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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疊疊鈔票全都砸在棺材本上。有些人活著的時候遭罪,死了倒是享受了次凱迪拉克這樣高級轎車的接送,不過,目的地只是火葬場罷了。半夜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號碼是一個陌生的數(shù)字,我心里暗想這又是誰啊。大半夜還不睡覺。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刺耳的雜音,就連里面說話人的聲音也變得怪怪的。我喂喂的喊得好似渡江偵察記里的聯(lián)絡(luò)員一般,漸漸的估計信號好點了,總算是聽清楚了那頭的話。說話的是一個男子,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好像被人卡著脖子一樣,一口瀘溪的方言。我以前有一個同學(xué)是那塊的人,所以大概可以聽明白些他的話,他要找的人其實是白翌,我擋著話筒,歪頭對著床上的白翌喊道:“老白起來啊,有人找?!?/br>白翌一般晚上睡的早,我那么扯著嗓子喊了出來后,他身體微微一震,然后摸著眼鏡爬了起來。接過電話就往我腦門上拍了一下說:“你半夜能不能不要吊著你那破落嗓子鬼喊?頭都被你喊疼了?!闭f完就客氣的對這話筒說:“你好,那位?”我做了一個鬼臉,也在旁邊聽著,電話的雜音依然很大,聲音就像是壞了的電視機發(fā)出的沙沙聲。白翌聽了一會,認真的點了點頭回復(fù)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過去?!?/br>白翌掛掉了電話,摸了摸頭發(fā),裹了件外套就坐床上。掛鐘正好指向12點,門外依然有那么一些炮竹用不掉的人,玩命般噼里啪啦的放著鞭炮。他盯著掛鐘看了好一會,然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對我說:“你對死人有什么看法?”我摸著頭,瞥了他一眼,心里想著“大過年的你別那么觸霉頭好不好”,對著他說:“沒看法,其實死人就是掛掉的活人。死者為大,生人避諱。”他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很好,有這覺悟不錯,你要不要跟我去次湘西?”我莫名其妙說:“去那里做什么?看趕尸?”他搖了搖頭說:“不是,是我的太外公10周年祭慶,家人都要去,所以我想你如果不忌諱,也去看看吧。”歪頭想了半天,的確這段時間很無聊,年算是過的只剩下尾巴了。因為不回去過年,父母給寄來些錢,但是沒怎么用,來回路費是夠的,更何況據(jù)說那里風(fēng)光極好,美好的苗疆地區(qū),到處是神秘而奇特的民風(fēng)。那么想著我點頭拍著老白的肩膀說:“可以啊,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順道也當(dāng)做旅游,話說你親戚管住管飯不?”白翌摸著下巴思考了下說:“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去我是該怎么介紹你,畢竟……”我想也是啊,人家家里的祭祀典禮,干嘛要我去,但是那里現(xiàn)在開發(fā)旅游,應(yīng)該是很有看點的地方。他看了看天花板眼睛往我這里瞟了一眼說道:“媳婦這個身份很不錯啊。”又是這個詞……沉默后的爆發(fā),在我鬼吼般的叫喊前,拳頭已經(jīng)先上去了。我感覺某人一直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終于在互相捶打的胡鬧中結(jié)束了談話,我整理著凌亂的衣服,甩了甩頭發(fā),握緊的拳頭已經(jīng)抖了,持久戰(zhàn)不是我的???,我認栽,于是撂下句狠話,回自己的床睡覺去了。心里想:“不去就不去,總有機會去的……美麗的鳳凰古城,美麗的苗疆少女……”沒想到第二天白翌居然也給我買好了火車票,我感激的看著他,說明白翌這個人在這種問題上,不會因為一場打架就破壞了我們革命同志的感情的。我樂呵呵的拿著票,白翌喝著茶說:“因為祭典有些趕,估計本來過年要我過去的,但是火車票不好買,所以現(xiàn)在才來電話。我們下午就要出發(fā)了。你整理一些東西,然后我們就走?!?/br>我點了點頭,眼神有些激動。打開旅行包就往里面塞東西,我對旅游外出要帶的東西其實很熟悉,美校出身的人怎么都會有過外地寫生的經(jīng)歷,所以該帶些什么東西,心里很清楚。我麻利的拿著必要的洗漱用品。白翌也沒有閑著,他也在收拾他的東西,其中有一個包裹,我沒見他以前用過,感覺是一個很老舊的牛皮紙包裹,然后用橡皮筋扎著。白翌用塑料袋密封好了,才塞到旅行包里。白翌看我在好奇的打量他,他苦笑著說:“沒什么,一些以防萬一的準(zhǔn)備。你快些,得趕火車呢?!?/br>我們領(lǐng)著行李,買了兩個漢堡就來到了車站,說實話,旅行中領(lǐng)著行李趕火車是最痛苦的,但是也是最有意思的。那種“你在路上”的感覺,是一種豁達的釋放感。所以我喜歡旅游,可以滿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火車上的人不是很多,因為已經(jīng)該回鄉(xiāng)的都回去了。不回去的也準(zhǔn)備著過年結(jié)束的工作生活。我們坐在空空蕩蕩的車廂里,雖然有暖氣,但是不知道哪個旅客把窗戶打開了,依然感覺到不知哪里吹來的一陣陣?yán)滹L(fēng),兩節(jié)車廂的連接處,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鐵路客運管理員,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神情非常的木訥?;蛟S這條路他看了很久了吧,我心里這么思量著,也歪著脖子看著窗戶外面的風(fēng)景。眼前的景色從高樓大廈蛻變?yōu)橐慌排诺乃咎锏?,因為冬天,很多地方依然有淺淺的積雪,暖棚上覆蓋的塑料帳子被風(fēng)吹起,猛地一看,就像飄蕩的白煙。我是倒著車行的方向坐的,看了一段時間就有些暈眩了,一根一根的電纜稈子快速的從眼前劃過,看多了發(fā)現(xiàn)特別吃力。白翌用保暖杯子泡了一壺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遞給我,我們將就著吃漢堡來當(dāng)午飯。其實我包里還帶著些過年沒吃下的年貨,但是因為不想一下子都吃完,于是也沒拿出來。我們訂的已經(jīng)是快車了,但是依然需要坐滿十幾個小時,也就是說半夜才能到目的地,這個時候車廂外面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了。只有遠處幾點農(nóng)家的燈火讓我們感覺自己還在鐵軌上,而不是在一個不知名的空間隧道中。我撐著腦袋,木訥的看著眼前的黑暗。除了眼睛眨巴兩下,其他動作保持著僵硬的狀態(tài),白翌又給了我一杯茶,白霧頓時把窗戶蒙上了一小塊的模糊,透過霧氣看窗戶外面就像是看一個不存在的虛幻世界一樣。湘西其實是一塊很大的地區(qū),素有“湘、鄂、渝、黔咽喉”之稱。湖南,成都,貴州都有些地方是屬于湘西的范圍,但是少數(shù)名族主要的還是以苗民和土家族為主。所以也稱為苗疆地域,潮濕的地帶讓這里多是蛇蟲。我奶奶曾經(jīng)告訴我解放后那里還是有少數(shù)的蠱毒草鬼婆和趕尸的手藝人。這兩個行業(yè)可謂是詭異萬分,神秘莫測。但是都有各自獨門的規(guī)矩,比如蠱毒婆子只收女子,并且要此女子有蠱必下,要求極其苛刻。而趕尸匠也要求頗多。一般來講,最小的也必須是16歲,身高1.7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