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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的一個孩子,心頓時軟得一塌糊涂,柔聲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服侍你的人都去了哪兒?” 男孩的表情更驚恐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誰……在,在那兒?” 朱弦這才感覺到不對:難道這孩子竟看不到她? 她正想再試試,一個穿著秋香色襖裙,滿臉褶皺,鬢角簪著一枝大紅絨花的婆子提著一壺水走了進來,見到男孩的模樣,“唉呀”一聲:“魚郎你什么時候起的,怎么不說一聲?”問也不問孩子為什么哭得滿面淚痕。 其時富貴人家,為怕小孩兒養(yǎng)不活,多會取個賤名,讓仆婦叫著?!棒~郎”想必就是這個孩子的小名。 叫魚郎的孩子道:“我早就起了,鳶兒jiejie幫我穿了衣服,她沒跟嬤嬤講嗎?”他雖然聲音還帶著哽咽,口齒倒是異常清晰。 婆子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心虛的表情,干笑道:“許是她忘了?!?/br>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少女清脆的嗓音:“李婆子,你休要冤枉人,我去提早膳時就跟你說過了,是你自己忘了吧。” 李婆子沒想到隨口撒個謊竟被當面抓住,忙陪笑道:“是,是,是老婆子忘了,姑娘勿惱?!?/br> 門簾掀開,一個十七八歲,身姿窈窕,穿著松綠色比甲的俏麗丫鬟提著食盒走進來,一眼看到縮在床腳的魚郎,皺起眉來:“我的小祖宗,都這么久了,你怎么還在床上?”指揮著李婆子將熱水倒入銅盆,自己放下食盒,過來抱魚郎。 魚郎紅紅的小嘴抿了抿,乖乖地任她抱到床邊,在俏丫鬟的服侍下穿上繡著云龍紋的白色綾襪,青色繡團窠奔鹿紋的軟底緞鞋。 李婆子打了水,服侍著他用青鹽漱口,溫水凈面。不一會兒,除了眼睛還是紅紅的,小臉兒已經(jīng)干干凈凈,根本看不出他曾經(jīng)大哭一場過。 作者有話要說: 多么畫風清奇的洞房花燭夜啊,小謝你會后悔的2333~ 第5章 君子 李婆子和鳶兒問也不問他為什么哭,幫他打扮整齊后服侍他在桌邊坐下。 鳶兒打開食盒,將里面的膳食一碟碟拿了出來。 李婆子在一邊看著,眼睛一亮,指著一碟炸春卷,一碟芙蓉糕道:“魚郎脾胃不好,這兩碟東西克化不了,賞給老婆子吧。” 魚郎的目光落在那兩碟點心上,春卷炸得金黃酥脆,噴香撲鼻;芙蓉糕則是用各色蔬菜汁和入面粉中,用模子做成芙蓉花的模樣,五色繽紛,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他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李婆子也不等他發(fā)話,自顧自找了兩個紙袋子,將兩碟點心包好。 鳶兒將剩下的碗碟都端出,一一擺好,笑著對魚郎道:“您都賞了李婆子了,也賞我兩樣吧?!?/br> 魚郎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吭聲。 鳶兒笑瞇瞇地將魚片粥、松花蛋、雞rou松端到自己面前:“奴婢就好這些,謝主子賞?!?/br> 魚郎的面前只剩了兩個干乎乎的白面饅頭,一碟腌黃瓜,一碗牛乳羹,牛乳羹上還撒著些碎核桃。魚郎收回目光,拿起一個饅頭啃了一口,被噎得直皺眉,手伸向牛乳羹。剛到半路,一只布滿皺紋的手伸過來,劫走了那只碗。 李婆子一口氣將牛乳羹全部喝完,咂了咂嘴:“有些腥,不怎么好喝?!币婔~郎烏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嘿嘿笑道,“魚郎既賞了鳶兒三樣,可不能厚此薄彼,只賞老婆子兩樣?!?/br> 鳶兒噗嗤一笑:“你還知道‘厚此薄彼’啊?!?/br> “那是,”李婆子挺了挺胸,“我那小孫兒近日跟著二少爺在學堂讀書,回來就告訴我們,不能對他和大孫兒‘厚此薄彼’。” 鳶兒收起嗤笑之色,不無羨慕地道:“你小孫兒也是個有福氣的,跟著二少爺可比在這兒好多了。” 李婆子似乎也是感慨不已:“你倒是不急,頂多再過幾個月就會被放出去,老婆子怕是一輩子都離不開秋韶院了?!?/br> 兩個人就這么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沒有一個人去管啃著白面饅頭,被噎得眼淚汪汪的小主子。 朱弦在一邊看得肺都要氣炸了,這兩個刁奴,竟敢如此欺年幼的主子!難怪這孩子先前哭得這么傷心,可見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也不知這孩子的父母當?shù)氖裁葱?,任由年幼的孩子落入刁奴手中,不知照看?/br> 可她沒有任何辦法,她已經(jīng)確定了,這些人果然看不見她,甚至她主動伸手去碰他們,也如幻影般直接穿了過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 朱弦醒來時天還未亮,紅燭猶自高燃,橘紅的光線穿過紗帳透入,柔和而朦朧。她睜開眼,怔怔地望著頭頂?shù)募啂?,夢中的情形措不及防浮現(xiàn)在眼前。 秋韶院、魚郎、李婆子、阿鳶四個名稱一一流過心頭,她不由心生疑惑,怎么會做這么一個奇怪而又分外真實的夢?而且,她側(cè)頭望向閉目沉睡的謝冕,驀地想起,她為什么對魚郎會有熟悉感了。 小家伙長得和謝冕極為相像,尤其是那對微微斜挑的明亮鳳眼,簡直和謝冕一模一樣。不過,小家伙看起來可比這家伙可愛多了。 不防那人忽然睜開眼,恰恰和她對個正著。 那對昨夜見時還是明亮動人的鳳眸兀自帶著初醒時的迷茫,有點呆呆的,似乎不明白身邊怎么會多了一個人。 這個樣子的他,褪去了昨日花花公子的痞氣,竟出乎意料地有些……可愛?朱弦心中一動,忽地想起昨夜被他引著光顧著推牌九,忘了正事了,開口問道:“五爺,你手上好些了嗎?” 謝冕還沒來得及回答,她探手過去抓住他手,垂眸看去。他的掌上有不少老繭,完全不像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兒,看著倒像是……練武留下的?掌心處蜿蜒著一條細細的紅色的疤,已經(jīng)愈合。 她玉白纖細的手指輕輕落在疤痕上,順著那道線輕輕撫動。 謝冕手掌一顫,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道:“已經(jīng)好了,謝娘子關(guān)心?!?/br> 那就好。幽暗的光線正適合滋生某些旖旎的念頭,朱弦微微一笑,如一泓春水的眼眸閃閃發(fā)光,兩截雪白的藕臂摟向他的脖頸,吐氣如蘭地道:“既已好了,我們……” 謝冕的身子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僵。 氣氛驟然曖昧起來。她柔軟的身子帶著一股怡人的芬芳投入他的懷中,少女溫暖而富有彈性的肌膚緊緊挨著他,面如芙蓉,目若流波,撩撥著他清晨本就格外容易蠢蠢欲動的念頭。 她望著他,神態(tài)既天真又嬌媚,黑白分明的眼眸濕漉漉的令人心悸。 謝冕心中嘆氣:這樣的美人,只怕任誰都無法拒絕。 朱弦感覺到了他薄薄的寢衣下肌rou的緊繃膽子大了些,回憶著婚禮