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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德帝外家魏國公郭慶的唯一嫡女。這下子捅了馬蜂窩,謝冕因此和皇十一子結(jié)下了極深的梁子,本就看不到希望的前途更沒指望了。 孔家雖然氣憤,但畢竟婚事鬧出波折還是女方吃虧,勉強(qiáng)忍下了一口氣。沒想到兩年后又發(fā)生了一件事,叫孔家忍無可忍。 謝冕堂而皇之從外面帶回一對母子,安置在自家后院。 這還得了,嫡妻還沒進(jìn)門,外室和私生子先登場了。 這一次,孔家再沒有姑息,與謝冕幾番交涉無果后,拼著兩敗俱傷,和謝家退了親。 謝家本不愿,但想到謝冕的所作所為,哪有臉指責(zé)孔家,灰頭土臉地同意了?;仡^再想給謝冕說一門親事,謝冕的荒唐行徑傳出,京城凡是正經(jīng)人家,又有誰肯把好好的女兒許給他? 所以,她雖身份不高,謝家也顧不得了。而她若不是因為一樁事被逼無奈,也不會心甘情愿嫁入謝家。 大紅的繡著百子嬉戲圖的蓋頭遮擋住視線,耳邊女子和孩童的嬉鬧聲更響了。她聽到有人在起哄:“快揭開蓋頭,看看新娘子長什么樣?!?/br> 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新娘子可是個大美人?!?/br> 她認(rèn)得這個聲音,這是謝冕的長嫂,敬伯世子夫人丁氏的聲音。她和謝冕婚事的促成,全因祖母與丁氏是遠(yuǎn)親,下定前,丁氏親自上門相看過她。 喧鬧聲更響,顯然大家都被丁氏一句話挑起了興趣。 然后,一個懶洋洋的青年男子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調(diào)笑:“是嗎?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美人。” 她心中一動:這人倒是一把好聲音,可惜語氣太過輕佻。 很快,一只白皙如玉,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過來,揭開了她的蓋頭。 眼前驟然一亮,她慢慢抬起頭來,剎那間,各色目光落在她面上,熱鬧的新房瞬間落針可聞。 本來聽丁氏說新婦是個大美人,眾人心里還是不大相信的。朱氏出身宣威將軍府,那是個連女子都要學(xué)會舞刀弄棒的武將世家,粗魯不文,能出什么美人?可見到真人,眾人不得不承認(rèn),丁氏說的沒有一點夸張。 眼前的新娘子十五六歲年紀(jì),鮮嫩得仿佛三月最嬌艷的花朵。一張吹彈得破、宜喜宜嗔的芙蓉面,烏發(fā)堆云,膚光勝雪,精致絕倫的五官即使最巧手的畫師也難以描畫,眼波流轉(zhuǎn)間,顧盼生輝,偏生又帶著一種說不盡的天真嬌憨之氣,令人一見就目眩神搖,又心生無限愛憐。 對面,穿著大紅喜袍的青年男子明顯也怔了怔,隨即唇邊挑起一絲笑意,那笑意漫上明亮而嫵媚的鳳眼,仿佛有漫天星光閃耀,撫掌道:“果然是個絕色美人?!?/br> 朱弦循聲望去,不由微愣:祖母沒有告訴過她,這個京城聞名的混世魔王,長得竟是這樣……好看。 面如傅粉,眉如墨畫,鳳眼斜挑似笑非笑,薄唇淡淡似翹非翹,帶著令人臉紅心跳的魅力。大紅的喜袍穿在他身上,非但不見女氣,反而更添風(fēng)流不羈之態(tài)。 這樣的人,難怪能游戲花叢,惹下無數(shù)風(fēng)流韻事。 祖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你嫁入謝家,若能攏住謝五的心最好,但男兒風(fēng)流好色,多半薄幸,若攏不住,休要強(qiáng)求。你只需記得,你是謝家明媒正娶的五奶奶,那些鶯鶯燕燕誰也越不過你去。憑你的容色,總能留下他一段日子。只要你順利生下兒子,有兒子傍身,丈夫不中用,不要也罷?!?/br> 祖母為人剛?cè)岵?jì),一輩子將祖父牢牢攥在手心,宣威將軍府最出名的一條規(guī)矩就是不得納妾,從祖父到伯父,到父親,都是一夫一妻,和和美美??蛇B祖母這樣的人都覺得她攏不住這個紈绔子。 她嫁進(jìn)來前就做了最壞的打算。 此刻,她望著眼前俊美風(fēng)流的郎君,心中居然有幾分慶幸:嫁都嫁了,嫁給一個賞心悅目的夫君,總比嫁給一個又老又丑的要好多了,至少她不用擔(dān)心孩子長得不好。 有人噗嗤笑道:“唉呀,瞧我們五爺和新娘子,兩人對上眼了,以后啊,必定會和和美美的。” 周圍發(fā)出一片哄笑聲。她反應(yīng)過來,臉蛋兒微紅,索性大大方方地抬起頭來,對著剛剛說話的俊俏少婦不好意思地笑。 紅燭映照下,她粉面含霞,目若流波,本就攝人的容色越發(fā)灼灼耀目,直把一眾圍觀之人看直了眼。 朱弦卻毫無所覺,偏頭又對著謝冕笑了笑,一派天真,完全沒有尋常女孩子的不勝羞怯之態(tài)。 先前說話的少婦吃吃笑了起來:“新娘子可真大方啊,不愧出身宣威將軍府?!?/br> 謝冕低頭對朱弦懶洋洋地一笑,一撩袍角,在她身邊坐下。 早就準(zhǔn)備好的婦人們抓起一把用紅線編織的同心金錢和五色彩果撒入床帳中,童子們拍著手唱起了:“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郁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fēng)。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姮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1) 歡快的歌聲中,喜娘奉上了合巹酒。 朱弦目光落在合巹酒杯上,露出好奇之色。她也曾去過洞房觀禮,卻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合巹酒杯。 這是一對精致的鏤金雕花琺瑯杯,杯身成對相連,中間是鸞鳳和鳴的浮雕圖案,色彩靚麗,栩栩如生。 謝冕先伸手,見她還沒有動靜,動作一頓,眉尖微挑,喚了聲:“娘子?!?/br> 朱弦回過神來,伸手和他一起擎起酒杯,低頭去飲。因酒杯相連,兩人不得不挨得極近,她剛低下頭,就覺額角一疼,咚一下和謝冕撞個正著。周圍頓時發(fā)出善意的笑聲。 喜娘高聲祝道:“頭碰頭,恩愛到白頭?!?/br> 她忍不住抬眼看了謝冕一眼,卻見謝冕嘴角微挑,對她促狹地眨了眨眼,眼波氤氳,勾魂攝魄。 朱弦暗暗咬牙:這家伙多半是故意的。卻見謝冕已低下頭啜飲杯中之酒。她只得也低頭輕輕啜了幾口,這才發(fā)現(xiàn)兩個杯子原來是相通的。 兩人也算是同飲一杯酒了。 杯中酒盡,酒杯撤下,她正要坐直身體,謝冕忽地輕聲道:“等一等。” 她一怔,謝冕的手伸了過來,拇指輕柔地掠過她的唇角。她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指腹的粗糲,身子僵住,垂于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攥住了衣角。謝冕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這里還有一滴酒。” 她縱然素來大方,臉上也不由燒了起來。這人果然是風(fēng)流紈绔,竟當(dāng)著這許多人的面做這種曖昧的動作。 四周響起一片哄笑和恭喜之聲。 外面叫了開席,新房中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往外。謝冕含笑起身,對她道:“娘子且先坐一會兒,我去外面待客。” 她低下頭“嗯”了一聲。 很快新房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她對貼身大丫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