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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桃花開得很美,歸云夢說這些花很像金門島上開的,新月一到這個時候就會有大風(fēng),風(fēng)里偶爾會有從大漠帶來的黃沙,但只要有水,這些桃花就能開得很茂盛。歸云夢站在樹下,伸手去接那些柔弱的花瓣,這些花香氣很淡,卻是極為美麗。趙晗將雙手背在身后,眼中只有歸云夢的身影,如果可能,他真想一輩子就這樣看著歸云夢。天真爛漫的笑容和無邪的馬尾,歸云夢就是這么特別,這么耐人尋味。“你說,這些花要是能一直不凋謝該有多好?”歸云夢的手在紛揚的落英中追逐著片片桃花,還是那么喜歡問一些奇怪的問題。“瞎說,世上哪有不凋謝的花?”歸云夢停下動作,撇著嘴走到趙晗面前,伸手舉到他胸前,攤開手掌之后,聚攏在手心的粉紅便立即飛舞彌散。“你這個人總是這么沒趣,世上為什么不能有不凋謝的花?”“你若喜歡看,明年還會再開的,白云蒼狗,歲月靜好,這個倒是有可能。”趙晗說著,藏在身后的手將一只油紙包遞到了歸云夢面前。小兔子先是嗅了嗅,然后才笑瞇瞇地叼走。“給我的?”“不要就還我?!?/br>“誰說不要了!?”歸云夢趕緊打開油紙包,只見幾塊雪白軟糯的方糕整齊碼著,猶可見內(nèi)里暗紅的餡料,正是他一直吵著要吃的棗泥山藥糕。歸云夢還沒吃到嘴里就已經(jīng)覺得甜蜜蜜的了,晶瑩的山藥蒸出這個樣子極為花心思,里面還能看見片片淡粉色的花瓣,歸云夢哇了一聲。“難為鄭城主巧思奇想,親自給我做了棗泥山藥糕??!”“誰給你下廚?這是我買來的。”趙晗心虛地摸了摸鼻尖,不愿告訴歸云夢,這棗泥山藥糕是他天天去人家酒樓屋頂上揭瓦片偷師來的,堂堂一個城主,為了心上人做這偷雞摸狗餓事,他怎么好意思說出來?歸云夢捏起一塊嘗了嘗,忽然就笑了開來。“這個廚子大概是新來的,居然能把手指切了?!闭Z畢,趙晗的神情變了變,想不到還是沾了血,歸云夢絲毫不在意這點小瑕疵,他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吻,笑道,“可是他呀,連血都是甜的,你說怪不怪?”趙晗拱了拱他的脖子,像只討好的大貓,歸云夢咯咯地笑了起來,其實跟花兒比起來,我們都是貪得無厭的人,總想著永不分離,想著白云蒼狗歲月靜好,而鮮花,只求三月開得繁華。魏柔柔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開得最晚的桃花,那天的天氣不算太好,風(fēng)*平日要多些,馬背上的魏柔柔扎著一根發(fā)辮,依舊就那么溫柔,只是多了一些單薄。她回到趙府先是洗了一路上的風(fēng)塵,卻并不似從前那般先過問府上的大小事務(wù),仿佛這些都已經(jīng)與她無關(guān)。趙晗和歸云夢都不知道魏柔柔在長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女人柔弱的臉龐下似乎戴著上千張面具,你永遠看不清最真實的她。她不再為趙晗夾菜,不再親自下廚,甚至開始處處呵護起自己的肌膚來,就好像她從前在丞相府還是大小姐的時候一樣,魏柔柔重新過上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她現(xiàn)在唯一的愛好就是去花園打理那些開得亂糟糟的花朵,接著有空就出去買些衣服首飾,仿佛只有那副溫婉的性子依舊沒有變。她偶爾會站在開著寥寥花朵的桃樹下很久,原本因為有歸云夢在而顯得歡喜的桃花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冷寂起來。原本美麗的長發(fā)不需要任何配飾,現(xiàn)在卻總是戴滿珠翠。“你變了?!甭劼?,魏柔柔回過了頭,沒想到趙晗站在不遠處,正看著她。魏柔柔攏了攏身上瑰色的披帛,笑得清淡。“你也變了?!?/br>“那天的事...是我對不住你?!?/br>“你不欠我什么,所以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如果你覺得我會生病的原因都是你,那你未免太高估自己,”魏柔柔笑著說出這些話,趙晗始料未及,她依舊淡淡然,道,“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很傷人?!?/br>“你在長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以前你不會說這樣的話?!?/br>魏柔柔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頭看著就快要凋謝完了的桃花,笑。“等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彼?,如果我告訴你,我為你把長發(fā)剪斷,與遠在長安的爹娘恩斷義絕,一切就會重頭開始么?你就不會在那天晚上推開我么?*是不會,所以假設(shè)并不成立,永遠不成立。趙晗于是不再多問,那些觸目驚心的短發(fā)讓她失去原本的溫柔,仿佛沒了那層柔軟的保護膜,她需要將自己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起來,方能感到片刻溫暖。魏柔柔回到趙府之后,歸云夢幾乎夜夜失眠,這是一個讓他束手無策的女人,她的笑原本是那么美好,現(xiàn)在卻變得陌生而難測。就連寂寞和痛苦,也可以一并傳染給身邊的人。一日,歸云夢早早地起床,打算親自下廚做些早點,玢兒的廚藝實在叫人難以下咽,無奈現(xiàn)在魏柔柔的雙手已經(jīng)不愿再碰那些東西,所以歸云夢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成蔭的柳樹中,忽然撥開一面雪白的團扇,魏柔柔從淡青色的柳煙薄霧中走來,穿著那身她最喜歡的水色衣裙。歸云夢暗道不妙,他現(xiàn)在最怕看到的人就是魏柔柔!“小哥不再睡會兒么?”還是魏柔柔先開口打了招呼,笑容淺淺,“莫不是下人服侍得不好?”“這幾日睡得早,自然醒得早了,夫人近來似乎很喜歡這樣打扮。”“人活這一世,就是該對自己好一些的,也別管有誰會來看,哪怕是穿戴給自己看,也不能太潦草了不是?”魏柔柔攏了攏身上的披帛,勾起一絲輕笑,現(xiàn)在的她,只是在為自己而活罷了。“半月不見,夫人眉宇之間似乎暗藏憂愁?!?/br>“小哥是生了一雙好眼睛,知心的人我已經(jīng)不敢遇更不敢求,想不到如今關(guān)心我的人,只有小哥一個而已?!蔽喝崛峥聪驓w云夢,忽然問道,“柔柔有句話想問小哥,請小哥務(wù)必告訴柔柔實話?!?/br>“夫人...請講?!?/br>“趙晗心上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霎時,風(fēng)吹柳動鶯聲驟停,歸云夢茫然偏過臉,無措的手將身前的黑發(fā)繞在了手指上。“夫人要我說實話,我不敢欺瞞,鄭城主的心上人...”“算了,我還是不聽的好?!蔽喝崛岷鋈淮驍嗨脑?,緩緩一笑,“出身門第他不會介意,縱使那個女子有千般萬般的不好,他也喜歡得很,我又何苦要跟她去較量?希望我走之后,趙晗能跟她長相廝守。”“夫人要去何處?!”“我也不知道...”魏柔柔扶住石欄,踉蹌著望向水中的自己,這個世上很快不會再有魏柔柔這個人,“當(dāng)年選妃,我故意逃脫,現(xiàn)在可算是知道了,斗什么也斗不過蒼天,我終究...還是要回去的?!?/br>歸云夢思來想去終于明白了魏柔柔所說的話,再次選妃要在三年之后,如今最近的機會便是要出使大遼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