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額頭起來，只是覺得頭疼發(fā)脹的厲害。而對面就站著姜姜其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用這樣清冷防備的眼神看著我。

    “怎么了？”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轉(zhuǎn)身看他。

    “以后你離唐笑赧遠一點?！?/br>
    我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察覺到了什么，姜姜其錚絕對不會說這樣不見絲毫底氣的話。

    所以，唐笑赧真的喜歡我，是嗎？

    我笑了一下，意識在一瞬間回籠。我看著他僵硬的表情，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水杯，離開了寢室。

    離唐笑赧遠一些。

    對于原本就沒有什么交集的人，這句話并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不是么？

    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件事。

    那是梧桐離開的那一年前，我們兩個人最后的一次見面。

    夜晚獨具魅色的LK酒吧，到處都是迷醉和昏惑，只有二樓露天陽臺上一處的理智和冷清。

    率先開口的人，依舊是她。

    “我已經(jīng)訂了兩天后的機票，你送我嗎？”

    “已經(jīng)決定好了是嗎？”

    她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說：“你不問我什么時候回來了嗎？”

    “你回來嗎？”

    “也許吧？”

    她放下酒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尾的魅惑半分不減。

    “分手吧?！蹦莾蓚€字說出口的瞬間我還是動搖了，原本只是試探，但是話說出口卻還是變了味，“等你回來，我們再談?！?/br>
    “你會等我嗎？”

    “也許吧？如果，你還回來?！?/br>
    她的眼睛里閃過一縷痛意，我不知道她在猶豫什么，在忌憚什么?？墒亲詈笳f出口的話，還是如此傷人。

    “半年或者更久……也許，我真的就不會回來了?！?/br>
    “到底為了什么？那里有什么值得你放下這里的一切，讓你狠心跟我分手！”

    我起身離開，可是她卻站起來拉住了我的手臂。

    也許我應(yīng)該果斷甩開的，可是，我舍不得。

    停下了腳步，我冷眼看向她，“這句話，我最后一次問你：離開，為了什么！”

    “阿澤……”看著她已經(jīng)紅了的眼睛，我以為她會選擇留下，甚至給出考慮的回答。

    可是，我最后的那一點期望，仍然被打消了。

    “分手吧?！?/br>
    她笑得那么勉強，那么凄零……我忍不住用力握上她的肩膀：“為什么！不是要分手嗎？為什么要哭！”

    “阿澤……對不起……”

    “告訴我為什么，如果你非去不可，我可以陪你一起過去，我可以……”

    她匆匆打斷我的話，語氣恢復了那一天在咖啡店里的冷漠：“不，不用了。”我想象不出那天晚上我的表情有多震驚，可她疏離的話語還在繼續(xù)：“阿澤，我們分手吧！”

    “你非要走？”

    “阿澤……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br>
    更好的女孩……

    我冷笑了一聲，松開她的手臂，看著她凄紅的臉頰，問：“誰？”

    “會有的……”

    她的話說得艱難，可是片刻后從她口中跳出了一個名字。當時我們都不會想到，只是那樣的一念之差，會給我們的命運帶來如此多戲劇般的轉(zhuǎn)折。

    “唐笑赧！”她認真對上我的眼睛，“你知道嗎，她喜歡你……”

    “呵呵，是么？”

    我凄涼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縷嘲諷的笑，就要轉(zhuǎn)身。

    可是她在身后阻止了我。

    “笑赧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她，比我好?！?/br>
    “那又怎樣？”

    “我只是希望，分手后，會有人陪著你。而至少那個人，我信任……”

    “你信任。”我回頭看她，她卻別開了視線，霓虹燈下，我看不清她的臉，卻清晰無比的聽見她留下的最后的訣別，“阿澤，再見。”

    “好?！奔热凰呀?jīng)做了如此周全的安排，那就，“如你所愿?！?/br>
    可是唐笑赧的號碼撥出去后，我卻開始后悔了。我以為這件事情不管過了多久，我依然會后悔。果然，一直到此刻，我還在后悔。

    既慶幸，又后悔。

    那天晚上，在梧桐的目光中，我吻了唐笑赧。

    我不知道那樣一個沖動的賭注會給這個女孩的生活帶來如此多的變故，也許沒有我，她會簡單但卻快樂的度過屬于她的人生。那個沒有我，沒有梧桐的簡單、干凈的人生?？墒琴€注開始之后，我卻已經(jīng)淪陷。

    我愛上了唐笑赧。可等到我真正明白自己心里的風向時，我們之間已經(jīng)隔開了一道不管我如何努力，如何強逼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那天晚上，看到她在混亂中被搶匪用刀劃傷了手臂，我禁不住的殺紅了眼睛。原本以為我對她的有的只是出于個人的修養(yǎng)和負責的態(tài)度，可是當手臂的疤痕成為永恒的時候，我知道，她已經(jīng)成為一種印記，永遠烙刻在我的生命里。

    擁她在懷的那一刻，我好像感覺到有些什么東西，正在慢慢變質(zhì)。我想，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喜歡上她了。

    她不會做菜，可是卻對“私家菜”有一種特殊的執(zhí)念，這一點，我記下了。

    別墅里原本屬于梧桐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清空，可是面對著這嶄新的一切，我的心卻似乎空了一塊，沒有著落。

    半年過去了，可是她還是沒有回來。我還想她，可是看到身邊唐笑赧帶著柔和笑容的側(cè)臉，我握緊了她的手，回給她同樣溫和的笑容。

    也許這樣的平靜溫和的生活可以延續(xù)下去，我會期待。只是那時候我還沒有察覺到，梧桐的影子已經(jīng)慢慢模糊了。

    徹底擁有她的那一刻，我是震驚的，也是驚喜的。我完全沒有想過，我會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

    原來姜姜其錚從來沒有動過她。

    第一個男人啊……也會是唯一一個。

    八月中，我和唐笑赧的秘密餐廳開始正式營業(yè)，我想給她一個未來。

    而向她求婚的那天，卻與一年前那個晚上的場景如出一轍。在梧桐目光的注視下，我將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她擁抱了我，而我的視線卻背離了她與梧桐交纏在一起。

    一年多了，她回來了。

    那一刻我多希望唐笑赧能夠發(fā)現(xiàn)這滑稽可笑而諷刺的一切，我要她回頭，要她發(fā)現(xiàn)梧桐的存在。我要她知道這是一場騙局，是一次賭注?？墒俏覅s沒有辦法想象，她發(fā)現(xiàn)了這一切真相后的反應(yīng)。會哭，會鬧，或是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離去……無論是哪一種，我發(fā)現(xiàn)我都無法接受。

    我摟緊了懷里的女孩，可是卻依舊不能平復心里的躁動。

    可是為什么……唐笑赧，你怎么這么笨。

    你真的傻得讓我松不開手。

    我動搖了。可是，我沒有辦法收回望向梧桐的目光?；蛟S這就是唐笑赧應(yīng)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