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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真是個奇怪的小孩,居然覺得只要脫了襪子就會死呢?!?/br>“你還說連小保都會死的?!?/br>“好像是這么說過。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聽我媽說,這毛病在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就好了……哦喲?!?/br>一個草莓從高腳杯邊掉了下去,他慌忙撿起來一口吃掉了。如果乙矢看見的話,一定會皺眉頭的吧。仁覺得,只要見了健之介,說不定就能明白什么了。不脫襪子的男孩子,不能不洗手的乙矢,仁在他們的身上感到了某種的共同點。仁知道,乙矢的潔癖癥是緣于母親無心的話語。乙矢之所以會把皮膚洗到干裂破皮都還是要不停地洗手,與母親對他說的話有著深刻的關(guān)系。他曾經(jīng)說過,魔女的詛咒是解不開的。離乙矢第一次隔著手套碰到自己,已經(jīng)過了快三周了。他們每晚都繼續(xù)進行著那個試驗。幾天前,仁得以拿掉手套,直接碰觸乙矢的臉頰。而乙矢也沒有露出任何討厭的樣子。事情已經(jīng)有了飛躍性的進步。“這么說起來,我mama告訴過我一件事來的。”健之介把視線從那杯帕菲上臺了起來。_“我啊,在去仁先生家的托兒所之前,是托給奶奶帶的?!?/br>“奶奶?”“是的。嗯,就是我離婚的老爸那邊的奶奶。她在我小學(xué)三年級的時候過世了。那時候我媽一個人去了她的葬禮,然后呢——”這老太太還真是奇怪呢。知直到死之前,除了洗澡之外,她都從來不脫襪子。還一個勁地說如果拖了襪子,腳受涼的話就要死掉了——她從聚集起來的親戚們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話。“也就是說啊,多半是奶奶跟我說過很多次不能脫襪子之類的話。雖然我已經(jīng)都記不起那時候的事情來了,可是我還能想起奶奶她性格很嚴厲,我常常被她教訓(xùn)來。我真的挺怕她的。雖然我在奶奶那里只呆了半年不到……可是這段時間里,已經(jīng)足夠她給我洗腦了吧……我想我會不脫襪子,就是應(yīng)為她的教育的緣故?!?/br>真是讓人很感興趣的話啊。不過這樣說來的話,那健之介的祖母又為什么要灌輸給他“脫了襪子就會死”的概念呢。“我mama不是開小酒店的嗎?有為哪個了不起的大學(xué)教授是那里的???,我跟他說了奶奶的事情,然后他就說這其實是一種病的。嗯,叫什么來著,那名字很拗口的說?!?/br>“……強迫性障害?”“啊,就是這個!”乙矢的確是說過,“現(xiàn)在會把這叫做強迫性障害的吧”。對仁來說,這個詞已經(jīng)不陌生了,但是他對詳細的內(nèi)容還沒什么了解。“有人即時鎖了門,還是會一遍又一遍的回去檢查門鎖沒鎖,弄到要遲到,也有人在人行道上走路的時候一定要按固定的檢間距來走,還有人看到別人不要的東西就撿回來,弄得家里像垃圾山……像這樣的就都是強迫什么什么表現(xiàn)?!?/br>“那能治好嗎?”嗯,健之介叼著勺子念叨道:“我的是治好了……不過像我的癥狀只是一時性的而已,我奶奶的癥狀就一輩子也沒有治好,仁先生在電話里說的那個熟人是一天要洗好多好多次的手吧?”“是的?!?/br>仁在電話里簡單地說明了乙矢的癥狀,當(dāng)然,他并沒有說出乙矢到底是誰來。“那一定很難過吧。手都會裂口的。要是也能治好就好了啊?!?/br>“是啊,謝謝你。”“那位教授跟我說,最近出了不少給患者看的書。只要去大一點的書店找就能買到的。”“這樣嗎,那我去找找看?!?/br>“對了,仁先生,如果你能跟那個人處得好就好了啊?!?/br>“是啊……唉?你說什么?”仁腦子里正盤算著要去新宿的大書店的醫(yī)學(xué)書專區(qū)找書,所以隨便地附和了一句,但是仔細一想才發(fā)現(xiàn),健之介說的話很奇怪。“哎呀,少來啦。那個人就是仁先生的女朋友吧?”“不是啊,你為什么會這么想?”_仁超出必要地拼命搖頭否認。健之介很意外的表情,看來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以為仁說的就是他的女朋友。“?。坎皇菃??真的?因為都已經(jīng)十年不見了,突然把我叫出來,而且還這么認真……所以我就想一定是戀人的事了啊。”“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這種關(guān)系?!?/br>“那是什么關(guān)系?”“是……”上司與秘書。雇用者與雇主。主人與執(zhí)事……雖然說哪個關(guān)系都是正確的,但卻沒有能讓健之介滿意的答案。要說起來,其實連仁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么會對乙矢的事情在意到這個程度。“雖然不是戀人……但是是我很重要的人?!?/br>回答得曖昧一點就不會有錯了吧?!芭??怎么感覺好可疑哦”“喂,不許開大人的玩笑啦?!憧?,你吃得嘴邊都沾上奶油了?!?/br>仁伸出手去,擦了擦對面的健之介的嘴角。健之介已經(jīng)早就不是五歲的小孩,根本不用這么做了,可是仁就是生了副愛照顧人的體質(zhì)。最近他自己也清晰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只不過,這個對象并不是誰都可以的。最能誘發(fā)仁照顧人體質(zhì)的人,是乙矢。總是很擔(dān)心他,都沒法把眼光從他身上轉(zhuǎn)開。照顧那個高傲的男人真的是很快樂的事情。仁喜歡看他吃飯時候的樣子,喜歡看他帶著嚴肅的表情工作時那種凜然的樣子,也喜歡看他剛起床時那像小動物一樣可愛的樣子。如果什么時候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那他一定是有去書庫沉浸在書本里,讀得忘記了時間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仁生活的中心已經(jīng)變成圍繞著乙矢轉(zhuǎn)動了。而仁也感覺到,這讓自己過得非常滿足。雖然之前分析自己適合做銷售或者營業(yè)之類與很多人接觸的工作,但是看來也適合做其他的工作的。看著健之介吃完一整杯的帕菲,向仁道了謝。兩個人在車站分別了。過去五歲,如今則是十五歲的孩子跳跳蹦蹦地走上了回家的路,目送著他那活潑的背影,仁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他途經(jīng)新宿,回到了位于成城的乃木坂家的宅邸。星期日的時候乙矢基本是休息的。但是這也是富益向他懇求說請您務(wù)必要休息,他才不情不愿地放了自己的假。富益說,不然的話,他又要對著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