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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jī)卻恍若不知,手指翻轉(zhuǎn)間,兩枚銀針在陽光下閃出點點銀芒。“快將他拿下!”主位上的天仁帝突然急切地大吼,失去了身為帝王的冷靜和自矜。“爹,你說過我任家人當(dāng)馬革裹尸,戰(zhàn)死沙場?!比稳械男?,廢臂低垂,完好的左手指尖的銀針泛出死亡之光。任父的目光凝聚在任刃指尖,臉上漾起笑意緩緩點頭。“今日我任刃命數(shù)已盡,皆是咎由自取。但我任家人即便不能為國盡瘁,也斷不會死于庸君佞臣之手,”任刃站起身的瞬間將左手輕探向身前之人施出一針,足尖微錯躲開身后襲來的掌風(fēng),回手施針的瞬間,聲音猛地拔高,帶出凄厲的尾音:“我任家人,不能擇君擇主,但可以選擇死于何人之手!”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已經(jīng)歪倒在地的父親的身影,手中的銀針一閃便沒入皮rou,精準(zhǔn)的嵌入死xue。銀針入xue,斷無回還。闔眼的瞬間,任刃似乎聽到那人的叫喊聲,堂堂天仁大帝居然會如此失態(tài)的當(dāng)眾吼叫?是了,那人怎么都想不到他身為死刑犯身上居然會藏有武器吧?那人怎么也不會知道他居然會用銀針吧?更想不到一向言聽計從的任刃會自我了斷的吧?可是蕭天弘你可記得?初遇的那年,任家二少,也曾是弁京城中驚才艷絕的少年郎。為了你,收斂了所有的光芒,雌伏于帝坐之下十余年,久到你早已淡忘了,任家二少的名字本就該閃耀于弁京,乃至華國!十二年前的任家二少是弁京城中人人稱道的風(fēng)流少年,如今的任家二少是以色侍君毫無廉恥之人。今生他咎由自取,自甘墮落,累及家族滅亡,弒父自裁,皆因他不分君臣,誣陷情愛。若能重新來過,他再不想去攀附那可笑的情愛,只想依舊做那個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2、回到過去...不規(guī)律的一陣陣顛簸將任刃沉睡的意識漸漸喚醒,指尖微動感受到的是身下毛茸茸溫暖的觸感,之前的記憶漸漸回爐,任刃心中疑惑至極。他的施針手法承醫(yī)圣之后,銀針入死xue再無生還可能,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側(cè)耳仔細(xì)傾聽,周圍似乎沒有人的呼吸聲,在耳邊的響徹的是車輪在土地上翻滾特有的震動聲,任刃緩緩睜眼,掃視周圍,他確定自己是在一個馬車中沒錯。想要坐起身確認(rèn)更多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不妥之處,視角!他的視線怎么會降低了這么多?驚疑不定的抬起雙手,白皙卻無病色的肌膚,骨節(jié)鮮明的手掌,掌心還有著練武留下的一層老繭……這,這不是他的手!在深宮中十多年的保養(yǎng),他的手早就細(xì)膩的像是后宮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婦……呵,他與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區(qū)別……任刃低頭打量著身體,思考著現(xiàn)在的情況,借尸還魂?轉(zhuǎn)世重生?那為何他還有著過去的記憶,這具身體的情況到底是如何的?還沒理出頭緒,馬蹄聲漸漸清晰靠近,馬車的側(cè)簾突然被掀起,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出現(xiàn)在視線中,英俊的臉龐上雙眼有些凜冽的瞇起,透露出明顯的不悅,聲音也夾在了一絲火氣:“我們已經(jīng)離開弁京,你再鬧也沒有用。老老實實跟著爹和我離開,我們不會害你的?!?/br>任刃身體一震,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的人,這個人,這些話……外面的人似乎很不滿他的反應(yīng),干脆將手中的簾布放下,冷哼一聲:“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我和爹沒有時間每天陪著你二少爺胡鬧!”說話間揮鞭打馬,向前方追去。馬車的門簾隨即被掀開,一個有些瘦弱的少年低頭鉆了進(jìn)來,還顯稚嫩的臉上有些怯怯的,聲音是處于變聲期少年的低?。骸岸贍敗?/br>任刃在震驚中回神,打量著眼前的人,直覺的開口:“染墨……”這是他曾經(jīng)的伴讀,年少的任家二少喜武不喜文,爹爹便找來了聰慧的染墨做他的伴讀,染墨文采極佳,心高氣傲的任刃如何肯輸給一個小小的伴讀,登時被刺激的埋頭苦讀,結(jié)果年紀(jì)輕輕便文武雙全,名冠弁京。只是……他在選擇了那人之后,再沒見過家人,自然也沒見過染墨了。眼前的染墨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身材雖不健壯,但臉蛋總是紅撲撲的。剛剛在馬車外說話的人也和記憶中的大哥相重合……任刃仰起頭,不想被人看到已經(jīng)發(fā)熱的眼眶,他真的,真的有了再來一次的機(jī)會嗎?情緒紛亂的讓他抑制不住的激動,手掌有些發(fā)顫,不停的深呼吸想要平靜下來,指尖卻突然被握住,一雙冰涼的手輕輕的攥緊,染墨有些擔(dān)心的聲音響起:“二少爺,我們已經(jīng)離開了,放棄吧,你現(xiàn)在再氣憤再激動又能如何?難道你要為了他連父兄家人全都不要了嗎?”任刃看著眼前少年焦急的發(fā)紅的臉龐,突然笑出聲,從他雙手中抽回手,摸了摸他的頭,“染墨,你在說什么傻話,我自然是要跟著父兄一起的?!?/br>“???”染墨愣住,疑惑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的研究著眼前的任刃,任刃便大大方方笑咪咪的任由他打量著,好半晌染墨才確定了他的確說的不是違心的話,然后就更加迷惑了。二少爺明明死活不肯離京,甚至跟老爺和大少爺狠狠吵了一架,大少爺無奈之下給二少爺下了迷藥扛上馬車才順利離開的。從老爺?shù)剿麄円桓上氯嗽缇妥龊脺?zhǔn)備二少爺清醒后會大鬧一場的,怎么二少爺睡醒了一覺突然轉(zhuǎn)性了?“您,您沒事吧……”染墨實在接受不能,立刻開始擔(dān)心二少爺是不是被迷藥弄傻了?任刃好笑的敲了敲染墨的額頭,這孩子不是盼著他改變嗎?怎么他改了反而不信了呢?“不說這個了,現(xiàn)在走到哪里了?”“離開弁京一天了,再走三日就能到富州了?!?/br>任刃點點頭,移到窗邊將窗簾撩開探出頭去,入目皆是整齊劃一的行軍隊伍,隊列森嚴(yán),無人喧嘩。果然是他十五歲那年的夏天,他的父兄從弁京領(lǐng)兵三萬赴澤州圍剿水寇,當(dāng)時的自己心心念念的全是蕭天弘,執(zhí)著的認(rèn)為他新帝登基身邊怕是連個可以交心的人都沒有,死活不肯在這時離開,從行軍中偷跑回京,從此在那人身邊十余年,也牽制著任家軍十余載。如今回想起來只剩嗤笑,那時的自己怎么會天真的好似個傻瓜?蕭天弘在登基前高居太子之位近十年,身邊什么樣的人沒有,怎么會在意一個小小的任刃?居然會相信了他刻意的示好,刻意的接近,更是不顧一切的愛上了他,甚至相信自己在那人的眼里也是不同的,真是……下、賤呢。幸好,幸好……任刃起身,掀開馬車門簾,不及停車便直接腳尖一點躍上了之前染墨的坐騎。手中握住韁繩,微微一拽,同時雙腿一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