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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來找我了，你以前就明白自欺欺人很辛苦。我不愛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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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毅受到極度刺激后，終于靈魂出竅地離開了我家。我的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不想小飛看見難過，就點了根煙，在陽臺默默地抽。

“大叔……”向晉飛拉開陽臺的門。

我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靜靜，你去休息吧?！?/br>
“大叔……”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妥協(xié)地離去了。微垂著腦袋的背影有點寂寥。

暗嘆口氣，不影響小飛果然是不可能的，但我現(xiàn)在頗有點心力交瘁，無力安慰他。

這一刻我的心沉在谷底，幾乎有些厭世，想把周圍人都遣退了，留得一人清凈最好。

高毅的出現(xiàn)把我對他的回憶盡數(shù)勾起。我對他有過愛有過怨，但時間過去這么久，往往記憶中只余留一些好的東西。

他說的那些為我做過的事確實不假，所以我即使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恨過他。我是能夠不對他說那么狠的話、可以做到與他形同陌路的，如果他不那么死皮賴臉的話。

有一段日子，高毅找不到活兒的那段時間成天和我呆在一起，也沒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了，在家光是刷微博、豆瓣、天涯他就能白白消耗掉一天。

我倒是不介意養(yǎng)著他，但我十分介意他總跟我分享我壓根兒不感興趣的段子，并產(chǎn)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他當(dāng)時在豆瓣上看了一篇特感人的文章，男女主人公十年愛情長跑，最后以悲劇收場。他看得眼淚跟噴泉似的狂飆，平靜下來后，吸溜著鼻涕叫了我一聲。我遞給他一張紙巾，他沒領(lǐng)情，睜著大眼睛，特認(rèn)真地盯著我，鼻音濃厚：“大叔，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我就去自殺?！?/br>
這家伙每天一籮筐一籮筐的甜言蜜語跟魚吐泡泡似的一個勁兒冒出來，也就我不嫌酸。

我把紙巾貼住他的鼻子，他順勢就擤了一把，用終于清澈了的嗓音又重復(fù)了一遍：“我說真的，如果我們最后不能在一起，我真的會去自殺?！?/br>
得是多傻×的文章才能讓他產(chǎn)生那么不著邊的想法，我當(dāng)即被感動，摟住他面對自己，順手伸到他背后點了屏幕上的紅叉叉：“好了，不哭了，愛你愛你。”

他早說過那樣的話，當(dāng)時我就應(yīng)該提高警惕。

最后我們沒有在一起，我不再愛他，當(dāng)然他也沒有去自殺。

那是最愜意、溫馨的一段時間，不過即便那一刻甜蜜到我仍記憶猶新的地步，我卻并沒有再追溯下去的意思。那樣不僅對自己無益，對小飛也是一種意義上的不忠。

曾經(jīng)以為若是有分開的一天至少會遺憾會怨念，但直至一個人從心中真的徹底消失后，竟是渾身輕松。

我稍微想了一下，如果是小飛看見那篇文章，會是怎樣一個反應(yīng)。估計這樣的標(biāo)題一開始就會被他迅速忽略，即使勉為其難地點開了，也會在第三段煽情前決絕地關(guān)閉窗口。再退一步，倘若他真的腦袋發(fā)熱看完了，被感動了，最多也是紅著眼眶，抱著我哪也不準(zhǔn)我去，他總是偷偷摸摸、自以為沒留痕跡地表現(xiàn)他的占有欲。

我都能想象出他會說什么。小飛對我像只討寵的小狗，他說不出像高毅那樣濃烈的情話，甚至極少露出悲傷、生氣等負面情緒，卻會扯住我露出水亮的眼睛，單調(diào)地喃喃大叔我愛你。說著這種話的他，有時候居然有點可憐兮兮。

我想著就笑了出來，煙燃到盡頭，谷底的心似乎有點回溫。這樣的小飛很可愛，在我心中已經(jīng)可愛過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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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回屋的時候聽見廚房里傳來熟悉的嘈雜聲。

難為他受了那么大刺激還能淡定地做飯，我等他把一道菜盛出來，從后面摟住他，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并不淡定。

向晉飛眼角都紅了，偏偏冷著臉，倔強的冷淡模樣和委屈格格不入。

我松開他的腰，改揉了揉頭頂：“小飛，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大叔太懦弱，這么久了還不敢面對過去?！?/br>
他像個善解人意的大孩子，竟然反過來安慰我：“才不是的，大叔你很帥，很堅強，什么都會，又很溫柔，每件事都做得最好。只是我還不夠讓你信任而已……”

我笑：“說得這么完美，以前就勉強接受了，現(xiàn)在我一個殘疾人哪受得住?！?/br>
可能是我第一次這樣妄自菲薄，向晉飛不知所措地望著我，臉上漸漸流露出憤怒：“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不準(zhǔn)你這么想！”

我一怔，把他的腦袋摁向我：“小飛，你真的很好?！?/br>
向晉飛愣了愣，隨即害怕地在我懷里顫抖：“別給我發(fā)好人卡，不要分手……”

我有點傻，年輕人的腦回溝難以理解：“說什么呢？別胡思亂想?！?/br>
“我愛你，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覺得不對，手松開，仔細瞧瞧他。這孩子嘴唇發(fā)白，居然一臉“萬念俱灰”。

我想彎起的嘴角凝滯在臉上。

其實我早就該知道，除了對我以外，向晉飛對人的態(tài)度十分疏離，他不在意旁人怎么想，可卻會把我一點點情緒波動當(dāng)成天大的事。

我才發(fā)覺他有多懼怕高毅的出現(xiàn)，甚至比我更加在意。

“小飛，”我嘆口氣，“沒說跟你分手，這醋吃得沒意思。”

他這才放松緊繃的身體，乖乖軟在我懷里，果然像只聽話的小動物。

我決心向他袒|露過去。

“小飛，高毅他精神上有疾病，一直極度缺乏安全感，不停地從我愛他的行為中尋求存在感，這樣活得很痛苦，以前也沒少折騰過我?！?/br>
向晉飛點點頭，他知道這些。

“我這只手……怎么說呢……”話到嘴邊，我突然有些尷尬。

“高毅喜歡極限運動，從超越自我中找到快|感。我被他拉著一起玩兒，一開始我也有些享受，直到他開始越來越過火。勸過他幾次要掌握分寸，他聽不進去，我也就算了?！?/br>
我包住向晉飛握緊的拳頭，試圖令他放松，換了一種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他跟我去跑酷，在城市中狂奔，我一方面要跟上他，一方面要保護他。”

“后來終于發(fā)生了意外，我本能地去抓他，然后一起摔下去。他體重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