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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燈遞給少年,葉知昀捧著,對方拿出火折子點(diǎn)燃,等到孔明燈被火焰撐起來時,他看見了上面的圖案,那是一個捧著壽桃的白頭老翁,很尋常,但是倘若細(xì)細(xì)觀看,那壽桃和老翁的圖案畫得簡單,似乎是由兩個字組成的,字與畫相融合,格外別出心裁。葉知昀盯了片刻,忽然睜大了眼睛,止不住的驚愕。那字尋常人看不出,但他久浸丹青自然分辨出來了。是生辰。到了這一刻,他才意識今天是什么日子,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沒有過生辰了,今年自然也忘干凈了。他看向李琛,男人帶著得逞的笑意看著他。葉知昀瞬間一切都明白了,只是很不敢置信,這一場戲弄了整個長安,萬民匯聚,因著邪祟逼得皇上舉辦了場百年難見的祈福大殿,都是為了他的生辰。李琛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的生辰忘了?”葉知昀感到眼睛有些干澀,不自在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有看他,低下腦袋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沒過幾回生辰,像你這個年紀(jì)還是挺期待的,上回?zé)o意從書院卷宗里見了你的生辰,就想著幫你大辦一場,不必萬人皆知,但要一定要舉世同歡?!?/br>李琛伸出手,夜風(fēng)中的聲音低沉溫和:“時辰到了,放吧?!?/br>葉知昀順著他的牽引,那盞孔明燈在兩個人的手里向上飄起,同時,承天門下亮起連綿起伏的光,一盞搖遙曳曳的孔明燈飄向半空。葉知昀看著這一幕,呼吸微微窒住了。仿佛天地顛倒,星空自地面赴往漆夜,渲染開漫無邊際的輝芒。第28章萬千盞燈火冉冉升起,帶著無數(shù)心愿,匯成璀璨絢爛的星河。葉知昀一刻也舍不得眨眼,為這浩瀚無垠的純粹景色而震撼。遠(yuǎn)方夜風(fēng)吹拂而來,鼓動起兩人衣袍獵獵,李琛站在少年身后,感受到對方的一縷長發(fā)飄飛,隨風(fēng)不斷蹁躚,末梢輕輕撓動著他的面容。他正打算抬手牽住,面前葉知昀回過頭,李琛微微一怔。少年看著他,眼眶通紅,眼眸浸著水仿佛一觸即碎,張了張嘴唇,像是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反而吐不出半個字,只輕輕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玉漏迢邈,銀潢橫亙。那一刻的時間過得極慢,長發(fā)從李琛的手里飄出去,男人難得的神色靜謐專注,拇指擦了擦少年的眼角。他的動作輕柔,葉知昀想了想,保證道:“世子,等到了你的生辰我也會陪著你,像今日一樣為你慶祝。”李琛彎起眉眼笑了笑,“那你知道我的生辰是何日嗎?”“何日?”男人促狹道:“我不說,你自己猜去?!?/br>葉知昀得不到答案,想著回頭就去找燕王問問。“對了?!崩铊∠肫饋砹耸裁矗瑥男渑劾锬贸鲆粋€紅木匣子,“給你?!?/br>“這是生辰禮物?”葉知昀接過打開,里面裝著一把做工非常精細(xì)小巧的袖弩,一看便知不是尋常鐵匠所制,應(yīng)該是軍營里頭打造出來的,可以用來套在手臂上,是一件暗器。他以前在鎮(zhèn)南大將軍那里見過類似的,只不過沒有得到允許,從來沒有碰過,現(xiàn)在近在咫尺,不由喜形于色。“來,試試。”李琛道。葉知昀把袖袍向手肘拉了拉,李琛將袖弩下的青銅鎖扣系在他腕上,隨手按了一個機(jī)關(guān),□□便將中間收攏,看起來就像是個護(hù)臂,裝飾著繁復(fù)的青銅紋路。這樣垂下衣袍,也不會有人察覺底下藏著能夠致人于死地的暗器。葉知昀摸索起來,李琛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喜歡,挑對了禮物,頗為得意地哼了幾聲小曲兒。承天門上又另一頭匆匆地跑來一個北衙禁衛(wèi):“校尉,皇后娘娘傳您過去赴宴?!?/br>李琛應(yīng)下,“好,馬上去。”禁衛(wèi)正要轉(zhuǎn)頭走,看見葉知昀腕上的袖弩,感到眼熟便提了一嘴:“您前幾天跟徐師傅在匠鋪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找了一堆圖紙,原來就是為了做個袖弩啊,營里那伙人覺得稀奇還議論了好一陣呢……”葉知昀頓時抬起頭,驚訝道:“這是世子親手做的嗎?”李琛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一邊說:“不算什么,輕而易舉?!?/br>一邊瞪了一眼那禁衛(wèi)。禁衛(wèi)被瞪得忙不迭地趕緊走了。葉知昀仰頭對男人道:“世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br>少年的眉眼如同溫玉,目光清澈,被這樣類似于崇拜的目光盯著,李琛頗為不自在,又忍不住捏了一把對方的臉,“行了,走吧,我們?nèi)怯^?!?/br>葉知昀吃痛,揉著臉問:“我也能去嗎?”李琛道:“只要跟著我就哪都能去?!?/br>兩個人到了承天門最中間的樓觀頂上,無數(shù)盞琉璃燈高高掛起,亮如白晝,幾列案幾上文武大臣觥籌交錯。葉知昀跟在李琛后面,穿過眾人,直接到了皇后那邊的席位坐下,他沒有在旁邊看見晉原帝,掃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晉原帝在潘家那邊飲酒說話。徐皇后看見了葉知昀,招了招手讓他坐下,溫和道:“坐著吧,今日是祈福大典,別太在意規(guī)矩?!?/br>葉知昀在李琛旁邊坐下,“謝皇后娘娘。”宮女們將一盤盤佳肴擺上來,李琛側(cè)過頭,低聲對他說哪一些是中看不中吃,哪一些是美味頂絕的食物。葉知昀一一點(diǎn)頭,他到了這會兒也餓了。李琛坐在徐皇后旁邊,徐皇后對他道:“今日之后就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邪祟作怪了?!?/br>李琛斟了杯酒遞過去,“是,陛下乃是真龍?zhí)熳佑H自為萬民祈福,當(dāng)然不會再有邪祟敢妄為。”徐皇后接過,將酒杯放在案幾上,從旁邊宮人的手里拿過孔明燈,手指撫過上面的仙翁抱桃圖,“我聽說,這是北衙禁軍一一逐戶分發(fā)的?”李琛無奈地垂下肩膀,直接承認(rèn)道:“娘娘,您都清楚就別打趣我了,只此一次還不成嗎?”“你都跟我保證過多少回了?這次的動靜未免也太大了。”徐皇后點(diǎn)了點(diǎn)孔明燈,“真是沒有你不敢的,這祈福大典也變成了你烽火戲諸侯的手段了?”“哪有什么烽火戲諸侯……”李琛不動聲色,把視線往葉知昀的方向瞥了一眼,對方還在低頭吃飯,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跟我還需要遮遮掩掩嗎?陛下那里是不會知道的,放心說吧,今日是何人的生辰?”百姓們一般不會太留意孔明燈上的圖案,就算是一部分人意識到,也會覺得是官府發(fā)放的無關(guān)緊要,只有徐皇后對這個侄子知之甚深,一眼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李琛故意裝傻,“娘娘說什么生辰?”徐皇后見他不說,無奈地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