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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上你很正常?!彼牭阶约洪_口的聲音,知道說了這些話后會有的結(jié)局,他生病后,勇敢的次數(shù)很多,為了抵抗病痛,為了讓自己和世界重新建立聯(lián)系,他一直很努力很勇敢。 但是唯有這次的勇敢,每一個字都帶著倒刺,說出來后,拽出來的都是血rou模糊。 “我身邊除了家人沒有異性,一個人太久,渴望能得到溫暖,所以,喜歡你很正常?!?/br> 他停頓了下,想把胸口悶痛的感覺強(qiáng)行壓下去。 “換成任何一個女人,在這種時候靠近我,都會是一樣的結(jié)局?!弊詈筮@句話說完,他閉了閉眼,“所以,你喜歡我什么?” …… 這個人……真的是…… 知道他一定會想辦法推開她,卻沒想到他這樣溫和的人,會選擇這樣最狠最直接的方式,這種時候才會深刻的意識到,他是鉆研過心理學(xué)的人。 她說她喜歡他,他直接從源頭開始否定,連根拔起。 這真的是一個很容易鉆牛角尖的問題,一旦被提出來,心里面就真的會卡上一根刺。 “永遠(yuǎn)不會發(fā)生的偽命題……”遲稚涵抬頭,吸了吸微紅的鼻尖,“你不能用這種話來刺我?!?/br> “我才不是任何一個女人?!毖劭舴杭t,眼淚開始打轉(zhuǎn)。 委屈兮兮的盯著齊程,眼淚掉下來的時候還特別倔強(qiáng)的用手蹭了下,又吸了吸鼻子。 “你……”齊程眉頭皺得死緊。 她的反應(yīng)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卻偏偏是他最沒辦法的那一種。 齊家都是男人,甚至連齊寧,難過到極致的時候,最大的反應(yīng)也只是沉默而已。 沒有人會那么直接的,嘴巴一抿就紅了眼眶。 “你還皺眉頭!”抿嘴的人更委屈了,“兇什么兇?。〔∪肆瞬黄鸢。 ?/br> …… “……我沒有兇。”齊程百口莫辯,然后目瞪口呆的看著遲稚涵又使勁的吸了兩下鼻子,放開嗓子嚎啕大哭。 …… “明明是你先親我的!”遲稚涵開始控訴,眼淚糊了眼睛,說話的時候忍不住一抽一抽的,但是重點抓的很牢,舉起了兩個指頭,“你還親了兩次!” “……”齊程的嘴也抿了起來。 “結(jié)果你居然跟我說任何女人都行!”遲稚涵說完打了個嗝,抓起他的衣服擦了擦臉,“你不挑么?齊寧婆婆也是女的!你試試行不行!” “……”這已經(jīng)不是無理取鬧是胡說八道了。 他記得這個話題應(yīng)該是很嚴(yán)肅的。 他記得成年人只有在很大的情緒起伏下,才會放聲痛哭,哭泣,應(yīng)該也是很嚴(yán)肅的。 可是現(xiàn)在的氣氛,讓他整個人有點抽離。 他正躺在地上,懷里趴著個哭成鼻涕蟲的女人。 哭的很認(rèn)真,然后一邊哭一邊用眼睛瞄他,他看她一眼,她就哭的更認(rèn)真。 像極了小時候幼兒園的同桌哭著鬧著不想上學(xué)的樣子,她也是這樣一邊哭,一邊偷偷的看mama的表情。 因為知道m(xù)ama絕對不會不要她,所以哭得肆無忌憚,明明是哭鬧,卻硬生生的讓幼兒園的他品出了幸福的味道,他那時候會想,如果他有mama,他也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哭,不用擔(dān)心被爸爸關(guān)到房間里反省。 懷里這女人,難得的蠻橫不講理,只要他打算開口就立刻放聲痛哭,也是因為知道,他喜歡她吧。 知道他們相互喜歡,所以他說的任何想要推開她的話,她都不會當(dāng)真。 說的過分了,不想聽了,直接嚎啕大哭,順便蹭他的衣服,咬他的脖子。 他們之間。 已經(jīng)這么親密,這么信任了么…… 他何德何能,讓她對他那么信任? “遲稚涵,你很了解我的情況,我是病人?!饼R程艱澀的開口,剛才的方法行不通,他只能用遲稚涵能接受的方式,她喜歡直接,所以他不介意剖開傷口讓她看清楚,“我有自|殺傾向,不管外界對我說什么,對我做什么,這個數(shù)值已經(jīng)快有一年沒有動過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br> “我會自殺,遲早的?!逼邆€字,簡簡單單的陳述句,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本來想撒潑打諢過關(guān)的遲稚涵身體僵了一下。 “你爸爸的事,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釋懷,對我投入感情,再傷一次,你怎么辦?”齊程摸摸遲稚涵的頭發(fā),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頹然的放下手。 “為什么一定要自|殺?”遲稚涵悶著頭,問的咬牙切齒。 “我累了?!饼R程看向天花板,“很累了?!?/br> 無止境的治療,無止境的惡化,身體不再是自己的,漸漸地,連精神都不是了。 “抗抑郁癥的藥,治療的是腦子?!边@是他頭一次跟她提這件事,“說的簡單一些,它的原理就是讓你本來抑郁的心情強(qiáng)行扭轉(zhuǎn)成正常?!?/br> “我很幸運(yùn),家里有錢,所以試驗了很多種方法,很多種藥物,也盡量的每種組合都是副作用最小的,但是畢竟這是藥。” “這些藥,副作用各種各樣,腹瀉,乏力,惡心,失眠,甚至心率失調(diào),藥物中毒,還有性|功能障礙?!饼R程說這些的時候,有些游離,像在說別人的事,“但是我知道都是暫時性的,等恢復(fù)了,這些癥狀會消失,我會變成正常人,然后,我等了十年?!?/br> “這十年,我爸爸因為我的病和我爺爺之間隔閡越來越深,最后選擇離開這里,去了俄羅斯,我大哥直接去學(xué)了心理學(xué),因為親人之間不能直接參與心理治療,他讀博士的時候改讀了數(shù)學(xué),原因是那個拉著他讀博的導(dǎo)師老婆,是心理學(xué)權(quán)威。” 齊程居然笑了笑:“他以前的愿望是漫畫家……” “還有齊寧,一家子男人都因為我的病對齊家的生意甩手不干了,她自己從頭開始,一點點做到現(xiàn)在這個位子,嫁個人要求對方入贅,生了孩子,卻連月子都坐不滿就得到處飛?!?/br> “你知道她大學(xué)專業(yè)是什么么?”齊程嘴角一直噙著淡淡的笑。 遲稚涵早就不敢再哭,他的笑容太疏離了,空氣一樣,隨時都會煙消云散。 “她學(xué)的考古?!饼R程嘴角的笑容更深。 “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是最安穩(wěn)的,住在這里與世隔絕不愁吃穿。”齊程終于低頭,和遲稚涵對視,“可是他們會老,會長大,會有自己的生活?!?/br> 他希望他們有自己的生活,不是所有的人生都圍著他打轉(zhuǎn)。 犧牲了所有的夢想,卻沒有成全了他的健康。 “我身體越來越差了,吃了太多藥,身體有了耐藥性,很多藥對我已經(jīng)沒有作用,抑制抑郁的藥,能改變?nèi)说男愿?,我現(xiàn)在的性格,也已經(jīng)……變得模糊。” “我不記得,為什么一定要恢復(fù)了。”齊程說完后閉上了眼,嘴角的那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