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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的眼睛望著曹老師,臉上掛著溫暖的笑。 曹敏皺眉, 現(xiàn)在的后生都不懂什么叫尊敬了嗎—— 直勾勾的眼神沒大沒小,綠的聲音在她耳里聽起來也是做作得討人厭,“喔?!彼惶鄄话W地回答,視線從綠的臉上劃過落在葛素淑面上, “今天的展覽很棒?!?/br> 這份展覽C市文化局要出不少力,是故跟葛素淑說這個,也是對她的一種贊揚,畢竟是副局長。 “是嘛,謝謝。”葛素淑笑著接受。 她有意讓二人熟悉,牽起綠的手,對曹敏說,“要是沒看完,不介意一起看吧,王綠也懂很多的。” 綠不好意思地笑,只不過剛才看過的都是她熟識的,葛阿姨卻以為她很厲害了。 屬于綠的天時地利人和,在場人是無法模仿的,誰能想到這個一臉文靜的孕婦有著的是幾百年前的靈魂呢。 曹敏輕哼,“你這是想干嘛?”居然要和自己一起看。 葛素淑眨眼,“這不新舊交替嘛——”她拍了拍綠的手背。 曹敏的毒舌可不是有名氣、地位之后才有的,她毫不客氣地說,“你要是想要我提攜新人,那就讓她好好參加我的選拔,別在我面前來這一套——” 她的眸子甚至不屑看向綠。 綠漲紅臉,為曹敏語氣中的怠慢和鄙夷所尷尬,手指頭不自覺攪著。 葛素淑為綠說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別總是仗著自己的本領(lǐng)看不起人,王綠是個有本事的孩子?!?/br> 葛素淑安撫地對綠笑,這么多年來曹敏脾氣依舊惡劣,一點長進也沒有。大概她是刺繡界里脾氣最壞的人了。 “憑什么你說我就相信,不說了,耽誤我時間。”曹敏揮手,邁著步子走開。 她看的繡品正是綠和葛素淑先前看過了的,并且綠還同葛素淑指點過優(yōu)缺點。 葛素淑跟上走到她的身旁,用著綠跟她講過的說辭,“用線較粗,落針不密,間用墨描眉目,缺了精工之巧。” 隨著葛素淑的言談,曹敏的面上變得不愉,陰沉著望向葛素淑開口,“你這么覺得——” 葛素淑點頭,“自然,王綠都同我分析過了。” 這會兒曹敏的面色堪稱墨滴一般黑,“無名小卒說的話你也信,你自己的判斷力呢?” 葛素淑笑著說,“你要是愿意聽王綠講,就會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了?!彼G的手靠近自己。 綠尷尬地對曹敏笑,可惜得不到友善的回應(yīng)。 葛素淑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視力不夠清晰,而綠也不是一個識字多的人,兩人在這展館里,多是綠用自己知識解說著,二人一路看下去。 旁邊的解說牌在她們面前喪失了功能。 葛素淑除了看一眼繡品的名稱,就不再細看了,所以她不知道正議論著的是曹敏的作品,還是她的成名之作。 曹敏特意將它送過來供人欣賞,自己的作品和古人的作品擺放在一起給她滿足感。 并不專攻刺繡的葛素淑不僅坦蕩地指出錯誤,她還接著說,“王綠說過了,這一條看下來的繡品,這件最次。” 和那些真正的大家比起來,這件的確最次。 曹敏目光直視著綠,眼里冒著火,咬著牙說,“好一個黃毛小兒——” 綠被曹敏的目光嚇住,抓著葛素淑的手怯生生地望著她。 “倒是說說你有什么本事,也敢說我的作品最次?!辈苊籼岣叩穆曇粑税察o觀賞的其他人。 對于當今江繡派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即便不認識,不少人是知道曹敏的。 “那是曹老師?” “被人說次,開玩笑吧?” “那是文化局的副局長吧,這是怎么了?” 表面端得再高傲得體的人也不能擺脫人類的天性,有人開始向著曹敏靠攏,問,“這是怎么了?” 曹敏嗤鼻道,“不知道哪里來的黃毛丫頭大言不慚地說我作品次。” 刺繡是一門需要時間磨練的藝術(shù),年過花甲并成名已久的曹敏自然讓人信服,對面的姑娘還懷著孩子,也不知針線在她手上有沒有三五年。 “胡說,曹老師你可是江繡的大家。”一邊捧著曹敏,一邊用指責(zé)的目光打向綠。 曹敏揚起下巴哼聲接受,新染的黑頭發(fā)讓她看起來充滿活力。 葛素淑不樂意了,綠是她帶來的人,怎么能讓你們欺負,何況曹敏這性子越來越霸道了,自己作品有問題,還不許人家說了是么—— 經(jīng)過和綠的長期相處,綠在刺繡方面的功底深厚,葛素淑是毫不懷疑的。 嚴厲的目光望向曹敏,沉著的聲音發(fā)出,“曹敏你不要亂來——”仗著自己的身份,輕而易舉地擋住了綠的前行道路。 綠還沒開始融入刺繡界,要是因為這被曹敏引導(dǎo)著人們排斥綠,這是很不利的,而她葛素淑今天也是害了綠。 曹敏反駁,“我怎么亂來了,”她的聲音響亮,和她的眼神一樣大方無畏。 “我為自己辯解怎么了,說我的繡品次,可以。但是也要看是誰,要是隨隨便便一個小年輕都能說這句話,那么我曹敏這么些年也就白混了?!?/br> 綠沒想到只是平常的觀賞,會引來這樣的事。 旁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讓她很不舒服。挪了挪步子,想要擺脫開來,可是除了對面有人盯著自己,背后也有人凝視著自己。四面囚籠。 女人清秀的面龐,文雅的氣質(zhì)其實是很耐看,使人心神舒暢的,可因著曹敏這個緣故,外人看著綠覺得這個女人有點自大了。 莫不是以為自己年輕,會點刺繡,又長得好看,就得意忘形了—— 旁人的打量葛素淑自然也能感受到,語氣里含著怒意,“要是年輕的人說不得,那是不是世界不用進步,所有的照著前人的來,畢竟永遠年紀永遠活不過——” 葛素淑這個比喻有點夸大。 曹敏一字一句道,“我什么時候說過這句話了,我說的是,一個不懂的人沒有權(quán)利指手畫腳——” 葛素淑被她氣到了,這個女人到老,還是這么氣人。 圍觀的人又多了。 綠置于人群中央,在或是隨意,或是好奇,或是惡意的視線中,雙腳合靠在一起,挺著肩背叉著腰低垂著眸子。 她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而身邊唯一可以依靠的葛阿姨似乎被氣到了,這讓她更加難受,感到不適。 她不是善言語的人。綠抬眼,看著曹老師,大眼睛里有著委屈和不喜。 綠沉默不語的態(tài)度讓大家認為她心虛了。 “曹老師說得對,要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指手畫腳,那我們這么多年的研究算什么,這要道歉?!?/br> 當有一個人發(fā)表意見的時候,內(nèi)心沒有決定下來的人會不由自主地傾向已有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