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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嘉打開自己的書包,拿出里頭的美工刀。他用刀把封住書本的塑料袋劃開,找出習題集。“不可以嗎?”傅嘉把書包關上,但刀還拿在手里,推出來又收回去,“你可以繼續(xù)往我床上潑水,放蟲子進去也可以,往我鞋里放釘子也可以,要是想不出招了,還可以去女生寢室那邊問一問新花樣,但是不要碰我的書?!?/br>傅嘉將刀收進口袋:“真的把我惹急了,我死都不怕,會拉著你一起?!?/br>劉德看著他半天沒說話。“你威脅我?”他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傅嘉點頭:“對。”說完他就走進了洗手間,從內(nèi)部鎖上門。聽到門落鎖的聲音,寢室里另外兩個都不再裝睡了,爬起來,小心翼翼說:“老大……”劉德臉很臭,在他背上拍了一把,說:“去,把他床單剪爛?!?/br>傅嘉在洗手間里大概看了快一個小時的書,外面漸漸有了嘈雜的聲音,走讀生都進校上學了。他走出去,寢室里一個人都沒有。傅嘉先把身上濕的衣服換下來,再去穿鞋子。穿之前他把鞋子倒過來甩了甩,果然甩出兩顆釘子。接著他掀開被子,看到碎成了一塊一塊的床單。他也沒在意,抱起被子和床墊,還有濕漉漉的衣服去陽臺,把這些晾曬起來。一夜的雨后,天色晴朗。陽臺的陽光很好,但因為是清晨,還有些微的涼意。傅嘉趴在欄桿上享受了會,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他的人生重新開始了。“重新開始”這個美好的念頭只在傅嘉腦海里盤桓了半個小時,就煙消云散。“這道題是求二次函數(shù)的零點,首先我們要確定他是否有零點,這要用到昨天我們講的……”傅嘉撐住腦袋,手指伸進頭發(fā)里,拽一把,希望愚鈍的腦子可以聰明一點。但是他失敗了。從某一個詞開始,傅嘉就聽不懂老師說的話了。他開始反復琢磨學習的意義,琢磨著如果他現(xiàn)在就放棄,攢錢去做生意,會不會更有意義。“……聽懂了嗎?”講完這道題后,老師將粉筆放在講臺上。她只是象征性問問,一般來說是沒有人會提問的。“我不懂?!备导闻e起手。同學們和老師都露出見鬼了的眼神。“誒……”老師猶豫地問,“你哪里不懂?”傅嘉實話實說:“我哪里也不懂?!?/br>老師嘆口氣,下意識認為傅嘉是在搗亂:“那你下課后來我辦公室問我吧,現(xiàn)在不要耽誤同學們上課?!?/br>傅嘉想了想,點頭了。下課后,他捧著書跟著老師進了辦公室,一路上老師都頻頻回頭,害怕傅嘉會在背后暗算他。等到傅嘉把習題集翻開,老師看到上面標注的筆記,才知道這個學生是認真的。課間時間有限,老師選了幾道方便講解的簡單題目,饒是這樣,也要反復說幾遍傅嘉才能聽懂。上課鈴響了,傅嘉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你不回去上課?”傅嘉說:“這個我還沒有弄懂?!?/br>老師心里十分欣慰。雖然這個學生笨了點,基礎差了點,但這個學習態(tài)度是難得的?!澳氵@節(jié)是什么課?不重要的話就算了。”傅嘉想了想,是英語。一想到英語,他就覺得自己站在沼澤地里,越掙扎越往下陷。“我還是去上課吧?!备导伟蚜曨}集收起來。就這樣,傅嘉每節(jié)課結(jié)束后都跟著老師跑。辦公室的老師們一開始還會頻頻打量他,到后來就麻木了,還有一點嫌煩。傅嘉午休和傍晚都留在教室里,中途除了上廁所,就是會寢室收了一趟被子。他規(guī)定自己看一道題才可以吃一口飯??上У鹊斤埨渫噶耍矝]吃上幾口。這種入魔的狀態(tài)持續(xù)到晚自習第一節(jié)結(jié)束,傅嘉才把習題集關上。他拎起書包,熟門熟路地翻墻離開。還是六中門口,還是那一盞路燈。傅嘉背靠著燈柱,掏出習題集繼續(xù)看。可是到這里以后,他的注意力沒辦法像之前那樣集中了。明明知道六中還沒放學,校門口一個人影也沒有,傅嘉還是會時不時的望過去。分心之下,原本就難懂的題目更加難懂,傅嘉惱火地將習題集收進書包里,動作粗暴,差點把封皮撕下來。他就這樣盯著六中的校門。反正他常做這種事。可能是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一次傅嘉覺得自己沒有等多久就等到了陸齊安。生怕他轉(zhuǎn)頭就上了車,傅嘉逆著往外涌的人流跑過去,沖他喊:“陸齊安!”陸齊安看見他并不驚訝,但也沒有為傅嘉停下腳步的意思。傅嘉暗罵一聲,也不管會不會撞到其他人,直接堵到陸齊安身前:“你裝沒看見?”這句話里的火氣幾乎要把人點燃,陸齊安輕推傅嘉的肩,將他往旁邊帶了帶,說:“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用站在路中間說。”傅嘉自覺往路邊上走了兩步:“這樣行了吧。”陸齊安沒說話。傅嘉想起他剛剛把手放在自己肩上,推的那一把,動作十分輕柔,比起推更像是摟。他笑出來:“你怎么沒讓你家車在學校里面接你?”陸齊安沒回答。傅嘉拿手指了指自己:“等我來找你?”陸齊安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傅嘉注意到了那只表,深棕色的表帶,銀色表盤,很精致,但他不認識是什么牌子。陸齊安看過時間后,似乎是確認了自己有跟傅嘉閑聊的空余,才開口解釋:“我平時都住在學校附近的公寓,并沒有讓人接送。那天是因為要去姑姑家,別墅才會派車來接?!?/br>傅嘉哦了一聲。所以那天陸齊安被一輛豪華轎車送去了林家別墅,而他則一如既往地趕夜里的公車,最后還要步行三十分鐘。果然,他就該早點從那棟別墅搬出來。傅嘉深呼吸,說:“我搬出來了?!?/br>陸齊安點點頭,沒什么多余的反應。傅嘉已經(jīng)習慣了他這副愛搭不理的樣子,繼續(xù)說:“你當時說的是‘請’我搬出去,所以我搬出來等于幫了你一個忙,等于你欠了我一個人情?!闭f到這里他頓住,等著陸齊安反駁他,但是沒有。“你欠了我一個人情,對吧?”傅嘉緊張地重復一遍。“可以這么說?!标扆R安應下來。他這么簡單就承認了,反而讓傅嘉有些無措,不知道下一步該干嘛。他假咳了一下,說:“既然欠了人情,那就要還,對吧?”“嗯?!标扆R安再次應下來。傅嘉腦子一熱,把書包扯到身前來,掏出那本習題集:“那你教我做這個。”第8章陸齊安的視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