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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垃圾桶。今天是禮拜六,夏正清一大早就和謝競出門去了,說是要同廣福的方孝同談生意,順道還帶走了何寶山。夏殊言百無聊賴,幾乎將夏公館的每片磚瓦踩遍。他看不進(jìn)書讀不進(jìn)報(bào),耐著性子陪管家夏笙喝了一會茶,實(shí)在是閑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十點(diǎn)剛過,夏笙接到了謝弘的電話,說是有要事找夏正清。夏殊言豎起耳朵躲在一旁偷聽,這時候一把將電話搶了過來。“二表哥嗎?是我啊?!毕氖庋砸贿吚@著電話繩,一邊煞有介事問他:“找我哥有什么事嗎?他這會不在,你告訴我也是一樣的?!?/br>謝弘的聲音在電話中聽起來有些失真,像是吊起了嗓子在說話。“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早上鄭小姐來了個電話,說禮拜天另有安排,希望把時間改在今天下午,地點(diǎn)不變。還請你轉(zhuǎn)告正清罷?!?/br>夏殊言心中一動,隔著聽筒連連點(diǎn)頭:“好,我一定轉(zhuǎn)告?!?/br>謝弘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我方才聽笙叔說他出去了,是不是不方便,要不改日另約時間罷?”夏殊言激動的掌心冒汗,忙道:“他今天很方便、特別方便,下午四點(diǎn)一定能到!”謝弘停了片刻,終于嗯了一聲:“如此最好,那么就在今日了。是霞飛路……”“曉得曉得!下午四點(diǎn),霞飛路白蘭地咖啡廳,帶上飛鳥集嘛!你只管放心,等會他回來了我一定告訴他?!?/br>謝弘被他逗的笑了,隨口又囑咐了幾句,說什么鄭小姐喜歡穩(wěn)重一點(diǎn)的啦,最好是能有共同愛好的啦,并委婉指出夏正清太過少年老成,應(yīng)當(dāng)表現(xiàn)的更加活潑開朗才好。無論他說什么,夏殊言只管滿口答應(yīng)。心中卻早將那位挑肥揀瘦的鄭小姐罵過了千百遍。掛斷電話后,他迅速開始思考。夏正清去廣福談生意,多半要到晚上才回來。自己何不代替他去赴約,故意做出些令人討厭的舉動,只要能讓鄭小姐死了心,到了禮拜日再編個借口騙住他,事情便可天衣無縫的瞞過去。他打定主意,默默將行動計(jì)劃在腦子中演練了十來遍,確定萬無一失后立刻著手準(zhǔn)備。他先是翻出了一條白底細(xì)紋的闊腿西褲,是幾年前夏正桓送他的,他嫌太土一次也沒穿過。隨后他吩咐下人打開何寶山的房間,將他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紅綠格子襯衫找了出來。接著他向夏笙要了一副圓片墨鏡一根鐵柄手杖,自己又找了一件黑色大衣和一頂棕色小禮帽,這才算是大功告成。下午四點(diǎn),夏殊言穿著一身精心挑選的奇裝異服出現(xiàn)在了霞飛路,引得街上行人頻頻側(cè)目。白蘭地咖啡廳的服務(wù)生為他開門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他雖然戴了墨鏡,但也隱約感覺到了對方顫抖的目光,心中十分滿意。他挑了個靠近窗邊的位置,等了大約十分鐘,就看到一名年輕女郎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他直覺那一定是她了。她中等身材,留著齊肩短發(fā),穿了一套蕾絲滾邊的白色連衣裙,披著天藍(lán)色的法蘭絨披肩,手中提著一支長柄洋傘。并不算十分的美麗,但也生的伶俐可愛。她目光轉(zhuǎn)過一圈之后,落在了夏殊言放在桌上的上,可等她看清楚他本人的時候,她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上的披肩滑下來,可笑的纏在手臂上。夏殊言殷勤的招了招手:“是密斯鄭嗎?快請坐?!?,來兩杯紅茶?!?/br>鄭毓雯坐定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請問……是夏先生嗎?”夏殊言臉不紅心不跳的點(diǎn)頭:“對對,我就是夏……夏正清,幸會幸會?!彼呎f邊摘下墨鏡,隨手掛在襯衣口袋里,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銀質(zhì)煙盒,揀起一支香煙叼在嘴里。服務(wù)生一個箭步?jīng)_了過來,朝他鞠一躬:“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這是禁煙的?!?/br>夏殊言故意作出驚訝的樣子,連連嘆上幾口氣,才慢吞吞的將香煙盒收好:“沒聽說過咖啡廳不讓抽煙的,早知道就不約在這兒了,你說是吧,密斯鄭?”鄭毓雯矜持的笑了笑,稍稍平復(fù)了心情,又將他仔細(xì)打量一番:“夏先生,你比我想象中年輕不少?!?/br>夏殊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道:“啊,這是因?yàn)椤移綍r比較注重保養(yǎng)的緣故?!?/br>鄭毓雯將信將疑,不過并不打算深究。眼前這個青年,雖然裝扮的十分詭異,卻長著一張女人都要羨慕的臉。她一直覺得男人長得太美不是一件好事,何況這人舉止儇薄言語輕佻,絲毫不像謝弘口中說的謙謙君子,反倒像個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她決定再觀察一陣。“夏先生平時都有些什么愛好呢?”夏殊言眨了眨眼睛:“我平時……很喜歡睡覺?!?/br>“……睡覺?”“是?。〈睬懊髟鹿?,疑是地上霜?!?/br>鄭毓雯哭笑不得:“那除了睡覺呢?”夏殊言端起服務(wù)生送來的紅茶,很用力的吸了兩口,發(fā)出嗦嗦的響聲。“除了睡覺,最喜歡的是吃飯。”鄭毓雯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夏先生的愛好……還真是與眾不同。”她低下頭,有所思的轉(zhuǎn)著茶杯,忽然問道:“夏先生平時工作很忙吧?不知都會做些什么呢?”夏殊言不由一愣。夏正清很少在他面前談及生意上的事,偶有幾回也是謝競從旁起的頭,這時鄭毓雯突然問起,他竟不知如何對答,只好掏出手帕在臉上胡亂擦了兩下,搪塞道:“也就是翻翻賬簿之類的,其他事情也不方便多說,還請密斯鄭見諒?!?/br>鄭毓雯輕輕點(diǎn)頭。夏殊言不知道的事,她自然更加不會知道,不過是看他形跡可疑,隨口問問罷了。得了這么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原本也在意料之中。她本來還打算詢問對方是否讀過那本飛鳥集,對生命、理想、自由有種看法等等……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萬萬不可能了——眼前這人,除了有個好皮相之外,簡直一無是處。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道:早知就不該來,白白浪費(fèi)掉一個下午。夏殊言察顏觀色,曉得自己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心中甚是得意。就在兩人各懷鬼胎,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門口當(dāng)啷一聲,走進(jìn)來一個瘦瘦高高的西裝青年。夏殊言定睛一瞧,直差點(diǎn)嚇得魂飛魄散——這人正是他在上海念中學(xué)時的好友傅幼民。完蛋了!——這想法如同一道閃電從他腦子里直劈過去。傅幼民站在門口與服務(wù)生交談片刻,直直朝兩人這邊走來。夏殊言急忙伸手扶住了額頭,恨不得即刻在地上鉆出一個洞來跳進(jìn)去。鄭毓雯見他臉色突然大變,也有些心慌,忙問:“夏先生,你怎么了?”夏殊言奄奄一息,用手帕擋住了臉:“我……我頭疼。”鄭毓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