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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咔咕眼睛,“當大老板的司機就是辛苦吼,這都后半夜了,還要跑車?!?/br>
司機沒說話。
“那什么,我能碰見你們真是點子太正了,要不然這身傷我自己去看也得個一兩千?!?/br>
司機又沒說話,撇了撇嘴以示輕蔑。
方淮壓著心里的火,繼續(xù)套話,“不過大老板大半夜的來醫(yī)院干什么???他老人家也不舒服?感冒了?失眠了?吃魚翅吃的上火了?”
“閉嘴,看好你的病。”
方淮嘆口氣,想從這位金剛大漢嘴里套話也太難了。他肚子里咕嚕一聲,垂在下面的一只手下意識地去捂胃,然而磨破皮的地方碰到夾克上的拉鏈,方淮嘶一聲,痛的直接飆淚。
司機先生不厚道地笑了,“胡亂報道被人揍的感覺怎么樣?”
方淮選擇裝死。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了,程河還沒完事,方淮就和司機一起在車旁邊站著等。方淮隱隱約約感覺有些奇怪,按照正常套路,這位大叔不是應該直接讓他打車走嗎,怎么可能還想著一起把他送回家。
方淮在旁邊觀察秦司機好久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只好閉起嘴巴來傻等著。
四點一刻,程河上去時用的那部電梯門開了,還是那幾個大夫和護士,把人送了出來。程河和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后一個人往車這邊走過來。
他瞟了方淮一眼,“看完了?”
方淮連忙揮揮手上包裹著的紗布,“看完了看完了,謝謝您?!?/br>
程河沒再說什么,司機先生為他打開車門,程河坐進去。方淮聽見司機低聲問道:“您的狀況還好嗎?”
程河的回答是,“和之前一樣?!?/br>
這倆人,打什么啞謎呢?
沒人給方淮開車門,他也不矯情,自己痛痛快快地上了車。車子從醫(yī)院的地庫開出來,駛過一條街后又上了高速匝道。方淮偷眼瞟著身邊的男人。
程河微微閉著眼睛休息,他的眼底有些發(fā)青,看起來很疲憊。但是和這種身體上的疲態(tài)不太一樣的是,方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個人心很累?
有一種,從世界大戰(zhàn)中幸存退役下來的老兵的疲憊感。
方淮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閉著眼睛的男人忽然開口問道:“看夠了嗎?”
呃……
方淮急中生智,“您別介意,我就是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這么有錢的人,感覺您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散發(fā)著一股子貴氣,看得我都要呆住了?!?/br>
司機輕笑一聲,毫無保留地表達了自己的嘲諷。
程河睜眼先是看了眼司機,目光又定定地落在方淮身上,“你在嘲諷我?”
方淮一愣,這么明顯嗎?
程河皺了皺眉,“你家住哪?”
王可樂沒有家。他剛剛畢業(yè),還住在公司臨時借給他住的宿舍里,平時也不怎么回去,大多數(shù)夜晚不是在蹲人就是在蹲人的路上,一輛公司統(tǒng)一的狗仔必備小轎車基本就是他的家。
“我住公司?!?/br>
程河嗯了一聲,對司機說道:“直接回公司吧?!?/br>
司機一愣,聲音有些不確定,“老爺和太太還等您回家呢?!?/br>
“文件還沒看完,我之后再回去?!?/br>
方淮的小雷達敏感地捕捉到了司機無聲的嘆息。
這個程河怎么回事?神神秘秘,哪哪都不太對勁的樣子。凌晨約了醫(yī)生,通宵之后直接回去工作,和家里的關(guān)系似乎還不大親近?
如果王可樂的記憶沒錯,程河應該是程家的小獨苗,沒道理和家里的關(guān)系不好啊。
方淮感覺自己一腦門子問號。
男人睡著了,沒有打呼嚕,身子也沒有歪斜,但是方淮能感覺到,他睡得很沉。睡著之后眉頭皺起來,似乎生活中盡是哀愁。
車子下了高速后,輕微的顛簸使得程河醒了過來。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突然對方淮說道:“李元誠這件事情,不能全算你的錯,你對工作的熱情還是值得肯定的。這件事情我會讓底下人幫你壓一壓你老板的火,以后蹲人要理智一點。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創(chuàng)界媒體人的嚴謹態(tài)度,賠償是小事,砸了公司的招牌,十個你也賠不起,懂嗎?”
方淮一個激靈,這老總也太好了吧。他忙不迭地點頭,“懂了懂了,謝謝您大人有大量?!?/br>
程河嗯了一聲,“好好蹲新聞?!?/br>
“一定的一定的?!?/br>
車子開到公司樓底下,司機把方淮放下了。方淮看著黑色的轎車往車庫的方向開去,一時間感覺這個世界非常迷。
“系統(tǒng)先生,我覺得這次的任務很模糊,有什么具體的指標可以參考嗎?”
“在的。方淮先生,其實很簡單,您只需要幫助王可樂度過新人考核期,別被人踢出公司就可以了。”
“唔……可是我覺得這個公司的局勢很迷,這個少東家感覺有些沒譜,王可樂的直系老板似乎又格外偏袒另外兩個見習生,任務難度有點大?!?/br>
“對的,所以需要您全方位加油呀。”
方淮無語,他并不能理解這個全方位加油是什么意思。公司的保安都睡了,方淮刷卡進門發(fā)出的滴滴聲都沒把人吵醒。一樓大廳沒開燈,靠著熹微的晨光,方淮循著記憶走到電梯口。
他的宿舍在地下一層,車庫的頭頂上,是個很小很小的無窗房,里面只能擺下一張床和一個小床頭柜,房門只能打開一半,要側(cè)著身子進去的那種。方淮從王可樂兜里摸出來鑰匙,擰開房門,一股常年不見太陽的霉味和宅男臥室的臭味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
方淮被熏的差點沒暈過去。
這家伙的衣服全都在床上攤著,床的一側(cè)有一個地方?jīng)]堆衣服,是一個蜷縮起來睡覺的人形。吃過還沒倒的好幾碗泡面貼著墻擺著,酸臭酸臭,幾雙爛球鞋用塑料袋包著,也扔在床上。
這竟然是人住的地方。
方淮感覺自己腦袋轟隆轟隆響,他在心里把王可樂罵了個一千八百遍,從床上的紙抽里唰唰唰抽了好幾張面巾紙出來,墊著把那四個泡面碗先拎了出去。
“系統(tǒng)先生,如果之后還有任務的話,我懇請您給我選擇一個生活格調(diào)高一點的宿主?!?/br>
系統(tǒng)裝死沒說話,也可能是已經(jīng)先方淮一步被熏暈過去了。方淮把飄著綠毛的泡面湯倒了,垃圾扔掉,然后回到房間里開門通風。
其實地下一層沒什么自然風,這里靠近整個大樓的中央空調(diào)系統(tǒng),風機轟隆隆巨響,不知道的還以為睡在了飛機螺旋槳底下。層間板很薄,底下一有車進車出,噪音就會很大。方淮把床上的衣服歸了歸類,勉強還有點人樣的一堆,看了就會眼瞎的一堆。方淮扔了后者,然后把前者抱到公司對面馬路上的那家自助洗衣店里。
從兜里翻出來
司機沒說話。
“那什么,我能碰見你們真是點子太正了,要不然這身傷我自己去看也得個一兩千?!?/br>
司機又沒說話,撇了撇嘴以示輕蔑。
方淮壓著心里的火,繼續(xù)套話,“不過大老板大半夜的來醫(yī)院干什么???他老人家也不舒服?感冒了?失眠了?吃魚翅吃的上火了?”
“閉嘴,看好你的病。”
方淮嘆口氣,想從這位金剛大漢嘴里套話也太難了。他肚子里咕嚕一聲,垂在下面的一只手下意識地去捂胃,然而磨破皮的地方碰到夾克上的拉鏈,方淮嘶一聲,痛的直接飆淚。
司機先生不厚道地笑了,“胡亂報道被人揍的感覺怎么樣?”
方淮選擇裝死。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三點多了,程河還沒完事,方淮就和司機一起在車旁邊站著等。方淮隱隱約約感覺有些奇怪,按照正常套路,這位大叔不是應該直接讓他打車走嗎,怎么可能還想著一起把他送回家。
方淮在旁邊觀察秦司機好久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只好閉起嘴巴來傻等著。
四點一刻,程河上去時用的那部電梯門開了,還是那幾個大夫和護士,把人送了出來。程河和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后一個人往車這邊走過來。
他瞟了方淮一眼,“看完了?”
方淮連忙揮揮手上包裹著的紗布,“看完了看完了,謝謝您?!?/br>
程河沒再說什么,司機先生為他打開車門,程河坐進去。方淮聽見司機低聲問道:“您的狀況還好嗎?”
程河的回答是,“和之前一樣?!?/br>
這倆人,打什么啞謎呢?
沒人給方淮開車門,他也不矯情,自己痛痛快快地上了車。車子從醫(yī)院的地庫開出來,駛過一條街后又上了高速匝道。方淮偷眼瞟著身邊的男人。
程河微微閉著眼睛休息,他的眼底有些發(fā)青,看起來很疲憊。但是和這種身體上的疲態(tài)不太一樣的是,方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個人心很累?
有一種,從世界大戰(zhàn)中幸存退役下來的老兵的疲憊感。
方淮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閉著眼睛的男人忽然開口問道:“看夠了嗎?”
呃……
方淮急中生智,“您別介意,我就是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這么有錢的人,感覺您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散發(fā)著一股子貴氣,看得我都要呆住了?!?/br>
司機輕笑一聲,毫無保留地表達了自己的嘲諷。
程河睜眼先是看了眼司機,目光又定定地落在方淮身上,“你在嘲諷我?”
方淮一愣,這么明顯嗎?
程河皺了皺眉,“你家住哪?”
王可樂沒有家。他剛剛畢業(yè),還住在公司臨時借給他住的宿舍里,平時也不怎么回去,大多數(shù)夜晚不是在蹲人就是在蹲人的路上,一輛公司統(tǒng)一的狗仔必備小轎車基本就是他的家。
“我住公司?!?/br>
程河嗯了一聲,對司機說道:“直接回公司吧?!?/br>
司機一愣,聲音有些不確定,“老爺和太太還等您回家呢?!?/br>
“文件還沒看完,我之后再回去?!?/br>
方淮的小雷達敏感地捕捉到了司機無聲的嘆息。
這個程河怎么回事?神神秘秘,哪哪都不太對勁的樣子。凌晨約了醫(yī)生,通宵之后直接回去工作,和家里的關(guān)系似乎還不大親近?
如果王可樂的記憶沒錯,程河應該是程家的小獨苗,沒道理和家里的關(guān)系不好啊。
方淮感覺自己一腦門子問號。
男人睡著了,沒有打呼嚕,身子也沒有歪斜,但是方淮能感覺到,他睡得很沉。睡著之后眉頭皺起來,似乎生活中盡是哀愁。
車子下了高速后,輕微的顛簸使得程河醒了過來。他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突然對方淮說道:“李元誠這件事情,不能全算你的錯,你對工作的熱情還是值得肯定的。這件事情我會讓底下人幫你壓一壓你老板的火,以后蹲人要理智一點。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創(chuàng)界媒體人的嚴謹態(tài)度,賠償是小事,砸了公司的招牌,十個你也賠不起,懂嗎?”
方淮一個激靈,這老總也太好了吧。他忙不迭地點頭,“懂了懂了,謝謝您大人有大量?!?/br>
程河嗯了一聲,“好好蹲新聞?!?/br>
“一定的一定的?!?/br>
車子開到公司樓底下,司機把方淮放下了。方淮看著黑色的轎車往車庫的方向開去,一時間感覺這個世界非常迷。
“系統(tǒng)先生,我覺得這次的任務很模糊,有什么具體的指標可以參考嗎?”
“在的。方淮先生,其實很簡單,您只需要幫助王可樂度過新人考核期,別被人踢出公司就可以了。”
“唔……可是我覺得這個公司的局勢很迷,這個少東家感覺有些沒譜,王可樂的直系老板似乎又格外偏袒另外兩個見習生,任務難度有點大?!?/br>
“對的,所以需要您全方位加油呀。”
方淮無語,他并不能理解這個全方位加油是什么意思。公司的保安都睡了,方淮刷卡進門發(fā)出的滴滴聲都沒把人吵醒。一樓大廳沒開燈,靠著熹微的晨光,方淮循著記憶走到電梯口。
他的宿舍在地下一層,車庫的頭頂上,是個很小很小的無窗房,里面只能擺下一張床和一個小床頭柜,房門只能打開一半,要側(cè)著身子進去的那種。方淮從王可樂兜里摸出來鑰匙,擰開房門,一股常年不見太陽的霉味和宅男臥室的臭味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
方淮被熏的差點沒暈過去。
這家伙的衣服全都在床上攤著,床的一側(cè)有一個地方?jīng)]堆衣服,是一個蜷縮起來睡覺的人形。吃過還沒倒的好幾碗泡面貼著墻擺著,酸臭酸臭,幾雙爛球鞋用塑料袋包著,也扔在床上。
這竟然是人住的地方。
方淮感覺自己腦袋轟隆轟隆響,他在心里把王可樂罵了個一千八百遍,從床上的紙抽里唰唰唰抽了好幾張面巾紙出來,墊著把那四個泡面碗先拎了出去。
“系統(tǒng)先生,如果之后還有任務的話,我懇請您給我選擇一個生活格調(diào)高一點的宿主?!?/br>
系統(tǒng)裝死沒說話,也可能是已經(jīng)先方淮一步被熏暈過去了。方淮把飄著綠毛的泡面湯倒了,垃圾扔掉,然后回到房間里開門通風。
其實地下一層沒什么自然風,這里靠近整個大樓的中央空調(diào)系統(tǒng),風機轟隆隆巨響,不知道的還以為睡在了飛機螺旋槳底下。層間板很薄,底下一有車進車出,噪音就會很大。方淮把床上的衣服歸了歸類,勉強還有點人樣的一堆,看了就會眼瞎的一堆。方淮扔了后者,然后把前者抱到公司對面馬路上的那家自助洗衣店里。
從兜里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