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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暫時無法確認景安的身份,是斷然不會有大動作的,誰曾想,陌晟堯竟然就這么貿(mào)然求娶了,而且還是在自己把景安的婚事托付給太皇太后之后開口的。 現(xiàn)如今,能阻止這樁婚事的,怕是只有太皇太后了。 他且看著太皇太后怎么做,若她真的想拿若兒來換榮祺公主的話,到時候他再出手阻止也為時不晚。 陌晟堯的眸中一片清寒,雖然仍是怒意難消,卻是不好再深究下去。畢竟太皇太后還做主著景安的婚事,想要成功娶得美人歸,到底還是需要給太皇太后留一些面子的。 從方才景安公主獻禮開始,便是大戲不斷。在座的王公大臣雖不敢妄議皇家之事,但各自心中也著實有了一些計較。 這太皇太后欺壓景安公主數(shù)年,如今這大宣皇帝一來便要為公主撐腰,若是此番公主真的和大宣結(jié)了姻緣,怕是這公主就要咸魚翻身了。 而這幾位當(dāng)權(quán)者口中的話題中心景安公主——席昱若,卻始終不作言語,神色復(fù)雜難辨。 大戲已經(jīng)落幕,宴會也終于接近尾聲。 夜已深,席昱若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 清心郡主的挑釁,太后的賜婚,陌晟堯的求娶,今日發(fā)生的一切都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游離的悠長思緒伴隨著的黑夜莫名的煩躁和恐慌起來。 干脆翻身下了床,懶懶的倚于窗前,輕輕合上眼,任憑涼風(fēng)輕輕拂過,好來驅(qū)除心頭的躁意。 今日在大殿之上陌晟堯?qū)λ木S護她都看在眼里,他的舉動確實撩得她這好幾個時辰心神不寧,可,那又如何?又能如何? 他們,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忽得慘然一笑,罷了,罷了。不去想那么多,總之,她是嫁不了陌晟堯的,于今而言,他對她就是個局外人,過了這段時間,她和他應(yīng)不會有任何交集。這一點,她相信阿琛。 席昱若一直以為有阿琛在,縱是太皇太后想把她嫁到大宣,怕也是不能的。更何況,除去榮祺公主這層關(guān)系,老妖婦心中也是不情愿的。 可有些時候現(xiàn)實往往很會打臉,這不,如今距離太后壽誕已過了三日。 這日清晨,席昱若由尋兒侍奉著晨起梳妝完畢,正打算去用早膳,便見那南宮璟琛身邊的大總管楊國福正雙手捧著圣旨,踏著晨光,身后跟著一大波宮人浩浩蕩蕩而來。 這時候來的圣旨,自然不會是旁的內(nèi)容。接旨的時候,楊公公還順帶塞了席昱若一封信。 收信人是南宮璟琛,寫信人是她的師父——朝宗先生。師父信中說大宣皇宮內(nèi)有可以救阿琛和真正景安的生母蘇太妃的靈藥——血菩提。 說起這血菩提她自然是知道,據(jù)說全天下只那一株,想當(dāng)初她歷盡千般苦萬般難方才尋了來,卻被陌晟堯用在了他的另一個女人——黎妃的身上。 五年前黎妃身受重傷差點致死,陌晟堯拿出半株血菩提方才保住了她的一條命。既然這樣,那就證明,大宣皇宮里還有半株血菩提。 看完信件的席昱若獨自坐在那怔了好久,怪不得阿琛會突然同意讓她嫁給陌晟堯。 一邊是與他情同兄妹的她,另一邊是有著血緣之親的生母,從這兩者之間做個選擇對阿琛而言著實太過為難。 這血菩提,她自然是最適合去取的人選。 這輩子她欠南宮璟琛和南宮景安兩兄妹的實在太多,如今既然得知這血菩提對蘇太妃有救命之用,哪怕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去取她也是情愿的。 大明的景安公主要和大宣皇帝聯(lián)姻的消息已經(jīng)昭告天下,四海皆知。 席昱若十日后就要和陌晟堯一同前往大宣。 在這十日里,席昱若回了一趟慶安寺。為避免他人起疑,席昱若是在傍晚時分回到寺里的。 遠看整座古老的寺廟在朦朧夜霧的籠罩下,如一幅飄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壓抑極了。 可此時寺廟的后殿里面,卻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只因,寺里多了一個粉嫩嫩的小活寶。 這小活寶,名喚聿兒,大名席子聿,今年五歲,正是五年前席昱若同陌晟堯所生之子。 這幾日席昱若在宮內(nèi),照顧不了她的寶貝兒子,方才把兒子送到了慶安寺里讓她師父朝宗先生幫著教養(yǎng)。 倒也不是席昱若怕把席子聿一個人丟在庭院里下人們會照顧不周,主要是這小祖宗性子太過淘氣,除了席昱若這個娘親和朝宗先生竟是誰也看管不了他,所以席昱若進宮之前才把這小活寶托付給了師父。 席昱若實際上并不常常居住在慶安寺,她自認是個俗人,怕擾了佛門的清凈,況且她還帶著聿兒,住在這里確實不大方便。 因此便只有朝宗先生一人住在這里,更多時候她都和聿兒一同住在城里阿琛另外給她安排的庭院中,偶爾宮里來人的時候她才會回這里做做公主樣子。 席昱若還未踏進內(nèi)殿,便聽得殿內(nèi)傳來陣陣的歡聲笑語。 聽得出來這中間有兒子的稚嫩笑聲,她不由得粲然一笑,梨渦輕陷,如若問她這世間有誰能夠讓她僅是單純的看一眼就覺得幸福,那此人便是聿兒無疑了。 “聿兒,”席昱若站在門口朝著殿內(nèi)那個手執(zhí)畫筆忙活著做皮影的小身影喚道。 “娘親你回來了”席子聿回頭看到席昱若,驚喜地叫了一聲便一頭扎進了席昱若的懷里。 感受到懷里軟軟的小身子,席昱若的眉眼之間皆是溫暖笑意,抬眼看了看,師父他老人家和寺院住持正伏在案前對戰(zhàn)棋局,婢女?dāng)壳锖头鞫矁阂黄鹱鲋び埃醮合氡剡€在廚房忙著,念夏正在桌上擺著聿兒要吃的糕點,她的兩個師兄傅凌天和白孜墨此時還在院中練功。 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聚了不少人,大家各有各的事情做,竟讓她想起了“歲月靜好”這四個字。 這邊席昱若正忙著和兒子團聚,那邊的陌晟堯卻邁進了華景宮。 守門的小太監(jiān)看到宣皇往華景宮方向來早早地便做了通報。 此時尋兒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手里的手絹被掌心里的汗液給浸得濕透,嘴上直念叨,“這宣皇從未來過華景宮,怎的這主子剛一走,他后腳就來了呢,哎呀,主子呀主子,你快回來吧,這可急死人了呦?!?/br> 可是上天聽不到尋兒的心聲,該來的注定要來,這不,陌晟堯已經(jīng)到了門口。 罷了,尋兒心一橫,便走了出去。 “你家主子呢?”還未等尋兒行禮問安陌晟堯便問道。 “回稟宣皇陛下,主子方才已經(jīng)歇下了。” “哦?”陌晟堯挑眉,“是么?此時還未過酉時,你家主子就歇下了?” “回稟宣皇陛下,是的,主子今日身子不大爽利,便早早歇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