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學(xué)生了！

    倪蔻額角流下兩條冷汗，但她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還沒有?！?/br>
    然后她吃驚地看到梁老滿意地笑了，笑得格外意味深長，笑得像只不懷好意的老狐貍。

    理工科研究生向來狼多rou少，教授們跟媒婆一樣，為單身的學(xué)生cao碎了心，所以千方百計(jì)地想內(nèi)部解決學(xué)生的終身大事，現(xiàn)在來了朵花一樣的姑娘，還是單身。

    如此甚好，甚好！

    接下來的問題走向歪到了爪哇國，面試變成相親現(xiàn)場。

    “你家哪兒的？”

    “老家有什么特產(chǎn)？”

    ……

    倪蔻不能不答，大著腦袋一一說了，所以面完試出來，她有些虛脫，覺得自己活生生被扒了一層皮。

    面試成績當(dāng)場下來，倪蔻總分居然排到了前三，但基本保送的都被錄取，這個分?jǐn)?shù)也只是按照程序走個過場。

    她剛準(zhǔn)備回去，幾個老師從會議室出來，梁老在她身后笑瞇瞇招呼:“小倪，以后不管有什么問題隨時都可以來問我哦。”

    倪蔻:呵……呵呵……好的！

    *

    拿著倪蔻的個人資料回去，梁元之一推開自己辦公室門，屋內(nèi)傳來不咸不淡的一聲“爺爺！”

    把他嚇得一個激靈，瞪著眼睛去尋屋里的人，看清后聲音不由一揚(yáng)。

    “你小子怎么來了？”故作正經(jīng)中藏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怎么？不想看到我!”梁芷川挪了下輪椅，讓出路來。

    梁元之走到辦公桌后面坐下，這才注意到他裹著繃帶的腿。

    “這狗腿又被誰敲斷的？”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看向自己這個乖張的孫子，似乎一點(diǎn)都不吃驚。

    從小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小子。之前更是因?yàn)槭裁磩谑沧拥膶I(yè)跑到國外呆了兩年，他老子不生氣才怪。

    最近剛剛跑回來，連家門都進(jìn)不了，想從他爹那邊撈生活費(fèi)。

    難！

    梁芷川癟癟嘴，拆開自己剛剛無聊折的紙飛機(jī)，不滿控訴:“我怕是充話費(fèi)送的，爸爸不疼，爺爺不愛?！?/br>
    話說完跟著挪到辦公桌邊上，自顧自地拿起梁老面前的一張紙，是倪蔻剛剛面試的個人資料。

    他隨意掃了幾眼，開口:“您這兒真是什么人都收??！”

    “你什么意思??？人家可比你優(yōu)秀多了！”梁元之護(hù)短，可見不得有人說自己手底下的人。

    梁芷川難得地挑挑眉:“是嗎？”

    比他優(yōu)秀，這得有多優(yōu)秀！

    “當(dāng)然，還漂亮！”像他老婆子年輕時當(dāng)知青的樣子。

    “呵！”

    極度不屑的語氣，讓梁元之一下惱了，把紙搶過來，跟其它資料疊到一起，就不給梁芷川看了，邊教訓(xùn)。

    “你個單身狗，能不能有點(diǎn)兒見到美女的覺悟？”

    “那是你市面見得太少！”

    “我……我……你今天就是故意來懟我的嗎？”

    見老爺子氣得要拍桌子，梁芷川見好就收，挪過去諂媚地替他按摩兩下大腿:“你別急嘛！沒別的意思，挺優(yōu)秀的，老爺子賺了?！?/br>
    邊說自己這半年多么多么想念他和奶奶。

    不出所料，不到一會兒，老爺子的毛一下子就被捋順，人跟著傲嬌起來。

    “哼，這還用你說！”

    “得，要不是這么能干，奶奶怎么會看上您！”

    單就梁芷川拍馬屁撒嬌這方面的技能，李沛遠(yuǎn)自愧不如，多少次嗤之以鼻，教育他對長輩說話一點(diǎn)兒也不莊重。

    但梁芷川說這是天倫之樂。

    自家爺爺，如果再有那么些條條框框，有那么多忌諱，那還不如跟路邊的陌生人交往呢。

    所以這點(diǎn)他做得比幾個同輩包括李沛遠(yuǎn)都要好，因?yàn)樘萌绾斡懤先思覛g心，所以梁元之格外喜歡這個外孫。

    見老人家舒服了，梁芷川輕輕敲著對方的腿，自然地開始切入正題。

    “爺爺知道我腿是怎么斷的嗎？”

    “嗯？”梁老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爸把我的卡全都凍結(jié)了，這您知道吧？”

    梁元之瞇著眼享受，嗯，這個他倒是知道。

    梁芷川從下而上覷一眼他的神色，接著說。

    “我餓了好幾天了！頭昏眼花。”

    ……

    “所以才在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把腿給摔斷了！”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這幾句話，再抬頭發(fā)現(xiàn)老爺子看著他。

    編！你給我繼續(xù)編！

    “哎，真的！您別不信啊?！彼涞靥饠嗔说哪菞l小腿。

    梁元之盯著他真誠的雙眼看了幾秒，拍掉腿上的那只手，不發(fā)一眼地開始工作。

    其實(shí)更想指著他罵，你瞧瞧自個兒那張臉，唇紅齒白，滿面紅光，絕對是從里到外都得到了滋潤，哪有餓了幾天的樣子，當(dāng)我老年癡呆??！

    知道自己耍把戲瞞不過梁元之，梁芷川原意也不在從老人家身撈錢，他就是想讓梁元之給他爸施壓，還了他的卡，他就能愉快地出去浪了。

    “不信你可以打電話給宋陽，問我這幾天是不是一直在他家呆著。”

    “那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爺爺，宋陽跟我家混得再好那也是個外人，給外人看到我這么落魄像什么樣！”

    見對方看過來，連忙補(bǔ)充:“我說的對吧？”

    梁元之吊著眉角斜睨他:“單單就是餓的？”

    沒聽出言外之意，梁芷川拍拍胸脯保證:“千真萬確。”

    話音未落眼前一亮，老爺子把手伸進(jìn)了褲兜，該給他爸打電話了吧。

    額……然而并不是……對方掏出了自己的錢包，緊接著抽出一張卡。

    “我怎么能要您的錢！”

    梁元之板著臉:“愛要不要，反正你也別想通過我找你爸!”

    拒絕的話咽回嗓子眼，“我……您真是我親爺爺！”

    別看老爺子力行簡樸，當(dāng)了幾十年教授，拉了多少國家項(xiàng)目，這點(diǎn)積蓄肯定少不了！

    他接過卡，末了前后翻看了一下，卻疑惑，“這是哪家銀行，怎么沒見過？”

    梁老打開電腦，低頭敲著鍵盤:“哦！忘了跟你說，這是教職工食堂的飯卡?！?/br>
    ……

    梁芷川一臉懵逼。

    還是親爺爺不？

    *

    臉皮誠可貴，自尊價(jià)更高，若為自由顧，兩者皆可拋。

    “不是……別啊。”

    “爺爺？”

    “老爺子？”

    “太上皇？”

    ……

    ☆、o

    梁芷川灰頭土臉地從實(shí)驗(yàn)樓出來，首戰(zhàn)落敗，但有意外驚喜，也不算全無收獲，他站在臺階處掏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

    “亮子，哪邊有買二手輪椅的，你給我找個買家?！?/br>
    這輪椅花了自己最后一點(diǎn)兒現(xiàn)金，怎么也得回點(diǎn)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