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損失的大了，將賣給富庶城市的，比如弁京的；或者是賣給鄰國的鹽價微微上調(diào)一點，便足以應(yīng)付給災(zāi)民的補(bǔ)償了。”

被水寇搶了的，再在外地和他國那里補(bǔ)回來？雖然這種做法很無恥，但任刃認(rèn)為很有效。畢竟弁京人口眾多，而大多是家境殷實之人，若鹽價微微上調(diào)對弁京人來說倒是沒多大影響的。

華國嚴(yán)懲販賣私鹽，百姓們從澤州購買食鹽是唯一的途徑。北方的幾個鄰國想要越過華國去與其他海中小國交易更是難辦，所以澤州壟斷的不僅僅是華國的食鹽銷售。是以，在鹽價上找回差額還真不是什么難事。

“不是長久之計?！比稳袚u搖頭，用水寇的罪行來懲罰他人，雖說也可理解為算是這些無辜之人為災(zāi)民們捐款了，但這擅自抬高鹽價的舉動還是不好。

“所以我澤州上下都盼望著任老將軍早日徹底鏟除水寇！”李州守點點頭，重重的拍了怕任刃的肩膀，遺憾道，“要不是這個州守之位拋不得，我也真想上陣多殺幾個水寇??！”

對著突然又激動起來的李州守，林澤生有些無語，，忙向任刃示意轉(zhuǎn)移話題。因為從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這時候千萬不要接話，否則他可以痛斥水寇罪行三天三夜不罷休。

任刃視線一轉(zhuǎn)，正想著要怎么接話時，將注意被正站到隊伍最前的一位老人吸引了過去。只見那老人面色有些發(fā)青，腳步虛浮，也許外人看來只是年歲太大的原因，但任刃知道不是。

快步走到老人身邊，仔細(xì)觀察了下他的臉色，拱了拱手，禮貌道：“這位老伯，是否近日來一直腹瀉不止，腹部脹痛，容易出虛汗，早上起床時四肢發(fā)麻？”

那老人先是有些畏懼的退了幾步，聽到任刃的話中并無惡意，隨后欣喜的連連點頭：“是是是，你、你怎么知道的？”

任刃微微一笑，將手指搭上老人的脈搏。

老人這時哪還有什么疑問，這年輕人雖然衣著簡單，但容貌俊秀、氣度不凡，想來必是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忙閉口不言任由他診脈。

任刃收回手，對著有些緊張期待的老人笑笑：“老伯不用擔(dān)心，你只是在路途中誤食了藥性相克的藥草罷了，只要幾貼藥就能康復(fù)了?！眲傁腴_藥方，猛然想起自己正在戶外，哪里有筆墨了。

“哈哈，不愧是任老將軍的兒子，一樣的愛民如子啊！”李州守滿意的頻頻點頭，忙吩咐身后的人去搬了桌椅，回府拿筆墨去。

任刃見狀也就卻之不恭了，干脆坐在粥棚旁，一桌一椅、一人一筆的開始為災(zāi)民們開始了義診。

原本在粥棚排隊的災(zāi)民們見狀驚喜萬分，要知道窮苦人家若是有了毛病大都能挺則挺，哪里看得起大夫。如今見這位少年大夫不但免費(fèi)看診，開出的藥方更是山中常見的草藥，抓藥也不用花錢，自然蜂擁而至。

一個多月的時間接觸下來，林澤生看得出任刃雖面上不顯，但卻是十分高興的，他便也樂得總是失了些年輕人的朝氣的任刃有些感興趣的事情做，便將勸說他回去休息的話咽了回去，先行去找任老將軍報道了。

一個個的問診、切脈、寫方子，任刃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待發(fā)現(xiàn)紙上的字跡開始模糊不清時，才驚覺已經(jīng)到了酉時（18時左右），記得入澤州時還是未時（14時左右），他竟不知不覺連續(xù)義診了兩個時辰？

站起身活動一下僵直的手臂和肩頸，任刃朗聲對著身前還排著長隊的百姓們道：“鄉(xiāng)親們，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們再繼續(xù)吧。明日大家就不要到這里來了，我會到安置所去義診的，大家在那里等著就好，也免了大家在日頭下曬著了?！?/br>
話音剛落，在長隊中就此起彼伏的想起了感謝聲、贊嘆聲，“這位大夫真是大善人??！”“是啊，害怕我們曬太陽辛苦！”“真是積德啊……”

任刃在父親派來找他的人帶領(lǐng)下快步離去，將真心的感激全部拋在身后。他是善人？他在積德？不，沒人知道，他是在贖罪啊……

事情被揭穿后，他冷然面對世人的辱罵：冷血?dú)埲?、喜好殺戮、卑鄙無恥……可誰知道，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他從未遺忘過自己的罪行，老人佝僂的身軀、孩童稚嫩的身體、成人仇恨的雙眼……這一幕隨著那鋪天蓋地的殷紅，化成甩也甩不掉的夢魘夜夜糾纏著他，將他拖入阿鼻地獄也不肯放手。

所以，他沒有逃避死亡的結(jié)局，雖然那不是他的本意，但終究是他犯下的罪行，他甘愿承受。以銀針取人性命無數(shù)的他，也死在銀針之下，那大概就是報應(yīng)了吧。

任刃風(fēng)塵仆仆的踏入州守府時，任封疆等人已經(jīng)圍坐在飯桌前等了他好一會兒了。任刃這才意識到大家都在等著他開飯，有些愧疚的欠身向在座的各位道歉卻被任封疆?dāng)r住了。

早在林澤生獨(dú)自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向他解釋過任刃身在何處了，任封疆對于自己的幼子有這樣的仁愛之心高興都來不及了，等他一會兒晚點吃飯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忙愛憐的拉著幼子的手向他介紹身邊的人：“刃兒，這位是陛下親封的監(jiān)軍——韓大人?！?/br>
任刃抬眼打量了一下，年紀(jì)和父親差不多，但身材矮小，一雙不大的眼睛精光難掩，一看就是個頗有心計之人。又聽父親介紹是蕭天弘派來的監(jiān)軍，立刻明白了這是那人派來壓制父親的人，頓時難起好感。

韓大人忙客套道，嘴角帶著惡意的笑容：“久聞任二少大名，弁京中誰人不曉二少的大名，今日一看沒想到二少還精通醫(yī)術(shù)。雖不能像任老將軍、少將軍一樣征戰(zhàn)沙場，但以二少的醫(yī)術(shù)也是派得上用場的。”

這是說我只敢躲在二線擺弄醫(yī)術(shù)嗎？任刃自然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惡意，視線所及看到父親和大哥也微微變了臉，林澤生倒是愜意的喝著茶，沒有表示。心里暗暗一嘆：看來這監(jiān)軍韓大人與父兄的不合幾乎就差擺到了明面上了，否則何苦初次見面就這么夾槍帶棒的噎著自己？

端起酒杯對韓大人一敬，任刃笑的謙遜：“韓大人過獎了，我一直身體不大好，久病成醫(yī)而已，哪里談得上精通？倒是多謝了韓大人這一路辛勞，將糧草保護(hù)的萬無一失，陛下若是知道大人如此不負(fù)重任，必然龍顏大悅?。　?/br>
此話一出，任封疆和任鋒立刻緩了臉色，眼中難掩的笑意，林澤生更是干脆，不給面子的輕笑出聲，便立刻舉起茶杯掩住了口鼻，偷偷向任刃豎起了大拇指。只是動作太大，完全沒躲過韓大人的眼睛，林澤生看到后者狠狠瞪過來的眼神也不在意，對著他瞇眼一笑，噎的韓大人臉色更差。

任刃冷眼瞟了臉色忽紅忽白的韓大人一眼，真當(dāng)我年少好欺了？就算你是蕭天弘的心腹又如何，天高皇帝遠(yuǎn)的，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