓mama和旻羽過上好日子。讓你一個人流浪在外?!?/br>“你都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恨你,每次看到你回來不是喝酒就是跟mama吵架甚至還打mama,都恨不得你哪天被車撞死?!?/br>“呵呵,你看,是不是報應來了,讓你成天就知道賭錢,讓你連家都不管,讓你……”蘇幕遮抹了抹臉。滿手的眼淚。忍不住伏在床邊哭起來。就算真的很恨很恨,可是還是不希望出事??!“我好努力好努力地掙錢,就是想改變我們家,真的,我好努力,我不惜……娘借的錢我都還清了;我想過,等我掙到錢以後,就帶旻羽去國外找最好的醫(yī)生,把他的腿治好,然後我們一家人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真的,我們?nèi)齻€一起重新開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等等我!爸!媽已經(jīng)走了,你怎麼能撇下我和旻羽,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