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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發(fā)現(xiàn)的東西。”老朱抖抖索索從一堆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破棉絮深處掏出一個小布袋,解開布袋系繩,他倒出了一枚銀色的戒指,遞給柴立新。“當時你把它攥得很緊,我想這東西對你一定有什么特殊意義,所以這么多年一直替你保管著,想著哪天你要是能記事了,就把它交給你?!?/br>在老朱蒼老的聲音中,柴立新接過了戒指。銀色雄鷹停留在他掌心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飛向蒼穹。柴立新早就不記得這回事。他以為他全忘了。可一看到這戒指,當時許把它交給他時,他的眼神,他手指的溫度,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充滿了絕望,瘋狂,偏執(zhí),柴立新都歷歷在目。盯著那戒指,柴立新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收起手掌,沖老朱點點頭,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離開。在一旁閑得無聊的“老鼠”見狀,連忙跟上去。……告別老朱他們,柴立新在即將離開公園前,找到了個公共廁所。他找“老鼠”要了把他隨身帶的匕首,然后開始對著洗手池上方的鏡子,把他那頭雜亂糾結的長發(fā)和胡子都剃了。刀子刮在皮膚上,發(fā)出輕微單調(diào)的沙沙聲,伴隨水流的聲音,一切顯得十分尋常。賊眉鼠眼的楊帥在外邊抖著腳,嘴里哼著走調(diào)的歌詞,不時探頭朝廁所門內(nèi)張望兩眼。他抖得活像根抽風的竹竿,還是被砍了半截的那種。楊帥當然想跑,可惜沒那個膽子。柴立新越放心他,沒有步步緊盯,他反而越不敢放肆。楊帥只是個小人物,直覺卻告訴他,柴立新不好惹。咽了口唾沫,他清清嗓子,隔著門口對柴立新套近乎,“大哥,我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等了一會兒,楊帥沒等到回答。看來柴立新不準備把他的身份透露給他。片刻后,楊帥又壯著膽子,問:“大哥,你要找的是親人?朋友?還是仇人?”嘩啦——里頭傳來一陣沖水聲。接著,柴立新走了出來。他瞥了楊帥一眼,也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道:“我要找一對夫妻,丈夫姓朱,他們十年前還在這附近賣早點。”楊帥抬頭,張嘴,對著柴立新差點看呆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沒名沒姓、腦子也不清楚、渾身臟兮兮的流浪漢,稍微收拾干凈后,竟然這么……這么……楊帥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的眉毛濃黑利落,鼻梁高挺,嘴巴抿著,眼神很兇。他的視線像把出鞘的刀,鋒芒畢露,落到人身上,就像被刀刃劃過皮膚,又痛又爽快。“大……大哥……?”柴立新氣勢太強,今年剛滿十八的楊帥結結巴巴,簡直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甚至連剛才柴立新說了什么都沒聽清。柴立新眉頭微蹙,看著突然扭捏起來的“老鼠”,又把他的話重復了一遍,“我要找的人,是朱記早點鋪的老板和老板娘。”在這片地被建成公園前,朱記早點那位吵遍整個街區(qū)無敵手的彪悍婆娘,也算當?shù)匾话浴R浴袄鲜蟆钡哪昙o,柴立新相信他就算沒見過,也一定聽說過。這下,楊帥確實聽清了。他驚訝地瞪著他那雙小眼睛,失聲反問:“大哥,你再說一遍,你……你找誰?!”……之后,楊帥帶著柴立新向東而去。在離公園三四站路開外的地方,找到了遷到另一條街的新朱記早點鋪。這時店里稀稀拉拉還坐著一些食客,但因為一大早的雨,加上最忙的用餐高峰已經(jīng)過去,人不是很多。楊帥才踏進店里,一個響亮的尖嗓門就響了起來——“你個死小子,店里這么忙你不搭把手,一大早又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混到哪兒去了,給我過來!”龐大圓碩的身影從店堂深處沖出,胖老板娘十年如一日,除了多添幾條皺紋,樣子幾乎沒任何變化。她以難以想象的敏捷拎起楊帥的耳朵,啪啪照著他后腦勺削了兩下。今天楊帥的腦袋可算是狠狠遭了罪。他那小身板在胖老板娘手里,就像如來佛五指山下的孫猴子——怎么撲騰也沒用。“姨媽!姨媽……哎喲!我真沒去瞎混,你看看,你看看我?guī)дl過來了?”掙不過,楊帥趕緊伸手指向店門口。柴立新正站在那里。身材圓胖的老板娘應聲回頭,與柴立新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她的表情先是有些疑惑和不信,瞇著眼,等看明白是誰,胖老板娘手一抖,受到驚嚇般,把楊帥扔地下了。“你、你……”‘你’了半天,嘴巴出名又快又毒的她沒說出個所以然。紅潤的臉色倒越來越慘白,如同見了鬼,緊接著就爆發(fā)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才不到上午九點,朱記早點鋪就提前打了烊。等老實勤懇的老板拉上門,又端來幾杯飲料,靠墻的一張餐桌邊,情緒一度失控的胖老板娘雖說仍有些驚魂未定,好歹安靜下來。其實隨便換了誰,冷不丁看到一個已死了差不多十年的“死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都會受到驚嚇。“立、立新啊,來……喝飲料?!迸掷习迥飳擂蔚睾呛切χ?,邊將冰飲推到柴立新面前。她心里其實瘆的慌,但見柴立新全須全尾,會喘氣,腳下還有影子,確實不像鬼,她才拍著胸脯,松口氣,道:“剛才你可是把我嚇壞了!這些年你都去了哪兒?怎么杳無音訊的。當年街坊們都在傳——說你你已經(jīng)葬身火海,還有人信誓旦旦說親眼見到你被下葬……啊呸呸,瞧我這張嘴!立新,你可千萬別見怪??!”老板娘心直口快,是個藏不住事的。她見柴立新不出聲,用手肘頂了頂一旁老實巴交的男人。規(guī)規(guī)矩矩,像根木頭似的老板這才反應過來。他抬起頭,先是看了看他身邊的婆娘,又看向柴立新,硬著頭皮開口問道:“立、立新,你找我們是不是……是不是有啥事?”柴立新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