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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但是細想起來,也未必沒理?!倍嗔艘粚友夑P(guān)系,王熙鳳終究還是心偏著王夫人,少不得替她描補描補。賈璉嘆道:“林表弟同我到底是姑表至親呢,他平日里也同寶玉玩得極好,二太太這樣行事,倒好像咱們有意欺負他們孤寡一般?!?/br>王熙鳳一邊給他懷里捧著的手爐里加火,一邊笑道:“二爺可是又多心了,自從林表弟林表妹來了,府上可有半分怠慢之處?不說別人,起碼老太太那里從沒有一絲一毫的虧欠,尤其林meimei的待遇,別說是咱家三個姑娘,我看只怕連寶玉也強不到哪里去,這要還算是欺負,難道咱們倒要把人放香臺供案上供著天天磕頭,方才是對得起他們?”“我說一句話,你就有十句話來頂,”賈璉只顧拿眼覷她,笑道,“老太太這樣做為著什么,難道你還看不出來?”“老太太自然有她的考慮,我這樣最是眼拙心笨的人,還能看出什么來呢?”王熙鳳裝傻說了一句,頓了頓,臉上忍不住帶出三分得意,“我還沒瞎呢,早就明白了,你看看林表妹院中的東西,我都是塞進去的頂好的,從無輕慢,不拘他們兄妹怎么想的,反正我自問再無得罪之處。”“可是我倒是偶然聽到過幾個老婆子碎嘴呢,都說什么寶姑娘舉止嫻雅,品格端方,說到林姑娘就是清高孤傲,目下無塵。”賈璉自是不信,拿話逗她。“二爺這可就錯了,怪誰呢,難道這也要賴在我頭上?”王熙鳳不怎么在意地輕哼了一聲,“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縱然也聽到了風(fēng)聲,難道還要拘著叫所有的婆子都再不準談?wù)撍齻儍蓚€?咱們府上突然來了這么兩位姑娘,年紀又相仿,形貌做派又都不差,在那些下人里面,自然而然就要有個比較?!?/br>“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林表妹的脾性看著自然不如薛家妹子,這倒是實話,不過也不該傳得兩府都沸沸揚揚的,到了盡人皆知的地步?!辟Z璉并沒有被混過去,微微冷笑。“二爺今個兒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抓著林家不放了?多大點事兒,剛剛還可著勁兒嚷嚷著冷,這會子倒是不冷了?”王熙鳳有幾分不耐,這背后確實有王夫人和薛姨媽的影子,她雖然不愿意直接承認,也不認為錯到哪里去,老太太的想法她自然是順著的,可是也沒有必要白白得罪了二太太去。兩個賈府內(nèi)院最高掌權(quán)者的較量,她只消混在中間渾水摸魚,兩頭不得罪,自然一派如魚得水、春風(fēng)得意。賈璉禁不住嘆息了一聲,哂笑道:“我不瞞你,直說了吧,林表妹則還好,我老感覺林家那一對兄弟透著一股子古怪。我于人情送往上尚且還存著幾分歪斜稟賦,這么多年摸索下來,也很有幾分心得體悟,但是對這兩個人,卻怎么也看不透?!?/br>“有什么看不透的呢?橫豎不過兩個半大的小孩子,”王熙鳳仍然存著三分不信,見他說得真切凝重,方才打起了幾分精神,“林表弟什么光景你也看到了,簡直是府上第二個混世魔王,跟寶玉那真是天生的一對表兄弟,在無法無天上,比寶玉更勝一籌。先前兩人綁著牛皮筋從假山上往下跳,差點把跟著人活活嚇死,老太太至今說起來仍不住念佛,這可是林表弟的主意,憨玩得不成樣子,他如今也年紀不小了,頭上半個功名也無,若說小聰明確實是有,但是若說他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還真是難以想象。”賈璉張了張嘴,想到林璐素日行為,也確實感覺自己多心了,不過“林家兄弟”畢竟是兩個人,他自忖就算在林璐身上杞人憂天了,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也絕對沒有多想,因道:“且不說林表弟,你單看二表弟,一打眼看過去就跟尋常人不同?!?/br>林琳死宅在西院和倒轉(zhuǎn)抱廈廳中,王熙鳳除了第一次林家三人進賈府的時候就見過一面,其他時候還真未得見,此時一回想,感覺不過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不值一提,遂笑道:“人家自己都說了,他只不過是個小棄兒,說是棲霞寺住持的弟子,其實壓根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br>“咱們不說出身,單說能耐。我聽人說,二表弟每天三更方睡,五更即起,最是勤快能吃苦的,功夫也相當出色,日后若走武舉,不失為一條出路?!辟Z璉還有句話沒說,就沖林琳那模樣,那氣派,就算是棄兒,也絕對不是普通老百姓的棄兒,寧國府上的冢孫媳婦秦可卿可也是一個棄兒,出殯的時候連四個王爺都要為她著喪服送葬。王熙鳳一想,還真品出幾分味道來,不過也沒有太當一回事,仍然道:“二表弟那樣的性格,不是我說,輕狂傲慢得便連老太太太太們看著都有七分不自在,我雖是婦人見識,也知道便是尋常親戚相處,也都是喜歡和樂恭順的人物,何況是官場上人情往來呢?不說別人,就是二爺你看,同樣一個差事,你是愿意派給林表弟那樣鎮(zhèn)日笑呵呵好說話的人呢,還是愿意派個冷面鬼去做呢?”頓了頓,王熙鳳總結(jié)了一下中心思想:“所以說二表弟吧,能不能入朝做官還是兩可呢,退一萬步講,就算入了朝,依我看,前途也是十分有限的?!?/br>“得,我雖然說服不了你,你可也沒說服我,”橫說豎說都是她有理,賈璉聽得頭疼,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糾纏,只道,“我的意思擺出來了,你且還是聽聽得好,沒必要為了一點子小事把親戚關(guān)系弄僵,世事無常,這個世界誰求不到誰頭上呢?”第11章身世之謎林琳和著衣服沖了一個涼水澡,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接過虎牢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臉,揮手示意他可以自行離開了。虎牢回身看了看七零八落散落得滿地都是的武器架子,又詢問地看向林琳,見他眉宇間存了幾分不耐,立刻決定武器還是留著明天再收拾為妙,一躬身子,行了禮后就識趣地退下了。他是小廝,并不住在內(nèi)院,還要走一段路自己跑到外面下人的房間里歇息,林琳站在原地一直看著他的身影從拐角處消失,方才轉(zhuǎn)身走進抱廈廳。出乎他的意料,本來這個時辰應(yīng)該早就四仰八叉橫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璐非但沒有忙著同周公約會,反倒神采奕奕地端正坐在椅子上亮著燈等著他。林琳狹長上挑的鳳眼微微瞇起,強打起幾分精神,皮笑rou不笑地牽動唇角:“今天哥哥真是好興致,怎么這個時辰還沒歇息?”林璐抽了抽嘴角,同樣一聲“哥哥”,從林黛玉嘴里說出來跟從林琳嘴巴里說出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前者時而無奈時而尊敬,后者從來都帶著滿滿的譏諷。他定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