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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才混到正三品,掌管的也不過是些宗廟、禮樂之事,聽著很唬人,可實際上屁用不管。 論起來,在太常寺任職也算美差了,只要循著舊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干活,略能體察一點上意,就不會出什么大簍子,日子比較舒服。 可相應(yīng)的,回報和風險是成正比的,不容易出事不假,也不容易立功!就這提了一點兒,還是皇太子挖空心思,圣人又看在他的面子上給的呢。 太常寺卿的心情自然是激動非常,自己的女婿是皇太子,如今圣人歿了,如無意外,自己豈不是馬上就要搖身一變,成為圣人的岳丈了么!自己的女兒,就是皇后! 何等榮耀! 他這話說的也不錯,當即便有幾名官員附和。 皇太子裝模作樣的擦了一會兒眼淚,終究還是哽咽著應(yīng)了,再次帶頭跪下,迎遺詔。 片刻之后,果然有人捧出一卷明黃的圣旨,展開宣讀,也果然是傳位于皇太子。 太常寺卿正激動地渾身發(fā)抖,要扯著嗓子喊,卻聽一直冷眼旁觀的二皇子突然冷嗤一聲,喝道:“慢著!” 話音未落,外頭竟然就響起一陣鎧甲和兵器摩擦之聲,不多時,就涌入一小隊手持利刃的禁軍。 “大膽!” “放肆!” 這些人剛一出現(xiàn),方才出去傳話的太監(jiān)就已經(jīng)尖叫“護駕”,又十分奮不顧身的擋在太子跟前,同從后頭涌出的護衛(wèi)一起將太子牢牢護在中央。 眾人紛紛駭然,有膽小的干脆就驚呼出聲。 年紀最大,也最重禮法的朱閣老已經(jīng)跳出來,喝道:“二殿下,您這是做什么?” “捉拿弒君罔上,竄朝謀位,假傳圣旨的敗類!”二皇子冷笑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方才的嘩然還未散去,室內(nèi)便又再起波瀾。 短短一句話,包含的意思太多,幾乎要將這些年紀不輕了的老臣擊倒在地。 朱閣老當即晃了晃,狠狠喘了幾口氣,追問道:“殿下有何憑證?” 可憐他從高祖時候就已身居高位,如今已經(jīng)快要七十歲了,本預(yù)備再做個六七年就致仕的,不曾想臨了臨了了,竟還要經(jīng)受一次這樣的風波。 二皇子指著床上的圣人道:“因為父皇根本就不是剛剛殯天,他昨兒就已經(jīng)歿了!” 說罷,兩只眼睛里就滾下淚來,一邊哭一邊說:“可憐他老人家病體纏綿,我等還未好好盡盡孝心,就被那等其心可誅的人給害了啊!” “簡直是信口雌黃!”皇太子已經(jīng)不敢去想對方是如何知道的,以及究竟知道多少。 他突然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兵權(quán),兵權(quán)!若但凡自己能摸到一點兒兵權(quán),又哪里會這般被動! “是不是信口雌黃,你比我更清楚。”二皇子露出一抹惡意滿滿的笑容,又道:“你口口聲聲說父皇是剛剛殯天” 話音剛落,皇太子就接道:“自然,不信你去摸,身子還熱著呢,若父皇如你所言是昨兒就歿了,只怕這會兒早硬了!” 二皇子一動不動,只是嗤笑道:“太子殿下,你先凍后熱的法子雖好,卻也不是天衣無縫?!?/br> 他環(huán)視四周,微微抬高了聲音道:“這法子雖然可使人鮮活如初,短時間內(nèi)可蒙混過關(guān),可終究耐不住細究。人體內(nèi)的血脈,活著的時候是流動的,若剛死不久,也活泛的很,可死過的,就未必了?!?/br> 聽他的意思,竟然是要給圣人的尸身放血一驗真?zhèn)瘟耍?/br> 不要等他說完,以朱閣老為首的眾人就大罵出聲,說他混賬。 若是杜瑕在場,只怕也要說一句:這是瘋了吧?! 饒是現(xiàn)代社會也有許多人對于損害尸體和解剖這類事情完全無法接受呢,更何況是這個年代,又是這樣的身份。 此刻朱閣老已經(jīng)悲憤交加,快要哭昏過去,只痛罵道:“真是豈有此理,不肖子孫,不肖子孫!想當年高祖何等英明神武,文韜武略,便是大行皇帝也以仁治天下,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懈怠,可竟養(yǎng)出這般不肖子孫!”、 罵完,又對著城門供奉著高祖牌位的廟宇方向跪下,磕頭不止,捶胸頓足道:“老臣愧對高祖遺訓(xùn),誰敢玷污大行皇帝遺體,先從老臣尸體上踏過去?!?/br> 且不說皇太子只覺得逃過一劫,二皇子簡直要被這個半路里跳出來的老頑固氣死,可偏偏他又是皇祖父時候的老臣子,輕易動彈不得。 思來想去,二皇子也發(fā)了狠,道:“父皇死的不明不白,甚至連什么時候去的都不得而知,難不成我連追究都不成了嗎?你們口口聲聲先皇先皇,卻一味胡攪蠻纏,也不知是真的衷心為國,還是另有所圖!” 當即就有支持二皇子的大臣也開始發(fā)聲,說此事事關(guān)重大,既然有疑點,就和該查明白了,絕對不能含糊。 緊接著,二皇子又傳人證,抓了幾個太監(jiān)宮女出來,證明圣人昨兒已經(jīng)歿了。 皇太子不服,立刻說這些人的話不可信。 二皇子咄咄逼人,反問道:“我的話不可信,難不成你的就信得?你說父皇是方才歿的,可我問你,從昨兒夜里到方才,可有誰親眼見過父皇活動,嗯?!” 皇太子身邊那個傳話太監(jiān)立刻出列,大聲道:“奴才見過,??!” 他還沒說完,就已被二皇子飛起一腳,踢出去一丈多遠,當即一口血噴了出來。 皇太子氣的臉都白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這會兒他當著自己的面對自己的奴才下手,跟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自己臉上有什么分別! 二皇子卻啐了一口,不屑一顧道:“什么東西,主子說話,也有你這狗東西插嘴的道理!” 他說的粗鄙,旁邊就有人微微蹙眉。 先皇還躺在那里,可幾個皇子不說先叫父皇入土為安,竟先就當著他的尸首爭論起來,眼見著就要拳腳相加,兵戎相見,怎不叫人寒心。 朱閣老又哭了一回,卻沒人顧得上理他,不多時就哭的昏死過去。 其他數(shù)名幾朝元老也唏噓不已,只說老天無眼。 朱閣老資歷最老,剩下的三名閣老除了唐芽之外的二人卻也都只是先皇一朝才得勢的臣子,如今倒也不敢跟唐芽拿大,只同他低聲商議道:“事到如今,唐閣老,你看究竟該如何是好,也該速速拿個決斷?!?/br> 唐芽唔了聲,卻推辭道:“二位都比在下資歷老,也年長,便是官場前輩,經(jīng)歷的事情自然也多,哪里輪得到,當然以二位馬首是瞻?!?/br> 兩人一噎,心道什么資歷老、年長的,那些都沒用!便是經(jīng)歷得多,難不成誰還經(jīng)歷過這樣荒唐的場面? 你只故意推脫,還不是因此刻出頭干系重大,不愿意擔責任? 可總不能你平日里好處受了,這會兒卻還叫老哥哥們打前陣吧?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