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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生火?。?/br>他解開包袱,把里面的剩下的幾身衣服都拿出來,墊在筱旻身下,這樣還能軟和一點。他看著那點干草想,無論如何要弄來一點干木柴,他便再次把筱旻放下,翻了整個廟找干柴。費桌腿,破帷幔,枯樹枝,一點點都撿起來,抱在懷里有一小捧了。他把東西放下,從食盒里拿出姜蔥,然后從地上撿了個粗瓷飯缽,接了雨水刷洗干凈,重新又接了干凈的雨水盛好,用幾塊石頭壘成一個小鍋灶放上去,用牙齒把蔥姜咬成一塊一塊放進去。一切準(zhǔn)備就緒,點火時卻為難了,沒有引火的東西。那點干草剛才已經(jīng)被雨水淋得有點濕了,墊在上面的衣服也受了潮,根本不可能引燃。他愁眉苦臉的看著小鍋灶,忽然想起還有一樣?xùn)|西應(yīng)該是干的,他一直保護得很好,怕被淋濕他還用一層浸了牛油的紙包起來。伸手摸到最貼身的一層,江逸摸出一方不大的牛皮紙包,打開赫然是一張明黃色的絹帛。那是古意之前給他的圣旨。不得私毀圣旨,這可是殺頭的重罪。但是現(xiàn)在,這場雨可能要持續(xù)下去,他們沒法上路去下一個鎮(zhèn),筱旻這么下去很危險,他必須要用它做引火的東西了。咬了咬牙,江逸朝著京城的方向低語:“父皇,原諒兒子吧!”這話一說完他就心一橫點了打火石,上好的絹料很容易就燃了起來,他立即把火焰塞到灶里,干燥的枯枝敗葉、近乎腐爛的帷幔,都跟著燒了起來。江逸松了一口氣,專心看著火苗。等火勢穩(wěn)定了,他就抱著筱旻湊近火堆,希望這溫度能幫他驅(qū)驅(qū)寒。不知過了多久,木柴基本都燒完了,瓷缽里的水終于開始沸騰了。江逸找來兩人換下的濕衣服,疊了幾層墊在瓷缽下面,端起來湊到鼻端聞了聞,還好,沒有什么異味。他輕輕的搖晃著筱旻,叫著他的名字:“蕎麥,蕎麥,醒醒啊,起來喝點水……蕎麥……”筱旻腦子里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像是在三伏天的地頭,熱的他全身無力。他聽到耳邊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他,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更不是地瓜,是誰呢?他很努力的想了一會,才記起,哦,是那個京城來的江公子啊。他怎么這么熱的天也跑來田里了,居然還給他端了一盆熱水!他非常不高興,心想我已經(jīng)夠熱了,你還雪上加霜,安得什么心啊,虧我對你那么好,那么信任你喜歡你,你怎么凈跟我反著來呢。他伸長胳膊一揮,想把那個熱烘烘的東西打翻,手卻被燙了一下。“唔……”筱旻慢慢睜開眼,手上被燙的有點疼,他緩慢的轉(zhuǎn)著眼珠,找尋那個熱烘烘的東西。果然在江逸手上看到了!他不高興的把頭一扭,眼睛一閉。江逸知道他剛才一定是睡的朦朧了,但是伸手打翻瓷缽的水準(zhǔn)還真是高啊!幸虧他躲得快,不然這千辛萬苦得來的珍貴姜湯就全拋灑了。“蕎麥,來,喝點水?!苯萑崧暫逯?,筱旻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偷瞄著他,好想在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江逸笑的溫柔,眼睛像含了一汪春水,脈脈的看著筱旻,直到將他軟化,讓他自己主動把頭靠回他肩上,他才贊賞的看著他,獎勵似的吻了他的額頭。然后把瓷缽湊到他嘴邊,哄著他說:“蕎麥乖,張嘴,喝一點,喝了就不熱了喝了就舒服了……”筱旻像被催眠了一樣,乖順的張嘴喝下里面淡黃的辛辣的液體。喝了幾口,卻因為江逸從來沒有這樣服侍過別人而沒有經(jīng)驗,把筱旻嗆到了。他把東西放一邊,拍著筱旻的后背焦急的問道:“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咳了一會,把氣管里的水咳出來,筱旻終于點了點頭,江逸又端起水給他喝了兩口壓了壓,筱旻便把頭一扭不肯再喝了。任憑江逸怎么誘哄怎么嚇唬,他就是不肯再張嘴了,真是個任性的孩子。他平日里正經(jīng)八百的真像個大人,發(fā)燒迷糊起來,才顯出稚氣的一面。江逸又想繼續(xù)看他這副難得一見的孩子氣面孔,又擔(dān)心他這么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真是矛盾萬分。筱旻的狀態(tài)還是不太好,喝完姜湯靠在江逸懷里,瞇了眼睛休息一會的工夫又睡過去了。江逸瞧著他的睡臉無奈的笑了,冷不丁自己打了個噴嚏,他擦擦鼻子覺得有點不太好,頭開始有點發(fā)暈了,似乎也是被雨水冰著了。端起瓷缽,里面的湯水還是熱的,趕緊灌下去幾口,把渣子撇下。雨下的讓人心焦,江逸干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抱著筱旻調(diào)整了一□位躺好,在身上披了一件相對干一點的衫子當(dāng)被子就開始睡覺。筱旻的體溫很高,他自己卻覺得忽冷忽熱,一時推開江逸,拉開領(lǐng)口,煩躁的亂滾,一時又全身縮成一團,緊緊的圍著江逸,甚至拉開他的衣襟取暖。他這么折騰,江逸也沒能睡好,反倒越來越擔(dān)憂。他把瑟瑟發(fā)抖的筱旻抱在懷里,心想這樣可不是辦法,這里離著中途歇腳的小鎮(zhèn)也不算遠了,反正已經(jīng)淋濕了,倒不如繼續(xù)淋著去到鎮(zhèn)上找郎中看病才是正理兒。他主意打定,立刻動身收拾東西??粗耘f昏迷不醒的筱旻,江逸心疼的把他抱起來,將唯一的一件蓑衣給他披好,親吻著他的臉頰說,一定要堅持住!來到破敗的小屋,江逸把馬解開把人放上去,用力一揮馬鞭,馬兒便嘶鳴著縱躍而出。古意看著地瓜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琢磨了半晌終于想了起來,他在保護殿下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他們的一些對話,這個小孩好像很想去行走江湖。于是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他看著自己會是這樣一副崇拜加羨慕的表情了。他一向不善言辭,自己做的事情又不是隨便能開口說的,所以他雖然有很多驚心動魄的故事,卻不能與任何人分享。他入了皇家門,就必須習(xí)慣孤獨。如果你活著做不到,那就讓你做個永遠孤獨的死人。他不能對地瓜說,可看著他一臉天真與向往,他實在是是狠不下心來拒絕。這么些年來,出來面對高高在上cao縱生死的帝王,就是面對即將被暗殺的對象,面對這些人他都沒有自己的感情,他只是一個武器,人形的刀劍。地瓜再次央求,聲音軟糯:“古大俠,你救過不少人吧,就像今天救了我一樣?”他憧憬的抬起頭,透過門口的縫隙看著灰蒙蒙的天,又說:“走到哪里,都有人向親人一樣對你,天地江湖,走到哪里都是家,這才是一個男人最應(yīng)該追求的啊!”古意登時呆了。他看著地瓜,心里難過。他是保護他的六皇子殿下,順手救了這個孩子而已。這么多年來,他路遇很多這樣被人追殺逃亡的人,他好像從來沒有伸出過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