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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的這位朋友骨頭絕對沒問題,即使出現(xiàn)短時疼痛也是因為肌rou挫傷,但是肌rou挫傷絕對不會出現(xiàn)骨裂的疼痛……”大夫沒有說下去,他用目光譴責著坐在病人椅上那個矯情兮兮的小子。趙丞點點頭,“我知道了?!彼叩椒交磁赃?,敲了下方淮的頭,“別添亂了,要準備準備等會的發(fā)布會了?!?/br>方淮哼了一聲,很不情愿地從椅子上下來,“我這傷受得太冤,竟然為了救人渣一命把自己胳膊搭進去了?!?/br>“我們知道月皓可能會動手腳,如果你真的見死不救,就算法律上不追究,輿論也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br>方淮郁悶地嗯了一聲。其實不管法律和輿論,單從做人而言,他確實也不可能真的放著月皓搞死白若閑。人渣自有天收,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而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權(quán)利引導著一個壞人去真的殺死另一個壞人。晚上七點半,方淮和趙丞的座駕抵達洲際酒店地下車庫,趙丞下車后幫方淮拉開了車門,方淮托著自己半殘的胳膊拖拖拉拉地從車上蹭下來,他腰還沒挺直,就見不遠處杵著一個看著很扎眼的身影。月皓依舊穿著精致的襯衫,只是他的頭發(fā)沒有往日有型,眼眶通紅,嘴唇上被牙咬得一條一條血道子,方淮看了一眼幾乎看呆了。有些人的道行你不服不行,眼看著要身敗名裂了,痛苦都要痛苦的這么楚楚可憐。月皓直接無視了方淮,他已經(jīng)來不及再去考慮這個人會不會阻擋自己的事業(yè)運和愛情運了,他幾乎是用撲的跑過來一把拉住趙丞的袖子,聲音中帶著哭腔和哀求,“丞哥,我知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求你,今天放我一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應?!?/br>趙丞看著他哭,微微皺起了眉,平靜無波的眼底似是掀起一抹漣漪,他注視著月皓臉上的淚痕,久到方淮都忍不住開始懷疑這貨的革命立場,忽然,趙丞開口了。“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惡心?”月皓整個人一下子僵住,如遭雷轟,過了兩秒鐘,他才顫抖著輕聲問道:“什么?”趙丞忽然大力把月皓抓著自己的胳膊推了出去,方淮都嚇了一跳,他跟人家床都上了,卻從來沒有想象過趙丞有一天會對一個低聲下氣的人如此不留情面。趙丞冷聲道:“是不是在你心里,凡是可能會蓋過你、分走你光芒的人,都該死?”月皓忽然爆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咆哮,在車庫里震出瘆人的回聲——“不僅僅是因為事業(yè)!你他媽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知道!”方淮被身邊男人的暴怒嚇得一哆嗦,他下意識托了托自己的手臂,趙丞感受到了,歉意地握了握他的手。兩個人的小動作落到月皓眼中,月皓開始帶著絕望大笑。“所以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但你不要我,卻甘愿要這么一個糊到十八線開外,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沒錢沒勢沒名氣天天只會在導演面前扮演傻白甜的心機婊?!”方淮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你說的每一條雖然都吻合在下的現(xiàn)狀,但是心機婊這三個字,有你在面前,我實在不敢當。”“你閉嘴!”月皓喊得脖子和臉都紅了,瀟灑帥氣的形象全面崩塌,像個厲鬼。方淮無語地聳聳肩,真的不說話了。旁邊的趙丞忽然淡淡開口,“我?guī)н^四個藝人,一個死了,剩下三個現(xiàn)在都是二線或準一線。在這四個人里,你是各方面條件最好的,但我?guī)銜r間最短,想知道為什么么?”趙丞沒有等月皓的回應,繼續(xù)說道:“因為你心里藏了太多東西,經(jīng)紀人應該是藝人事業(yè)上最無話不談的合作伙伴,可你的情緒和心思永遠都不會告訴我,個人而言,我不喜歡城府深的藝人。一個人可以有假面,但是不可以無論對誰都永遠帶著假面。我相信,你做的這些勾當,你心里對子然、對阿淮的每一絲恨,你現(xiàn)在的經(jīng)紀人張姐都被蒙在鼓里?!?/br>月皓笑了一聲,“阿淮是誰?”方淮,“是我?!?/br>“你不是叫林庭嗎?”月皓冷笑,“你不應該是個軟趴趴的慫包嗎?怎么,追求者為了保護你而被我逼得自殺,這件事刺激到你了?”方淮沒有回答,他捏了捏趙丞的手,“我們進去吧,快到八點了?!?/br>“嗯。”趙丞把五指穿插|進方淮的指間,拉著他抬腿往電梯那邊走。兩人沒走幾步,背后忽然傳來撲通一聲。月皓跪在后面痛哭流涕,“丞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求你放我一跳生路,我會身敗名裂的,我這些年的積蓄、那些愛我的人、我的影迷們,他們都會失望透頂,他們甚至會從此不相信任何藝人,求求你放過我也放過他們……”趙丞還沒來得及說話,身邊拉著手的小子忽然憤怒地回過身。方淮扯下來胳膊上纏著的紗布,狠狠擲在月皓的腦袋上,然后用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提起月皓的衣領。林庭論身高還不如月皓,常年營養(yǎng)不良使得這個小身板很瘦,然而在那一瞬間,這具身體非常給力地爆發(fā)出了驚人的力量。方淮把哭成一灘爛泥的月皓從地上扯起來,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撞到旁邊的柱子上,暴喝道:“放過誰?讓影迷和粉絲們失望透頂?shù)娜穗y道是我們嗎?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演過幾部湯姆蘇的偶像劇就可以唯我獨尊了!十八線小明星不是人嗎?只有你的愛是愛,別人的愛就是塵埃,就是可以拿來利用、逼人自殺的嗎?!”整個車庫都回蕩著方淮的怒吼,金色的眼眸中是噴薄欲出的怒火,方淮的胸脯起伏不定,他掄起自己受傷的那只手,用了吃奶的勁,狠狠一拳掄在了月皓的臉上。一聲沉悶的拳頭擊打在皮rou上的聲音之后,月皓直接身子一偏栽著滾了下去。方淮冷聲喝道:“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種人,別跟我提因為愛,你只是因為嫉妒。告訴你月皓,今天即使我和趙丞什么都不知道,以你的心性,永遠不可能真正走到這個圈子里食物鏈的頂端。準一線都是虛的,你遲早會被真正的牛人一指頭摁死。你放心,那個人不會是我,因為你已經(jīng)等不到我林庭成名的那天了?!?/br>月皓整個人的眼神都散著,他懵怔著跌坐在地上,頭發(fā)凌亂,臉腫得像豬頭一樣。方淮彎腰把紗布撿起來,重新一圈一圈地繞在自己的胳膊上。憤怒讓他的手都在抖,他繞了幾下,繞得很難看,解開再繞,越來越亂了。方淮正心煩意亂焦躁得要死,一雙熟悉的手闖入眼簾,那雙修長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他手中接過紗布,展平,然后輕柔地捧著他幾乎沒什么痛感的胳膊,一圈一圈,完整地環(huán)繞,甚至還在最后打了個蝴蝶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