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相處時我們也是極力慷慨，都好聚好散。我們要的是快意，他們要的是物質，不是很對味么？”他仿若未覺我的怒意，微側著頭規(guī)避了我的視線，平板地接著說，“以前那些都是和女人在一起，和男人是第一次，但那并不成問題，我只把它當作一向挑戰(zhàn)，換換口味調劑下也不錯?！?/br>
我愈聽愈氣氛，渾身發(fā)顫，但我只是繃緊了面孔，犀利痛恨的目光幾欲穿透他，咬牙聽他繼續(xù)說。

“我開始就是這么想的……”他的臉色似乎微微泛白，在朦朧的夜色下顯得有些慘淡，可聲音依舊沒有多大起伏。

“但是和你相處下去，我卻越來越覺得不安，每每看到你輕輕的笑容，安靜的眼神，那種寧靜溫暖的感覺是我從未感受過的……漸漸地面對這樣的你我就會覺得很慚愧。你太不一樣了……你的認真有時候讓我害怕，怕如果你知道了真相會怎樣，我知道你是多么孤傲的人，容不得半點雜質，更知道你可以多么決然，這讓我好幾次都想放棄這個游戲?？晌也皇悄敲摧p易認輸?shù)娜?，尤其在他們面前。那時我真的很矛盾，我也想過干脆對你和盤托出，但我還是拉不下面子。我原想等這事過去，再和你重新開始的……”

“你真是神算??！你到底天真還是殘忍？重新開始……重新當朋友是吧！你瞞著我，讓我當你朋友，你就沒想到你那些同僚私底下會怎么嘲笑我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一個被你們這種貴族子弟玩弄的對象還能成為你們平等的朋友嗎？”我大喊道，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著。

面對我的怒火滔天，他微微后退一步，隨即又上前兩步，伸出手，我卻立馬退了三步，避開他的碰處。

他見此整張臉上的澀意更重些，卻是終究沒再上前了。

“你真行啊！我居然在你們面前扮演了這么個可笑至極的角色！一個多月！為什么來招惹我？我哪里礙著你們了？第一名！就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我真是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出，一斂神情，痛聲說，“你可知道，你耍得我多苦！”

他沒作聲，靜靜站著任我責罵叫囂。

“你們……你們真是……”怒到極處，我反而找不到任何話語來謾罵了，幾次未果，我閉口不再說話，只有再度幾聲冷笑。

冷靜片刻，我盯著他，平心靜氣地問：“你老實告訴我，你當時究竟有沒有一點真心？不是愧疚，不是欣賞，也不是懊悔！”

他眉宇又皺了起來，我卻仿若看開了一切般，淡笑著追問：“在你那樣的溫柔下面，到底有什么是真實的？嗯？在和我相處的那一個多月，在你眼里，除了游戲，還有什么？我到底又算什么？是獵物還是床伴？或者是一個打發(fā)無聊的臨時玩伴？一個對你而言與眾不同的新寵物？”

他狼狽地撇過頭，不愿正視我。

我輕淺地看著他，注意他的每個細微表情，不由自嘲地笑了。

我的眼神更冷了，但我的語氣卻溫和了些：“回答不出來么？還是被我說中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你感覺從來都很復雜……我說不清……但不是獵物——一開始是，后來就不是了，也不是床伴，更不是什么寵物！我從沒這么看你！但是其他……我不知道……也許……”他有點語無倫次。

我沉默了，靜默片刻，我沉沉地笑了，漸漸地低笑變成瘋狂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他酸澀道。

我聽不下他的呢喃，我只知道：我的真心，我的執(zhí)著，我的痛苦，我的信任，我的傷心，最終不過換來他的三個字——“不知道”！

這算什么？

還用得著再問下去嗎？再一次自取其辱么？愛上你，真是我做過的最蠢的一件事?。?/br>
我仰天長笑，如何能不笑？

癡傻的人，從來就只有我一個！三年前是，三年后還是！我還想知道些什么？夠了！真的夠了……

心在痛，眼在痛，鼻在痛，視線有些模糊，我驚覺，接著懊惱，我這是干什么？我怔怔地，轉過了身不愿再瞧他。

“風，你別這樣……”也許是我笑聲里的凄涼和支離破碎，讓他一瞬間有些措手不及，我依稀感覺出他的聲音里有壓抑的無措，可在我看來只覺得好笑而已。

你知不知道當初接受你對我而言是什么？我曾經(jīng)那么信任你……

我明明那么抗拒過，可你不依不饒地非要介入我的生活，而當我接受了你，你居然告訴我這一切不過是你的游戲！你的賭局！你讓我情何以堪？如今，你卻要我放下之前的一切，重頭來過？你怎么說得出來！

嘗夠了一個人的滋味，好不容易有了陪伴的人，卻到頭來發(fā)覺不過是鏡花水月！甚至比這南柯一夢更不堪！

我的夢醒了，也碎了……

我還希望什么呢？不愿意承認，但真相大白的一刻，居然才真正發(fā)現(xiàn)原來從不曾忘卻……原來愛他如此之深……卻是什么都不剩了……

對他來說，只不過要一個朋友而已……從前那些，溫柔的，體貼的，風雅的，愛惜的，專注的，甚至是生氣的，頑劣的，灑脫的，明明那么真實的感覺，卻也都不是真的了么……

我扶著欄桿走了幾步，有些跌跌撞撞，耳邊飄來一句隱隱關切的溫語，我沒有心力去細聽，依然故我走著，直到胳膊上一緊，我才一震，過去那么走馬燈光的景象一退，恍覺自己居然沿著欄桿走了好一段路程。

“你……沒事吧？”

我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那么精致俊美的臉上清晰地表現(xiàn)出主人的擔憂，我怔愣片刻，輕巧地笑了。

第十三章和解（4）

“……你怎么了？”

溫溫的聲音很好聽，我卻聽而不聞，一徑看著那張似關切似懊悔的漂亮臉蛋，靜靜微笑。

許是我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眉頭的川字又深了些。

“風……”他有些難以面對地微微側過頭。

我還是微笑。

失去了愛情，難道連自尊也要失去么……

小家子氣的作為，從來不該是我……

既然他如此執(zhí)著于友情，既然他已經(jīng)道歉，既然他已經(jīng)說明原委，如果我再執(zhí)著不放，豈不是說明我真的還在乎他？

那么，難道就如同他所愿么？那我受的那些又該如何？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碰到你，如果沒有作為交換學生來到美國，是不是就沒有這些事了？然而如果也不過是如果……

我該怪誰呢？他們都知道是玩玩而已，做不得數(shù)的，就只有我一個人傻傻當了真，所以理所當然我自己嘗這苦果么？

“你想要我怎樣都可以，只要你說出來。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真的……我一直都在懊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